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是雜食動物,不要靠近它,它什麼都吃!”
“噹啷”一聲,有什麼東西撞擊到了通訊器,我在這邊聽得動靜很大,真是吵吵的要死。
“捲毛你們在幹嗎呢?關金魚什麼事情?”我實在是猜想不到他們的情況,只好開口詢問,“這麼有閒情雅緻啊,還把金魚帶來一起暢遊海底嗎?”
“不醉君你已經喝高啦?哪來的金魚?”
我愣了一愣,誒?剛剛通訊器裡不是還有人說金魚怎樣怎樣了嗎?
我不再作聲,安靜的等了一會兒,果然比較吵的那個新訊號又傳來了:
“它什麼都吃!跟你說過了,肉也吃,人也吃!別在這兒杵着,走!”
這下我是真的搞不清我的耳朵是怎麼回事了,因爲這個總說金魚的聲音對我來說是陌生的,所以我只能認爲這個人是小卷毛帶下來的一個我不認識的船員,畢竟同一個頻道里的人原先只有冬爺他們,伍書喜的船隊就剩下了他自己,如果後來加入頻道的小卷毛一行人中,誰也沒說過那些話,那我聽到的聲音來自哪裡?
我正想着是不是像看電視一樣,不小心竄臺了,我記得打電話的時候偶爾也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可突然有另一個聲音回答了那個金魚來金魚去的陌生人:
“一定得穿過去,不要被它們追上就是!”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爲什麼鼕鼕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而且,我還能同時聽到小王爺他們幾個討論着如何穿越淡水透鏡體的話題,難道說他們都沒有聽到鼕鼕的聲音嗎?爲什麼只有我可以聽到?!
除非……我同時佔用了我們和他們的兩個頻道!
我眼珠子轉動了一圈,竭力想到看頭盔內部的構造。我突然想起來,雖然通訊器一直沒有變,但是我所佩戴的這個頭盔原本可不屬於我,這是從取腦狂魔那裡借過來使用的全盔。
取腦狂魔跟高平、跟黃雀那幫狡猾的傢伙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鼕鼕既然是黃雀派駐到南海的成員,那他當然也跟取腦狂魔有所聯繫。我的耳朵裡聽到的,是鑲嵌在取腦狂魔這個全盔裡的通訊器中,屬於他們那個頻道發來的信號!
不過我一張嘴巴同時對着兩個通訊器講話的時候,鼕鼕那邊是沒有任何反應的,想着一路上取腦狂魔都特別老實,沒有自言自語過,我大概明白過來,這個通訊器的送話器八成是損壞了。海壁之後信號是收不到的,那麼不能送話也不能接收,就像怪人之前威脅他的時候,他所說的一樣,在那種情況下,即便是有了鼕鼕的頻率也成了擺設,而且全盔不可能在非潛水狀態的時候一直卡在腦袋上捂着,所以這頭盔便沒受到重視。
誰能想到鼕鼕他們也有了動靜,既然在這兒可以聽到聲音,那就意味着,他也已經到達了鮫城之中了!
我想要知道鼕鼕究竟身處何處,又遇到了什麼,既然他也在海壁之後,那麼哪裡來的什麼“金魚”呢?
可是信號似乎在跟我刻意作對似的,當我想要更仔細的捕捉之時,偏偏它又消失到無影無蹤了!
小卷毛果然符合他的土豪身份,是自己駕駛着“扭蛋”那種深海潛水器下來龍洞的。看來我們被困在空氣洞中的這幾天之中,外面的晉卿島又經受了一次暴風雨的洗禮。我遠遠兒的看見了扭蛋從一座珊瑚山峰的後頭太陽一樣升起,裡頭坐着小卷毛、真查爾斯還有小鋼牙!原來李副官他們也從原先的空氣洞基地全體轉移過來了,這麼一算大家可就全員到齊了呀!
我心裡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南海之下死的死、散的散,因爲這個鮫城的秘密,因爲人類的慾念和好奇,已經犧牲了太多有罪和無辜的生命。現在,只要我所重視的人們還活着,大家在各自經歷了生死磨難之後還能再相見,這真的是老天賜予我們的最好最好的禮物了!
我又在通訊器裡把周圍的情況複述了幾遍之後,親愛的捲毛小畜生終於鎖定了我的大致範圍,扭蛋前頭的探照燈和類似於雷達的東西360度的各個方位旋轉,正在更仔細的搜尋着我的身影。我看到他們這個扭蛋的體積還蠻大的,老款的四人座改進成了六人座,他們在奇形怪狀的珊瑚礁岩間穿梭起來放慢了些速度,可沒耗費太久的時間,在我誇張的跳舞似的扭動中,燈光終於照亮了我所在的方向!這個新扭蛋一看可就比李副官他們要高端了許多,畢竟白舒洋和小卷毛做生意那會兒,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了。
但比較頭痛的一個問題是,六人座用掉了其中的三個,被留在空氣洞裡的同伴加上取腦狂魔,我們一共四個人,難道還要分兩趟來接人嗎?
我回溯着軟管的方向帶領着扭蛋停靠在礁岩的一側,真查爾斯在裡面穿戴好了潛水服,從扭蛋的後屁股破殼而出,示意我的任務達成,可以先去休息一下,之後的接應工作交給他就好了。
我在捲毛的指點下也從那個扭蛋的屁眼裡把身體塞了進去,頂着一股防止海水迴流的很強大的氣流衝力,終於是第一次鑽進了傳說中的扭蛋之中!
“哎呀不醉君,你穿着潛水服還蠻好看的,就是太瘦弱了身上都沒有肉肉……”捲毛在駕駛位上笑容滿面的回了回頭,小鋼牙從前排爬過來拉了我一把,我這才帶着溼漉漉的滿身水珠,闆闆正正的坐在了位子上——
我心裡有點懊惱,扭蛋裡的座位全部都是獨立設計的,六個人的座位空間只能少不能多,本來我還想着如果四個人坐三個位子不夠的話,大家相互之間擠擠就好了呢,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怎麼都擠不下,我們不得不先留下一個人在原地等待了。
查爾斯順着軟管完全進洞了,我毫不客氣的接過小鋼牙遞來的食物和礦泉水,形象全無的大吃大嚼起來!真是太他媽餓了,幾天之中我們總共就吃了那一頓小魚乾啊,要不是進入龍洞的人全是練家子,練家子的意志力普遍堅定的話,一般人兒誰能撐到現在!
從精神到肉體一旦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下來,我覺得我整個人如一灘泥巴似的,就化在座位上一動也動不了了。查爾斯很長時間沒有出來,我猜測應該是三選二的名額讓他們有些爲難,不過不用他們出來也可以想象得到,留守在這兒等着下一次救援的人當然是取腦狂魔了,因爲我們其他人可是一夥兒的啊!
在等待着同伴出洞的這個間隙,我不失時機的問了問這幾天外面發生的故事,身邊的小卷毛和通訊器那邊兒的冬爺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了一番,我才知道,原來在他們的計劃當中,本不該這麼早的就往鮫城闖,畢竟這邊所有的情況都是未知的,可是鼕鼕那小子提前翻越了海壁,我們親愛的冬爺便沉不住氣了,嘴上說着那傢伙的死活從此與他無關了,可作爲哥哥,還是不忍心眼睜睜看着他往危險裡衝。
既然他無論如何都要跟着過去了,那大家不如一起早走,反正手頭的信兒總共就那麼多,再研究也難以得出更深入的結論了。
鼕鼕是怎麼厚着臉皮又出現在冬爺的視線當中的呢?當年白船長財大氣粗跟捲毛做生意的時候,扭蛋其實是買了兩個,結果白船長借掉了其中一個想讓李副官他們作爲先驅部隊打探前路,然後第二個扭蛋的啓動器不知道什麼原因,落在了鼕鼕的手裡!這可能要歸責於深得船長信任的取腦狂魔馬九航吧,總之白大船長只得自己穿着潛水設備往龍洞底下跳,而鼕鼕之前不知道是藏在哪裡的,前兩天開着一模一樣的另一個扭蛋就出現在冬爺的視線當中了!
“李副官帶着我坐着扭蛋去追了他一次,他從扭蛋罩子裡看見是我,跟我笑了。”冬爺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楚來,“以前還在四川老家的時候,我從來沒看到過他露出那種表情來,他以前是個書呆子,笑起來又單純又傻,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明知道他已經變了,他早就是黃雀的認了,但還是覺得他的那個笑很奇怪……怎麼說呢,堅定又無奈的,我知道他心裡還藏着什麼事情!”
“當然藏着咯,人家屬於黃雀,瞞着你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呢。”小卷毛沒好氣的插嘴道,“冬爺我可絕不賣你的面子啊,不管他是你堂弟還是表弟還是親弟弟的,敢算計到我頭上的人我不會客氣,黃雀這個組織存在的時間跟錦夜相當,還從來沒敢幹擾過我呢!”
“也不能全說是我有意偏袒,我是真的覺得,這孩子這回來南海不是那麼簡單的,雖說仍舊是黃雀的套路、黃雀的吩咐,但是他大概還有自己心裡想做的事情!”
我在冬爺急着幫他辯解的話語之中,想起來冬星彩在這兒有過一段往事,我在想鼕鼕的反常似乎是跟這件事情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