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的爺爺哪去了?
他曾經是一具沒死透的屍體,可是迴歸了懸崖以後,他又能站起來抽空看望家人了。
他重新得到了生命,那麼此時此刻,他人又在哪裡!
耗子撓撓頭說道:“老子自己在這兒等你們趕上的那會兒,在門口坐了老長的時間,後來打開這扇門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冰塊都太結實了移動不了,後面不知道到底是堆放了多少死人。老子忍凍各個角度觀察了許久,覺得能看到的那些身影,都應該是小孩子的,最小的像個嬰兒,最大的不會超過這個什麼姒澗珏的。”
都是孩子?
包括小叔在內,我們所有人都疑惑了,只給孩子收屍嗎?
那之前的守陵人們呢,他們可都是成年男人啊!
如果青銅心臟中貯存的是含有長生要素的“營養液”,而姒文德掛在那裡往心臟中插着管子,在小叔和然大爺觸碰他以前都沒死的話,那麼其他的管道盡頭還有其他沒死的守陵人掛着,往上數好幾代都在這個地方歡聚一堂了。
剪刀有些激動,按照怪人的“吃飽饅頭很久不會餓”的理論,掛在半空的人是可以在吃飽以後下來活動的,他們可以回山上去偷偷摸摸的探望親人、可以抽空打掃一下懸崖底的衛生、可以把摔壞了的晚輩屍體帶回來安葬。
也可以在好幾年前,遇見過劉晚庭,然後,把她捆綁住押送到大禹的桐木棺材前去,放了一把火融化起了凍着屍體的冰塊!
能找到禹陵、能進入黑曜石之門、能活着。
滿足這三個條件的只有姒家守陵人了,那麼我夢中的腳步聲應該就是其中的某一位發出來的!
剪刀催着我們快走,說不定走着走着,就見到她爸爸了!
可是我覺得挺害怕的,目的呢?既然要守住禹陵不被外人發現,那有外人進入的話應該是把他趕出去或者弄死,綁起來我還能理解,可是其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是幹啥的?
我又瞥了一眼暗門後的冰塊,幹嘛要把爛成那個樣子的屍體融化取出呢……
小叔被我們捆住了雙手,一步三回頭,冬爺悄悄揹着剪刀叮囑了我們幾句:
“咱們畢竟是未經允許進入了人家的地盤,萬一真碰上個活着的守陵人要阻止我們,能讓步儘量讓步,把所有罪責都往姒景莫身上推,讓他們自己人處置自己人,小剪刀也會替咱們說情的。”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補充道:“如果態度很差的話,儘量的逃就好,別開打。”
我被他說的有些危機四伏的感覺,要是和守陵人幹上了,我們絕對是要吃虧的,地形上就不熟悉,而且他們人數可能要大於我們。而且……假設長生要素把他們轉化成了崖底的生物,那他們該不會像那些蜘蛛精一樣,根本殺不死吧!?
林醫生走着走着就忘了和我們的大部隊保持距離,又湊到了我的身邊兒來了。
“傷口疼不疼。”
“這不廢話嘛……”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睬他的關心,“我身上沒帶錢付您醫藥費,煩勞您好心幫我縫針了啊醫生大人!”
“你叫我什麼?”
“醫、生、大、人!”我沒好氣的一字一頓道,“怎麼着,這會兒沒叫你‘小爸’,還不習慣了嗎?”
他絲毫沒被我的冷嘲熱諷趕跑,反而是換了一邊到了我的左側來,點着了一根從然老頭包裡搜刮出的火把,給我提供了一絲難得的暖意。
由於肩膀傷的蠻嚴重,我的衝鋒衣只能穿一半披一半了,我急需熱量啊!林醫生此舉讓我沒法開口再趕他走了,我只得忍受着他那樣讓人很不自在的目光,享受着vip患者都得不到的照顧,滿心嘀咕的跟上隊伍。
我總覺得他所知道的事情還是沒有坦白完全,他可以接觸到高平這樣的奇人,他又那麼的聰明,他應該還知道比我們的所知更多的信息!
“對不起……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要你的命的。”林醫生也在忍受着我的反感和敵意,終於是低聲向我做出了承諾。
我沒吱聲,即使對我再好,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信任他了,並且,我覺得現在的我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劉晚庭了。
我們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啊,你能別那樣看我了嗎?
怪人負責押送着小叔,時不時的扭頭瞪兩眼林醫生。
我很難把這種感受說給隊裡的其他人聽,我其實不討厭林醫生,我只是受夠了那個女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各個方面相似的印記罷了。
“冬爺,咱們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會原路返回的吧?”耗子在最前面突然問了一句。
“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構造,保險起見最好原路回去。”冬爺四下裡瞅了瞅,回答道,“反正咱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血多,東王公的血特別多……”
“那都是小意思,老子和道哥隨便你們用!”耗子很豪爽的一揮手,“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是在想,既然那管子裡的‘營養液’中含有能讓人不死的東西,咱們回去之前是不是能借着姒文德的管子,也給自己身子裡打點兒試試?”
這個提議乍一聽有些胡扯,但仔細一想,我們是不可能長時間呆在懸崖底下的,如果長生要素就在眼前擺着,而且還取之不盡的話,我們怎麼就不能給自己爭取點好處呢?
“人家長期在這兒守陵的都還沒達到長生不死,還得打吊水呢,咱們這麼短的時間又不能全身換個血,哪有那好事兒!”冬爺搖搖頭,又道,“不過就算只能增強點癒合能力也很不錯,咱們這行的,誰身上不得十條二十條傷疤的,如果受了傷可以快速恢復的話,錦夜的死亡率就不會那麼高了!”
冬爺背上的小王爺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連連頷首:“我看行,要是有這功效,本王得頭一個吸取點營養,不然這一身大腫包啥時候才能消啊!”
我心說我肩膀被長刀砍成那樣,一碰就痛的要死,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復原呢,難道把那管子往心頭一插,我就又可以活蹦亂跳的了?
我的腦子裡浮現出了一隊人馬都抱着各自的管道,圍站在青銅心臟邊的場景。要是時間上允許,我們就沉住氣的在這兒汲取營養液,那麼一百年以後,大家說不定都還活着……
打住打住!
我渾身激靈了一下,人身上插着管子,中間匯聚在一顆心臟上,這是存放龍的心臟的裝置啊,不同的是,禹陵中管道的另一頭都是大人,而十二金人體內的葡萄胎之中,我所見到的兩枚都是小寶寶,其中一個是死胎,另一個是被我給間接害死的。
小寶寶?
我記得耗子剛剛還說過,他冒着差點被凍死的危險,費力觀察了好大一會兒那扇暗門之中的冰塊,結果發現裡面凍着的屍體大多都是小孩子!
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還是我神經過敏,想的太多了?
自從會稽山脈形成之日起,無論是探險家還是誤入迷途的路人,掉入這個懸崖中摔死的人數還是有不少的,我們在滑下來的路上就看到了,有的掛在半截樹杈上腐爛掉,有的被黏在了蛛網上,但也總得有幾個徹徹底底的摔到崖底的。
不收屍的話,蜘蛛精就該來拖走免費的獵物,製作人皮空殼去了,爲什麼守陵人偏要選取小孩子的屍體收進來凍住呢?
沒有那麼多思想變態的小叔,除了他以外,誰還會把孩子的屍體往懸崖下丟棄!
那麼問題就來了:
哪兒弄來的那麼多其他童屍?
或許有的孩子是上山和家人走散,然後不幸墜崖而死的,可是耗子哥還在其中看到了嬰兒呢,敢問嬰兒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方來的?被母親遺棄的嗎?
在夢中,守陵人把一些冰塊給化凍了,如果說那是爲了打開冰塊取出裡面的童屍來,那劉晚庭被綁在一邊又是怎麼一回事!看着他們虐待童屍,還是……
還是他們要把禹陵裡的裝置也匹配成霸王寶藏中一樣的?
不對,這個說法不嚴謹,在時間上,還是禹陵出現的要早,十二金人那一套只是這裡的改進版而已。
冬爺聽了我這個牛逼哄哄又天馬行空的猜測,悶了半響,說出了一個讓我混亂的思路找到突破口的結論:
“這套裝置所要表現的是一個供養關係,供給的一方就是含有長生要素的一方!”
我的思維很上道,馬上就接口道:“禹陵裡,是青銅心臟在供養着懸崖底下的各種生物吧,可霸王寶藏裡,那顆龍的心臟離開了營養液就會飢餓,好像是要消耗人來逆向供養心臟的。”
“‘供給的一方含有要素?’你是說金人裡的那些孩子的身體,是大有內容的嘍?”怪人奇怪道,“明明就是些小孩子而已啊,而且還有的已經壞死了……”
是啊,徐州距離紹興不是一點兩點的遙遠,那些葡萄胎和這裡的崖底是怎麼扯到一起去的?
林醫生半天沒說話,說話就一鳴驚人了:
“那裡的孩子,原本是屬於禹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