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與妖界戰的正歡之時,虛彌宮卻停止了對仙界丹藥的提供,這下仙界可慌了神了,少了虛彌宮仙丹,天兵傷勢難以痊癒不說,死傷更是嚴重…如此下去,定然難以抵抗源源不絕的妖軍。
此事甚至驚動了天帝,天帝派遣仙侍前去詢問緣由,卻得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應延上神身體不適,閉關了。’
在如此緊要的當口…身體不適…閉關了…
可想而知仙界該是如何的人仰馬翻…
“哈哈…”我毫無同情心的大笑出聲,對着虛空中師父的虛影便是一陣膜拜,“師父..您簡直太厲害了…”
“竟敢欺負到本君乖乖徒兒…不給天帝一點顏色看看,還真當我虛彌無人了…”
師父捋着鬍鬚,眉梢挑的老高,嘴角笑意盡顯得意。
“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
總不能真不管仙界死活吧?那豈不是稱了妖王的意?
我都能想到的事,師父不可能意識不到。
師父沉默了片刻,“…這就要看軒轅陵啓的了。”接着又道:“仙界這趟渾水…越亂越好…”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師父老神在在的捋着鬍鬚,神色卻頗爲詭異,不由嚥了口口水,看向一旁神色淡漠的帝君,“這樣…真的好麼?”
離淵目光從古籍上移至我臉上,“有何不可?”
既然…兩位上神都有如此想法,本樹仙…亦是沒有意見的。
遂點了點頭,乾乾一笑,道:“…挺好的。”
虛空中,師父的幻影消失了之後,我終是忍不住,湊至離淵身側,問道:“帝君…不喜歡軒轅天帝?”
離淵擡眸,瞥了我一眼,“爲何有此疑問?”
“你與師父…”
我皺了眉,欲言又止,他們…這麼明顯的做法,似是要將天帝拉下臺…
我要是再察覺不到,便是真傻了。
“蒂蕪,吾與你說過,仙界該亂了。”
離淵神色諱莫,眼底卻潛藏了絲無奈。
“天帝…是神獸金龍,是麼?”
離淵頷首。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天帝乃是六界之中唯一成就了上神之位的神獸,對於其他神獸種族…鳳凰、玄武、白虎…均存了疑心,爲了保住其仙界之主的位子,定然是做了不少殘害神獸種族之事…
鎮守北海的玄武…同妖王勾結於稷山釋放妖獸,當離淵前去之時,他滿臉憤慨聲稱並未背叛仙界,想必…只是爲了報復天帝。離淵與師父應是懂得其中原委,遂未曾將此事言明仙界,只離淵與魔界溝通…將妖獸給收服了。
而鳳族,天帝應是想利用姻親聯合,卻因先天后之隕滅,迎娶現任天后,與鳳族結下了仇怨。
那白虎一族呢…
“離淵…小白,還有親人麼?”
自我從師父手中將小白接過,它便一直養在我身側,那時我以爲它不過是普通白虎,後來才知…小白乃是神獸。
可是我從未聽師父說過小白的父母…離淵也未曾提及過。
“神獸血脈本就單薄…”離淵搖頭,微微嘆息。
“也是軒轅天帝?”
離淵眸光頓時閃過一絲凌厲,默然頷首。
見狀,我頓時怒了,軒轅一家子…果然如苓歌所言!
除了琳琅,沒有一個好東西…
“既然帝君都知曉,那爲何…不直接將他的罪行公諸六界?”
離淵輕嘆,目光幽幽,“蒂蕪,仙界雖然可以亂,卻不能毀了。此事,若是六界皆知,不說妖界與魔界會趁機生事,便是仙界內部,定然紛爭四起,殺伐不寧。”
天帝便是知曉離淵與師父他們不會眼睜睜看着仙界毀滅,纔會…有恃無恐,如此肆意妄爲?
難怪他們要這般佈局,天帝可以死,然一界之主,卻不能有致命污名惹來仙界毀滅…
我默然片刻,輕聲道:“蒂蕪懂了。”
……
當玘玥帝姬無端被天帝囚禁的消息傳來之時,我不得不感嘆,天帝真的非常聰明…
擡筆‘唰唰’幾下便將回信寫好,將信紙摺疊,變幻成紙鶴的模樣,“乖鶴兒…去天府宮。”
司命這消息傳來的…真及時。
“離淵!”
我奔至大殿,將軒轅玘玥被天帝囚禁的消息與他說了,隨即挑眉,語氣略顯狡黠:“你說師父接下來會如何做?”
天帝此舉,不知內情的仙人…定然琢磨不透,可若是知道了一點風聲的呢…心底又會如何猜測?
他以爲此般示好的行爲能讓應延上神心軟?未免太過天真…
且不說,他自己所作所爲已讓離淵與師父起了更換天帝的心思,便是軒轅玘玥將我打下誅仙台一事,師父便不會輕易放過。
離淵左手執白子,堪堪放下一顆,右手便執了黑子,兩相對弈,他神色淡淡,緩緩道:“這要看…天帝如何選。”
是女兒重要?還是權勢重要?
若是選擇保全軒轅玘玥,師父定然還是會‘閉關’下去…仙界中人不敢對應延上神有何怨言,卻會上奏天帝,請他出面,屆時師父鐵定不會買賬,那天帝的威信顯而易見…絕對會降低。
若是選擇權勢,將軒轅玘玥迫害我之一事公諸於衆,師父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再與他爲難,然軒轅玘玥…卻逃脫不了罪責。
如此…我倒有些期待了…
軒轅天帝,會如何選?
當司命紙鶴傳來之時,我確實有些驚訝,卻又在意料之中…
天帝將軒轅玘玥將我推下誅仙台一事公之於衆,在仙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他當機立斷,將軒轅玘玥打入凡間,歷三世劫難,再重回仙界。
這懲罰…倒也還算公正。
畢竟,軒轅玘玥將我推下誅仙台,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只是,她那狠厲的心思,真是三世劫難便能磨礪的?
“帝君…你說,軒轅玘玥…三世劫難,會是什麼劫難?”
“此乃司命職責,吾不得知。”
司命?!我眸光不由一亮,手指摩挲着下巴,我那點歪心思,又開始沸騰了…
軒轅玘玥的三世劫難,如果不給她安排的精彩一點,怎麼對得起我裂骨之痛,失憶一世?
離淵微微側目,便見我眸光賊亮賊亮,頓時失笑,“又在想什麼呢?”
“等下,我得給司命回一封信!”
說罷立即動手,勾着脣角,笑聲略顯…狡詐…
“帝君…”
我問離淵,“軒轅玘玥曾以琳琅帝姬的名義來過瓊華,她與你說什麼了?”
“她不曾來。”
“嗯?”
我擡眸,疑惑的望着她。
“派了仙婢前來傳話,說是…你知曉洪荒結界一事事態緊急,不願打攪吾,便獨自前去投胎歷劫,望吾不要擔憂,正事要緊…”
我愣了愣,隨即嗤笑出聲,“那她可真是一點都不瞭解我…帝君可是信了?”
離淵挑眉,脣角微勾,眸中含義不言而喻。
“哼哼…”我復又低了腦袋,繼續寫信,“我怎麼可能有那般明事理…”
離淵淡淡道:“還算有自知之明。”
我撇撇嘴,本就是如此…
“那帝君明明知曉…爲何不來凡間尋我?”
我微斂了眸子,垂着腦袋,聲音委屈。
“吾受傷了,與…”離淵話音一頓,我疑惑擡眸,便見他眸光閃過一絲糾結掙扎之色。
我問道:“怎麼了?”
“吾昏迷了兩日,神思不清,雖知前來報信之人所言非真,卻也來不及去尋你,再者…彼時無法下塌。”
離淵話音低沉,微垂了眸光,神色鬱結。
我忽而懊悔了,爲何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詢問呢…
離淵乃是上神,幾十萬年來高居神邸,受衆仙膜拜,然此次卻受妖王暗算,受了重傷,於他而言,定是恥辱吧…
可我卻一直逼問着他,讓他說着他不願提及的事…
“帝君…”
我放下了手中之筆,微挪了身子,環上他脖子,在他頸側親暱的蹭了蹭。
“怎麼?”
“你罵我吧…”
“…這是爲何?”
離淵聲音帶了絲疑惑。
“我…”我微微啓脣,卻又不知該如何說,便在他頸項間親了親。
離淵一聲輕嘆,輕撫我後背,“別鬧…”
我鬆開了些,定定望着他眸子,“帝君…喜歡我麼?”
這是第一次,我如此直白的問他。
離淵神色一愣,清雋的臉上緋色漸染,“蒂蕪…”
“我愛慕帝君,很愛很愛…”
他徹底愣了,墨染般的眸子中映着我執拗的面容,我緩緩道:“那麼,帝君,你呢…是否如我這般?”
執了他的手,放至我‘嘭嘭’直跳的心口,眼眸定定的望着他。
半晌…離淵臉上漸漸映開了一抹絕美的笑,他勾着脣角,緩緩靠近我,在我脣上輕碰了一下,隨即道:“吾心甚悅。”
悅…是開心…還是?心悅我?
帝君也真是的…說句情話都如此拐着彎兒…本樹仙,實在是琢磨不透…
我微垂了眸子,扁了嘴,哼唧了兩聲…
“甚悅你。”離淵在我耳側喟嘆了一聲,瞬時我眸光綻放異彩,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的…似是要從喉嚨口躍出來一般。
我怔怔的望着他,鼻頭微酸…
“離淵,你一定要記得…不能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