“可是九鼎不是分別記錄着九州之中的風景和異獸嗎?渤海那麼遠,能屬於夏朝的國界裡?屬於九州的範圍內?”我只敢小心翼翼的質疑着,生怕耗子再受到打擊。
“渤海在遼東半島和山東半島的環繞裡,古代中國的版圖比現在要大一些,既然現在的渤海都屬於內海,在古代,說不定它正處在某個州的內陸裡呢!”眼鏡一看耗子臉色微變,趕緊打着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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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煌給我使個眼色,示意我別再刺激耗子了:“古徐州是九州之一,當時的地理範圍,是把山東半島也包括其中的,要說把渤海里的景色刻在徐州鼎上,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林醫生也跟着點點頭,不知道是安撫還是下結論的說道:“既然九鼎上記載過這個地方,你也確實在幾年前去過,說明渤海里,應該有這樣一個島從夏朝存在至今,只是人們很難發現罷了。”
“對對,這是一個相互證明的問題:大鼎證明了你的經歷,你證明了大鼎的身份。現在我們都相信你沒說謊,那就可以推出你確實去過屬於古九州的島,這個鼎也確實是徐州鼎!”眼鏡一句話,結束了這個問題的討論。
好吧,既然他們都承認了耗子那不可能的經歷,我也只能盡力說服自己了……
我擡頭看了看說道:“林醫生要的心臟正好就在你們要的方鼎裡,現在你們各自的目的都近在眼前了!可是這個東西這麼沉這麼大,你們大掌櫃的想怎麼把它弄出去?”
“不用弄出去,他只是想知道九鼎的所在之地而已,我們把消息帶出去,讓鼎就在這兒放着唄!”冬煌答道,“我們那些人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當務之急是怎麼拿到裡面的東西!龍的心臟可是個傳說中的寶貝,雖然是許諾給了林醫生,可咱們不幫忙拿出來也是白搭,準備好過眼癮吧!現在都給我想辦法拿心臟去!”
林醫生幽幽的斷言道:“辦法只有讓它落到地上,或者我們爬進裡面。”
“別別!我們還是想辦法爬進去吧!”眼鏡趕緊搶着發言,扭頭給我眨眨眼。
“是啊,距離不算太高,咱們爬!”我也忙着附和,如果要拉下大鼎,又得往金人身體裡鑽了!
“只要腿腳利索就好辦,用繩子吧!”
冬煌看我們態度堅定,把衣服往上一掀,單手將腰上的三四個掛包摘了下來,然後捏住了一個繩頭,交給眼鏡手裡,兩個人開始一節一節的向外拉扯起來。等到這條怪繩全被抽出來以後,居然有七八米長!
仔細看才發現,這繩子粗細很不均勻,好像是以粗繩裡套着細繩的嵌入方式,被壓縮成了一條腰帶。
他們在繩子末端繫上一隻長明鳥頭,怪人掂了掂重量,將它高高拋了上去。
鳥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從大鼎的上方掠過,怪人的手馬上換了一個方向,猛的朝下一拉——
在這樣一個軌跡的改變下,空中的繩子往旁邊走了二十公分,撞上了拴着大鼎的鏈條。鳥頭牽引着後面的繩子一圈一圈纏繞在了鏈條之上,慢慢停了下來。
怪人用力把剩餘的繩子繃緊,鳥頭結結實實的被固定住了,接連發出“叮叮”的碰擊聲。
“好啦,誰先上去?”他把繩頭朝我遞了過來,“女士優先?”
我趕緊驚恐的擺擺手,心說你好事兒怎麼沒先緊着我來,這樣的雜耍把戲卻總能想着我!
眼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把繩子接過來在腰間繞了一個圈,踩在怪人的右肩上,儘量的靠近大鼎,然後向上抓住高處的繩子,雙腳離肩,極其笨重的一寸寸向上吊起自己。
他好不容易抓住大鼎的邊緣,剛一伸頭,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險些滑下來!
“怎麼樣?裡面有貨嗎?”冬煌急切的問道。
“有是有……但是,很奇怪!”眼鏡擡身坐在了鼎耳旁邊,不敢跳到裡面去,“你們再派個人過來吧,我自己弄不了!”
我心裡暗罵他的沒用,再派個人的話,肯定就是我了!
怪人卻在我前面握住了繩子,然後他雙腳夾住底部,右手抓着上面,居然單手就順着一根破繩子上去了?而且速度還很快!
“哎?小骷髏?”他還沒剛坐穩呢,就咋呼起來,“骷髏抱着一枚光球?”
“啥?”
我們一頭霧水,眼看着他翻身跳進鼎裡,磨蹭了半天,和眼鏡托起了一個西瓜大小的圓球!
我一看就知道,那些葡萄怪胎的動力源頭找到了。圓球和它們一樣充滿了幽綠色的液體,表面上還插着若干條鎖鏈,順着那些鎖鏈的走向看去,那正是伸進金人體內的脊椎鏈!
“這就是龍的心臟?”冬煌詫異的搖了搖林醫生。
而他顯然也愣住了:“我不知道……沒人見過這東西,但是按照張小爺的意思,它應該是和人類的心臟差不多大小的……”
“還有這個呢!”
上頭的怪人又喊了一嗓子,然後捧出了一顆……人的頭骨!
……和葡萄死胎比較起來,我的心臟已經能承受住一塊骨頭的驚嚇了,但這是我頭一回見到真正的骷髏,兩腿還是微微的抖了幾下,趕緊別過頭去,不再和骷髏那兩個空洞的眼窩對視。
“怎麼會有個死人?難道這鼎是被項羽當棺材用的?”冬煌看看林醫生、看看耗子,都沒得到回答。
我想了想問道:“奇怪了,項羽的屍體是在烏江被分成五塊落在了劉邦的手裡,他的藏寶室裡怎麼會有其他的死人呢?更何況還躺在九鼎裡?”
冬煌命令道:“把鼎裡的東西都翻一遍,看看有沒有其他隨葬品!”
怪人在鼎裡蹦來蹦去的檢查着,把大鼎的鏈條搖晃的一陣摩擦聲:“這裡面好空蕩,就一個球一個骷髏,它的衣服和肉都爛完了,根本看不出來這是誰,不過好像是個母的,骨架很小!”
“哪來的女人?四面楚歌那會兒他老婆不就自刎了嗎?”冬煌用目光徵求着我的意見,“難道項羽還藏着另外的老婆?”
“好像就一個虞姬啊,這難道是她自刎後的屍身?”
“冬爺你想歪了。”沉默下來的耗子終於開了腔,“如果是他老婆,怎麼可能這麼隨便的丟在一個奇怪的鼎裡?這如果是個懸棺,咱們還能期待着看看大美人兒,但這只是個破鼎,連個蓋子都沒有,窮人家下葬也不至於如此寒酸吧?”
按照耗子的意思,這根本就不是由項羽放進去的屍體嘍?那這個女人……是自己鑽進去的?
眼鏡發顫的聲音從上面傳過來:“我知道了,是劉注他老婆!你們忘了,我撿到了一具空殼的金縷玉衣!”
“牛逼的女人啊……”
我們聽罷紛紛感嘆着,這位楚王的夫人不僅大力支持老公進行地下工作,還不惜詐死下葬,陪同作業,在這樣一個危險詭秘的地宮裡,她一個小女子居然能披荊斬棘走到最後,直到死在丈夫的夢想裡……
“不對,我有兩個疑問。”林醫生打斷了我的思緒,“第一,堵住洞口的金人她是怎麼推開的?第二,如果她有本事鑽進鼎裡,爲什麼不帶着心臟走出去?”
耗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們這些文人就喜歡思前想後的,要我說,先看看心臟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就知道那小娘們爲什麼不走了!”
經他這麼一說,我又把目光轉移到了眼鏡託着的葡萄球上,問道:“你有什麼感覺?”
“依舊相當噁心……”
他做出一個“你懂的”表情,撥弄了一下上面的鏈條說道:“這個東西和咱們見到的那些玉石包包差不了多少,只不過裡面沒有胎兒了,倒是有個看不清輪廓的黑東西。”
“黑東西?是什麼樣子的?”林醫生一下子來了精神。
“我看不到啊,這裡面的液體特別濃稠,把那個黑東西包裹在中間,不打開看看壓根兒弄不明白!”
“那就打開啊!”
“我怕再蹦出個什麼怪東西……”
怪人接過圓球,研究了一會兒,說道:“沒有任何縫隙能直接打開,這些鏈子也拔不出來,我看這東西根本就是被固定在這兒的,想帶走就只有剪斷鏈子,或者砸開這個球了!”
“動手啊!”耗子的急躁勁又上來了。
我回想起來,活着的那個葡萄胎是需要和這個圓球進行液體交換的,如果我們要帶走這個球,那麼交換肯定就要停止了,那些沒成熟的胎兒會死嗎?
“別動!”
我和眼鏡兄同時大吼一聲,把怪人嚇得猛一哆嗦!
眼鏡朝我招手道:“小六一你也上來一趟吧,戴着頭燈,咱們先好好看清楚裡面!”
……反正雜耍這種活我是逃不掉的,現在是最後關頭了,盡力發揮餘熱吧!
我帶好頭燈,走上前去鑽進繩結,怪人和眼鏡向後拖拽着繩子,毫不費力的就把我拉了上來。
讓我來會一會你吧,龍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