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同樣早早起牀，已經打扮停當的蒙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明凱掙扎地穿着衣服，說：“沒什麼，從昨天開始就有些小感冒了，呆會兒活動一下就沒事了。”
蒙盟走到明凱跟前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驚訝地說：“好燙啊，我看你這可不是什麼小感冒，趁着還有些時間去打瓶點滴吧，遲到個十幾分鍾也沒事的。”
明凱擺擺手說：“這半年的準備全看今天的發揮了，時間一點兒都不能浪費的。”
蒙盟看到他走路都直打擺子，頗爲擔心地說：“要不我陪你去考試吧。”
羅斌這時候從牀上坐起了身子，說：“你還要參加面試呢，還是我陪他去吧。”
“還是我去吧。”老小已經開始穿衣服了，“那個莊琪不是說放寒假了就要過來找你嗎？別中途把你叫走了。”
蒙盟看了看錶，說：“這樣也好，那我就先走了。”他提起桌上放滿個人資料的公文包，然後又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領帶，才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儘管“八十年代”限量白金版的《地下城》遊戲專用頭盔可以有效減少身體的睡眠時間，不過，一旦他不想起牀，寧願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也不願意翻動一下身子。自從明凱和老小離開寢室，他就這樣一直似睡似醒地賴到牀上，一直到12點鐘被蒙盟的電話徹底吵醒爲止。
“爲我慶祝吧，robin！”這是蒙盟第一句話的內容。
“通過了？”
蒙盟得意地說：“面試題目太簡單了，我已經簽了約，畢業後就是艾科斯生物藥業有限公司的職員了。”
“看來你是鐵了心不想當醫生了。”羅斌說到這裡的時候多少有些無奈。
蒙盟嘆了一口氣說：“一想起在未來的幾十年裡，我一直都要在那十幾個平方的醫生辦公室裡轉圈，和那些沒完沒了的病歷和處方打交道，我的心裡就一陣發虛。我的生活應該更精彩，還是趁現在年輕，多闖闖吧。”
蒙盟看了看錶，說：“就剩我們兩個了，午飯你還回來吃嗎？”
“當然回來啊，你先去老地方點菜，我十幾分鍾後就殺回來了。”
羅斌稍打理了一下自己，就走出寢室門。春節已經一天天臨近了，不少商家都打出了優惠酬賓的條幅，更多的商家則掛出了中國紅的宮燈、中國結等節日飾品，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
但羅斌對這一切都熟視無睹，對他來說，春節就意味着麻煩，因爲那時候，大部分的餐館、超市都要關門了，除夕夜裡的鞭炮聲也會吵得他睡不着覺。至於會不會感到很清冷和孤獨，也許第一次一個人在除夕夜裡泡方便麪的時候還有這種感覺吧，現在，他已經習慣了。
羅斌他們經常去的餐館門面不大，裡面坐上二十來個人就會把餐館坐滿，所以羅斌他們大部分時間寧願叫外賣。
今天的餐館似乎有些不同，往日那些高談闊論的男性食客們一個個都在細聲交談着，但談話的時候，眼神卻在飄忽着，老在一個背對着門的侍者身上打轉。
“老闆娘終於僱傭新人了？”羅斌問向那個經常給他們送外賣小姑娘。
“沒有，那是我們老闆娘的女兒。昨天剛放寒假，今天就過來幫幫忙了。”小姑娘把羅斌領到他們經常坐的位子，然後說：“還按以前的樣子上菜嗎？”
羅斌點點頭，“不過今天只有兩個人，少兩樣菜吧。”
小姑娘說了聲“稍等”就離開了。羅斌也跟隨着其他人的視線落在了那個新侍者的身上，她正背對着羅斌收拾一張桌子上的碗筷。她身量看起來很高，圍裙下面穿着淡色的高領毛衣和緊窄的牛仔褲，頭髮很長，披在肩膀上，隨着她收拾東西的動作左右晃着，就像黑亮的波浪一樣來回閃動。羅斌一直等她收拾完東西，端着盤子娉娉嫋嫋地走進了餐館裡間，都沒能看到她那怕一個側臉，他倒沒什麼遺憾的，在學校裡這種背影看多了，與其看到正面被嚇一跳，還不如留個好印象呢。
“就是這裡了！”羅斌正無聊地等着蒙盟的時候，突然聽到餐館門口傳來了一聲肆無忌憚的叫喊聲。
食客們一個個怒目而視地看着門口走進來幾個在大冬天裡仍穿着破洞牛仔褲的年輕人，頭髮更是挑染得五顏六色，不過因爲太久沒洗了，都成了一縷一縷的貼在頭皮上。
那些食客們都跟約好了似的一齊低下了頭，眼睛卻不時好奇地向上翻着，似乎在等着一出好戲的上演。
羅斌突然發現這幾個小流氓他竟然都見過，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半年前他剛來這個醫院實習的時光。那是一個七月中旬的中午，當時他記得這裡有兩個侍者，除了經常給他們送外賣的那個小姑娘外，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至於怎麼個漂亮法兒，除了笑起來的那一雙淺淺的酒渦外，其他的他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在與李小琳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後，他已經鮮少去留意女孩子的長相。
女孩子的長相太過出色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就是這幾個小流氓，在黃湯喝高了以後，言行都輕佻了起來，非要和那個女孩子交朋友。那個女孩子應該沒有應付這種場合的經驗，拔開了那些摸過來的手也就罷了，最後竟然忍無可忍地給了爲首的小流氓一記耳光。這一下子壞事了，如果不是羅斌及時地把那個女孩擋在身後，小女孩被這些醉鬼毒打一頓是極有可能的。羅斌就被小流氓們堵在了裡面，正在他儘量拖延着時間等待巡警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蒙盟揮舞着一把椅子就衝了過來，沒打到幾個流氓，倒把盤碗打翻了不少。
於是就是一場混戰，還好那些流氓們都成了醉腳蟹了，除了蒙盟的領帶被拉斷以外，他們也沒受到什麼大的損失。
結果，參加鬥毆的所有人被警方一網成擒，蒙盟和羅斌因爲是t大學生，背景清白，作爲目擊者的老闆娘和侍者都堅決地站在了他們這一邊，警察才順水推舟地放了他們一馬。
不過從那以後就再沒見過那個女孩子了，應該是被老闆娘炒掉了吧。
他的思緒很快被一個痞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老闆娘，叫那個小娘皮出來，我們哥兒們剛纔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