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算不算別的男人?”抽泣着,瀟瀟開口問道。”這個,看情況吧!”少擎有些鬱悶,她不是正哭得傷心嗎,怎麼頭腦還這麼靈敏?屋子裡,一對普通的紅燭在桌上燃得正旺,火蕊子噼噼叭叭跳得熱鬧極了。大紅的被面上,灑了各式的花生,果子,本是喻意早生貴子的東西,卻被瀟瀟一手摸到了:”咦,果子!”還沒來得及阻止,吧唧吧唧地啃咬聲就響了起來,還伴着她未完的抽泣聲,綠衣見怪不怪了,幫着少擎把瀟瀟放好,笑着說:”敬王爺說,他要鬧洞房,還說今天您不是皇帝,就是他兄弟!不鬧不成。””不行,瀟瀟累了,再說鬧來鬧去萬一碰着了,對孩子不好!”少擎乾脆地拒絕道。”那我去告訴他們!”綠衣轉身就要出去。”告訴誰啊?我們來了!”凌雲一身濃濃的酒味兒,帶着一衆年輕的將士在外面探頭探腦地看着,都知道皇帝在這位新皇后面前擺不出架子,平日看他的黑臉看多了,今兒有凌雲撐腰,都來湊湊熱鬧。”胡鬧什麼?出去!”少擎開始往外推他。”凌雲哥哥,我不幫你了啊,我上回幫了你,也沒見你來答謝我,改日把銀子算好了,給我送來!”瀟瀟靠在牀頭上衝着外面揮手,鼻子還在一抽一抽的,實在沒心情和他們鬧啊!見沒戲,凌雲聳聳肩,喚上了綠衣,一羣年輕人又嘻嘻哈哈地去喝酒了。”好了,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少擎長舒一口氣,也娶過妃,也立過後,今天是最緊張,最累的一次,簡直提心吊膽了一整天,又怕凌嶽搗亂,又怕她不舒服,簡直不知道一天是怎麼過來的。瀟瀟把手探進他的衣領裡,摸着他寬厚的背,說:”你出汗了!””嗯。”少擎抱住她,在她粉嫩的脣上親吻着:”今天我們大婚,晚上……””曲真真說,有身孕不可同房!”瀟瀟立刻推開了他,義正言辭地說道。曲真真你教她什麼不好?不過這也是對的,哎!少擎沮喪地收回了手,仰頭躺在枕頭上發起了呆,這些日子一直忙得像陀螺,根本沒有時間碰她,最後一次歡好還是在那個小客棧裡,還是個半拉子的歡好!算一算,從南風那次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然後等她生完孩子,天啦,一年多!要自己天天晚上睡在她身邊,然後憋着火,那不是酷刑嗎?”魔頭,你是不是在想去哪裡找幾個女人陪你睡覺?”瀟瀟陰惻惻的聲音響了起來。”放屁!”少擎立刻否認道。”你肯定是這樣想的!我不讓你碰我,你就想報復我!”瀟瀟立刻指責道。”你、學會無理取鬧了!”少擎沒好氣地說道:”又是你那位叫曲真真的娘教的?””你貓貓的,什麼是叫曲真真的娘?”瀟瀟竟然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揪住了他的耳朵,少擎又氣又怒,連忙掀她下來:”快下去,成何體統,竟然敢坐在朕的身上!””就許你夜夜壓我身上,就不許我坐你身上了?”瀟瀟不滿極了,又往他身上爬去,這一回,正坐在他的敏感之處,他只覺得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氣又涌上來了,他氣急敗壞地把她掀下來,死死地按住手腳,威脅道:”什麼叫我夜夜壓在你的身上?跟誰學的這種話?你再來,我就不客氣了!””你敢!””你看我敢不敢,你讓我不好過,我也讓你不好過!”少擎伸了手開始專撿她敏感的地方下手,撓她的癢癢,不一會兒,瀟瀟就嬌喘連連,開始求饒了。正當兩個人扭作一團,嘻嘻哈哈之時,外面響起了曲真真焦慮的聲音:”小心點兒,懷着孩子呢!”
天啦!曲真真,你這母愛也太來勢兇猛了吧!少擎臉色鐵青地從瀟瀟的身上爬下來,拉起被子矇住了腦袋。瀟瀟拿着手指在他背上戳着:”我睡了啊!””嗯!”嗡聲嗡氣地答。一聲長長的哈欠:”好累啊!”不多會兒,真傳來了她細細地鼾聲。
少擎轉過身來,用手撐起腦袋,仔細地看着她,紅撲撲的圓臉兒,濃黑的睫毛像美麗的蝴蝶翅膀一樣,微顫着,眼角還有一顆晶瑩的淚,粉脣微翹,他突然覺得自己幸福無比,擁有這樣一個無爭無求,只是全心愛自己的女人,便是拿江山來換,他也捨不得!
不由自主地探過頭去,捉住她的脣,輕輕地吻着,小聲說:”你放心,我一定不讓你受一點委屈!”摟着軟綿綿的她,這一覺睡得安穩極了,夢裡全是她快活的笑聲,如清脆的鈴鐺一樣,把他整個人都搖得活力四射起來。”皇上,皇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沉睡的二人驚醒,緊接着,陳如海的粗喉嚨響了起來。
少擎皺了皺眉,自從瀟瀟那天用暖爐砸了房門之後,這些人全都不怕自己了,說話也粗聲粗氣,一點兒恭敬樣子也沒有,不行,哪天得好好整整這些歪風氣!要不然龍威何在?”什麼事?”他黑着臉,拉開了門問道。”稟皇上,老皇叔已經接過來了!”陳如海一點也沒感受到他的怒氣,依然笑哈哈的。”哎呀,他來了,我得躲起來!”瀟瀟一聽這話,立刻掀開被子就下了牀,慌亂地說道:”呆會兒他瞧見我,又得教訓我了!”
長髮如緞地滑下來,月白色的睡衣半敞着,那抹淺粉色的肚兜昨天晚上便被少擎扯下了一半,幾乎半邊晶瑩的酥胸都露了出來,臉兒因爲緊張而緋紅,那模樣說不出的誘人,陳如海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直直地看住了她。”滾!”少擎暴怒起來,伸手抓住陳如海就扔了出去,然後用力地踢上了門,回過頭衝着瀟瀟嚷道:”你不能穿整齊點嗎?””哪裡不整齊了?”瀟瀟揪了揪領口,把盤扣扣好,摸索着抓起一件袍子穿起來。”那是我的!”少擎兩步跨過去搶過來。聽出了他語氣的不耐煩,瀟瀟楞了一下,接着一挽袖子就指責起來了:”你什麼意思,我看不到你不會跟我拿一下嗎?南宮少擎,才一天呢,你就煩了!你有那麼了不起嗎?我幹嗎跟着你受氣?”
少擎一下子就泄了氣,連忙放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她的衣服給她穿起來,哄道:”哪裡有,你別生氣,對孩子不好!””你剛纔罵我了!””哪裡有,我沒有!””就有,就有……””好了,我錯了還不成嗎,快點把衣服穿好,我們要去接老皇叔!””你給我穿?””堂堂皇帝陛下,這像什麼樣子?竟然一天到晚圍着女人轉!這次更是變本加厲,竟然給女人穿起了衣服!”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來,不如上次的垂暮之聲,反而是聲如洪鐘。
少擎沮喪地回頭,門已經被推開了,老皇叔站在那裡,手裡正是那根打龍杖。”沒出息的東西!祖宗的江山又被你弄丟了,你竟然有臉站在這裡哄女人!慢着,怎麼又是這個女人?你,你給我滾出來!”南燕王恨恨地用打龍杖在少擎的腿上打了一杖,少擎疼得直皺眉,這老人家啥時候力氣變這麼大了。”喂,你又打他了?”瀟瀟剛喊出一句話,突然就笑了:”打得好,狠狠打!””你……閉嘴吧!”少擎連忙掐了一下她,喊道:”來人,伺侯娘娘穿衣!””娘娘?誰是娘娘?本王不承認!本王手裡的打龍仗也不承認!”南燕王又吼了一聲,轉身往院子裡走去。瀟瀟吐了吐舌頭,皺起了小臉:”完了,這回不會又跟你喂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吃吧?
這回可不能餵了,我肚子裡還有個呢!””放心,不會的!”少擎匆匆說完,往院子裡走去。不一會兒,院子裡便響起了棍子打在肉上的悶響音,少擎是忍着,可是不到一會兒,凌雲竟然慘叫了起來:”又不是我娶老婆,立皇后,幹嗎打我?哎喲……””打的就是你這個不肖子,什麼不好學,學着你大哥貪慕美色,好好的國家送到了那妖婦的手裡,你大哥打了多少惡仗纔打回來啊!打你們兩個不肖子孫!先帝啊,您睜開眼瞧瞧,這兩個不肖子乾的好事!”南燕王越罵聲音越大,手裡的龍杖揮舞得虎虎生風那樣子根本不像個近八旬的老人。
瀟瀟聽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還是隻有自己去救他們了,剛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從茶杯裡倒了點茶抹在臉上,權當是眼淚了。一出了門,便鬆開了侍女,自己伸了手往前摸去,嘴裡悽悽慘慘地叫道:”老皇叔,您打我吧!打死了他,我的孩子可沒爹了!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沒爹了……””哪裡來的孩子?”南燕王收了手,狐疑地看着四周。
瀟瀟摸了一下肚子,”哭”着:”孩子,怎麼辦呢,老皇叔不要我們娘倆,算了,你跟着娘去討飯過日子吧!”那樣子也可憐,倒讓燕南王一時開不了口罵她,轉頭對少擎吼道:”怎麼回事?””
皇叔,瀟瀟懷了皇侄的骨肉了!”少擎走過去,扶住了瀟瀟,悄悄在她手上掐了掐,小聲嘀咕着:”怎麼纔出來,你幹嗎往臉上抹茶水,都是帶顏色的,一點也不像!””
你再說我就進屋去!”瀟瀟用腳輕輕碰了一下他,低聲說。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樣子,燕南王長嘆一聲,說:”罷了,你這小子一生下來,國師就說會被情所誤,如今看來果真不錯!天命難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