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沙塵暴連綿不絕,不過傳遞到石堡之內,只能夠聽到淡淡的風沙刮過石壁的聲音,在沙暴的反方向的角度,石堡上開了一扇門,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暴越來越大,而且絲毫沒有停息的意思。
巨大的石堡之內,點燃起了火把,燃燒起了篝火,和之前的惶惶不可終日不一樣,此刻石堡之內變得歡呼聲陣陣,死裡逃生的感覺,讓所有人都彷彿重新活了過來一般,歡聲笑語傳遞在石堡之中,不復前幾日沙漠之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狀態。
不過更多的人,用好奇和震撼的目光打量着陸之魚和伊娃兩人,目光之中有畏懼、有好奇、有崇拜也有嚮往,誰也沒有想到,一路跟着他們,和他們說話聊天,看上去如同普通人一般的陸之魚,竟然擁有這樣的力量。
平日裡還算和陸之魚熟絡的商隊成員,此刻也不敢過來和陸之魚打招呼,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陸之魚的身邊,只敢遠遠的張望,不時悄悄的看陸之魚一眼,卻又立刻收回了目光,連議論陸之魚力量和身份的聲音都沒有,彷彿害怕被陸之魚聽見。
薔薇商隊的主人格魯曼猶豫了半天,徘徊了良久,站在陸之魚和伊娃圍着的篝火之後不敢靠近,發現陸之魚的目光看了過來,才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在陸之魚對面坐下,還可以距離的很遠。
陸之魚微笑着看着格魯曼,這個豪爽而又有點冒進的大漢,此刻坐在自己對面,背挺得筆直,看上去很緊張。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格魯曼終於開口說道,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出重金跟隨自己前往巴特科地區的所謂學者蘭迪爾,自己以爲知道一切的普通小貴族,此刻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霧。
格魯曼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卻知道,他絕對不是什麼小貴族,格魯曼不是那些沒有什麼見識連村落都沒有出過的平民,走南闖北的他,知道這些世界的很多隱秘。
“你們是巫師?”
格魯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巫師這種存在,對於普通人來說,恐怖的陰影深入人心,只聽到這個名字,就足以讓人腿軟。
陸之魚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個重要嗎?”
陸之魚低下頭,撥弄着篝火:“我出錢,你負責帶我到巴特科帝國,這是我們的契約關係,從克里特帝國始,於巴特科終,僅此而已,不是嗎?”
格魯曼聽完鬆了口氣:“我明白了,感謝您的出手相助,我格魯曼和白薔薇商隊,永遠會記得您的恩情!”
這個時候,共同遭遇沙暴的巴特科商隊,拿出了自己的部分乾肉和食物,分享給了在場的白薔薇商隊,所有人吃着食物,大聲歡笑。
而這個時候,一個穿着破袖衣衫的少年捧着銀質的餐盤,餐盤之中有着食物和肉,跪在陸之魚的面前,向他呈上食物和羊奶。
陸之魚看向了遠處的巴特科商隊的首領,此刻他正一臉虔誠的看着自己,發現了陸之魚的目光,立刻抱胸彎腰行禮,陸之魚點了點頭,收下了他獻上的食物。
陸之魚看向了少年,這是典型的巴特科人,皮膚有點黝黑色,黑褐色的頭髮,帶點微黃的瞳孔,身體乾瘦無比,鎖骨上還有着代表着奴隸的印記。
此刻這個少年,帶着畏懼而憧憬的目光,低着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陸之魚,剛剛那震撼的一幕,讓所有巴特科人認爲,陸之魚是沙漠之神在地上的使者,只有神靈的使者,才能夠辦到這樣震撼的事情。
巴特科地區的人,沒有見過教會的牧師,一般也很少有巫師到達這一帶來,所以他們對於超凡力量的存在,只存在於傳說之中,更多的則是見識到一些魔獸的力量,那些操控着超凡力量的魔獸,對於他們來說,是神靈給予他們的懲罰和災難。
陸之魚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呀!啊!啊!”
少年發現陸之魚問他話,立刻着急的不斷的指手畫腳,然後指向自己的耳朵和嘴巴,陸之魚這才發現,這少年是個聾啞人,一般陸之魚不會將精神力外放,也不會輕易探索別人的思想和想法,這樣非常沒有意思。
“別動,放輕鬆!”
陸之魚看了少年一眼,伸出手捂住他的耳朵,少年立刻背部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緊張的一動不敢動。
屬於巫師的身體改造術,這個陸之魚創造的第一個巫術,也是血脈巫師的起源巫術,立刻發動,力量透過視界和精神層面發動,少年立刻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看着陸之魚的動作,也注意到了他面前這個少年是一個聾啞人,看着陸之魚奇怪的動作,有些不太明白他在幹什麼?
當陸之魚鬆開了手,少年立刻感覺到,一股震撼人心,自他出生以來就未曾見識過的東西,涌入他的腦袋,那是聲音,美妙的聲音。
人的聲音、火苗崩裂的聲音、風沙的聲音,一切的聲音都如此的美妙,美麗的讓人渾身顫慄,彷彿能夠聽到聲音的世界,一瞬間變得美麗而動人了起來。
少年失神的睜開眼睛,張望着周圍的一切,所有的聲音不斷的傳入他的耳朵,他站起身來,站在石堡的中央,好像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不斷的收入自己的耳朵之中。
“啊!我、我、聽、聽得……到……到了!”
可以看到少年不斷調整着自己的聲調,終於能夠將一句話完整的說出來,頓時就看見石堡之內炸開了窩,所有人議論紛紛,看向了這個奴隸,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人來說,聾啞這種疾病是上天和神靈給予他們的懲罰,是無法治癒的,看着陸之魚治好了這名奴隸,就好像接觸了神靈對他們的詛咒一般。
尤其是巴特科商隊的人,彷彿進一步確認了陸之魚的身份,這一刻每一個人都跪在地上,向陸之魚行禮,彷彿在見證着這神蹟一般。
少年看着陸之魚,他的個頭不高,只達到了陸之魚的肩膀,此刻激動的熱淚盈眶,在他看來,陸之魚就是神明降臨人間的化身,是將他從地獄解救出來的災難。
少年整個目光都充滿了憧憬和狂熱,擦乾淨臉龐上的眼淚,以在沙漠之中最虔誠的禮儀,跪在地上親吻陸之魚的靴子,將頭和腦袋深深和恭敬的貼在地上。
“神明的使者,我的名字叫做——塞蒂西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