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下可完蛋了,我忘了罌粟不僅可以致幻,還能讓人成癮呢!林醫生還曾在蓬萊的地下戒毒所裡拯救過耗子,這下,耗子沒了,發作毒癮的人居然輪到他自己了!
“本王覺得,這些蟲子很不對勁……”小王爺轉臉問向身邊的二毛,“你說這蟲子生長在罌粟田地裡,那丫吃的肯定是罌粟,它們現在都黏在林哲宇的身上了,會不會是這些玩意讓他成癮的?”
我還記得紫泥海的玄蜂當初是怎麼在屍體的腦子裡產下幼蟲的,林哲宇好不容才起死回生,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也變成那種行屍走肉似的傀儡啊!
“不管怎麼樣,這一定是壞蟲子,快給他拔掉!”我看着他露出來的半個胸口就覺得很揪心,趕緊推了一把怪人。\/\/\/\
怪人鑷子手指一起上,蹲在林醫生跟前麻利的開始幹活,把他的胸口拔的是一片斑駁血跡!
高小雅都心疼的直往下掉淚,還剩下最後兩顆,位置處在心臟上方的位置,實在是不敢讓人輕舉妄動,林醫生漸漸恢復了神智,他一咬牙,拿出自己的手術剪,低頭在自己的皮膚上劃拉開來了!
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身爲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低着頭自己給自己操辦了一場小型手術!還無麻藥呢!這得什麼樣的強大毅力啊!
“我怕……我怕它孵化出來,會把我留在這裡。”林哲宇有氣無力的給自己止着血,嘴脣上像凝結了一層霜一樣蒼白,“帶我到……前面去,拜託了。”
冬爺趕緊擺擺手讓他別再說話了,起身把揹包丟給小王爺,寬厚的肩膀前傾,把林醫生背了起來。
他說他怕蟲卵孵化,讓我心裡有點打怵。二毛知道這些蟲子叫做“燈蛾毛蟲”,那麼既然是毛蟲,就該有吐絲結繭,最後蛻變成蝴蝶的時候啊!
“我靠……阿日族那些巫師胸口的蝴蝶,不是人體彩繪,是有隻吃罌粟的蟲子從胸口孵化了……”
我想了半天,說出這句話,每個人都頓了一下。
也許那一隻只散發着微微夜光的蝴蝶,是和人體生長在一起的。我幾次看到的翅膀顫動的畫面也不是錯覺,它們還活着,它們生長在人類胸口的皮肉裡!
如果林醫生沒有狠下手術刀的話,我想等到某顆蟲卵孵化以後,他的胸口就再也不會孤單了。
冬爺一拍大腿的感嘆道:東王公對人類的控制力真是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我明白過來,渴望罌粟的不僅僅是人類,還有他們身體裡同生共死的一隻蝴蝶!
在蓬萊,我們已經見識過了鴉片小紅丸和金鈴的力量,它可以在你的心裡埋種下一個慾望、可以摧毀你的意志、可以掌控你的行爲。
長出蝴蝶的阿日族巫師們,是永遠也不能離開這裡的。他們比蓬萊的三千童子還要難熬,就算你對自由的嚮往打敗了發作的毒癮,可是身體裡這隻無法分離出去的蝴蝶需要獲取食物,它會驅使着你回到它所應該在的地方。不然你們就一起死去,不然就乖乖留在這裡,不然的話,就封在北極的寒冰中,安靜的沉睡吧。
東王公一直都清楚:如果對罌粟這種邪惡的植物產生了依賴,人就不是人了。
我們輪流找了個伴,解開胸前的外衣相互檢查着身體,還好大家在花田裡呆的時間都不算長,並沒有惹禍上身。
這一看,我就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起來了。
隊裡的高小雅和二毛子兩位女士,胸口都是蠻有料的,尤其是擁有俄羅斯血統的二毛。她高挑的身材真是絕了,那叫一個凹凸有致、緊實飽滿啊!連我這啥都不懂的小屁孩也感覺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很帶感。
小王爺如果不是保密人的話,和她湊成一對兒真的特別配,個頭、氣場、身段、天津味兒和京腔,絕了啊絕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個保密人和一個普通協助者最後會是什麼結局。
我想錦夜這個機構存在了那麼久,這種在工作過程中產生感情的事例肯定也有不少,但他倆和我想知道的那種搭配還是有些不同的,小王爺現在沒流露出什麼想法來,但二毛願意等待啊。
我低頭看看自己胸口一覽無餘的搓衣板,難過的把衣服一層層裹緊,想想那個要嫁人的莎莉的身材,傻子也知道要選誰。
“我覺得有點兒蹊蹺。”怪人扣好衣服,打了個噴嚏,“既然巫師回到族裡帶來了話,那他應該是完成任務纔會被族長做成冰凍假屍,我聽莎莉給我比劃過,選好的人祭是要跟着巫師走,去接受一段時間的洗腦的。但是那個扎小辮兒的傢伙被我們送進來了,可莎莉不在這兒啊!”
我心頭一寒,我們三個落在後面的女人對視一眼,有種不祥的預感。
“之後族裡的人一直在找可以替換她的祭品,你們來了以後,我就忙着準備東西跟你們一塊兒開路了,沒注意太多細節,但是現在這麼一想,好像從那以後,族裡人的態度就放鬆下來了。”
“咱們不會被丫算計了吧……”小王爺面露慍色,“那個大腚娘們兒把咱們送過來就走了,結果是小辮兒和咱們一起來到了禁地,咱隊裡還有倆女的,難不成他們把我們當替代的祭品了!”
“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你忘了嗎,咱們是怎麼打開的那扇巨門,爲什麼那麼巧,阿日族開大門的鑰匙咱道哥手裡也有一個?”冬煌回憶起了那尊青鳥牙雕,咬牙切齒的說,“什麼定情信物,什麼兩條交換條件,全是欲擒故縱!族裡沒一個好人,都是狗日的演員!”
“怪不得那個族長剛開始跟你們談條件的時候,先和我聊了半天……”二毛趕緊迴歸到小王爺身邊的位子上去,她回想着他們在帳篷裡的對話說道,“他先誇了半天說我漂亮,然後問我結婚沒有,說他們族裡的小夥子都很不錯!”
“我日,我說我們男人談條件,你們倆怎麼還能聊起來呢,原來說的是這些……”冬爺醒悟道,“他是在試探你的吧。”
“現在想起來肯定是,他還問隊裡那個小雅妹妹有沒有結婚呢,這個阿日族在北極的口碑一向不好,孤傲古怪的要命,我當時還在想,他們怎麼可能突然就轉變的這麼熱情,頭一次見面就要和外族相親聯姻呢,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們就想好了要咱們替死去了!”
大家一時間都有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阿日族設了這個陷阱,那二毛和高小雅就處於危險之中了!
我們讓她倆走在了隊伍的中間,她們一個喜歡林醫生,一個喜歡小王爺,怎麼可能讓她倆去給什麼東王公生孩子!
我們罵罵咧咧的走了幾步,小王爺突然說了一句:“那個林大夫,我們錦夜的劉晚庭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老婆,可她們當中總有一個來過這兒,既然是女人,那也能生出來孩子,她會不會也是個人祭?我們都沒見過錦夜那個她的樣子,不能斷定出什麼來,你老婆呢?她身材怎麼樣?”
“她絕對不是阿日族的人。”林醫生很不高興的回答道。
“那她會不會也是被騙進來的?就像我們這撥人一樣,莫名其妙成了人祭的替代品?生了個孩子以後,又被放出去了?”怪人問道。
我一想他的這個說法雖然混蛋了點兒,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禁地這地方,外面是暴風帶,一般人兒根本不會衝進來的。
小王爺磕磕巴巴的想把話說的盡力想隱晦點,可聽起來還是太直接了:“不光是身材上,其他方面你也應該有所察覺啊,懂我的意思不?你和她肯定那啥的時候得發現點兒什麼啊……反正就是,一個女的生沒生過孩子,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肯定能知道!”
“滾蛋!”林醫生氣的要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們都不敢再提到劉晚庭這個人了,冬爺只好把他往背上託了託,大步子邁向前方。
我們在新隧道這邊也走了很久,卻始終沒有見到什麼東王公的身影,冰雪王子和二毛說,後面那棵世界之樹是通向一座墳冢的,難不成這裡的東王公都已經死去了,所以才如此的蕭條荒涼呢?
可是不管怎麼樣,死人是無法繁殖的,既然阿日族把我們隊裡的兩位女士當成了人祭,那麼,無論走多遠,穿過巨門後都得有個活生生的雄性東王公在。
而且,是巫師被送出去傳話在先,然後纔出現了我們之後遇到的那些事情,這就說明在怪人抵達阿日族的那個時間裡,這兒有個東王公喚醒了一位巫師。
算算時間,東王公做出決定的時候,不就恰好是我們從虞淵離開的時間嗎?敢情是一位新東王公繼任,這邊馬上就要準備孕育下一個東王公啊!
我覺得我不怎麼害怕接下來要面對的東西了,不就是小尾巴和小妖童的爹嗎?我還是他們乾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