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荊崎走在充滿燈光的街道上,雖然現在是黑夜,但是這充滿各種絢爛光線的街道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他咬着右手中蜜瓜味的甜甜圈,左手則拿着一個牛皮袋子,袋子裡面裝着兩三個甜甜圈,用一種不急不緩的閒適的速度穿梭在人羣中,越過嘈雜的街道,越過繁華的街道,越過悠閒的街道,越過安靜的街道,直到走到一處完全寂靜到沒有任何人出沒的廢棄大樓面前才停下了步子。
這裡不只是很寂靜,根本就是荒涼,天空是深沉的黑夜,周圍唯一的亮光就是幾盞閃爍不已的路燈燈光,司荊崎很隨意地倚靠在了廢棄大樓前面那個已經滿是鏽氣的大鐵門上,很安靜地細細地咀嚼着嘴裡的甜甜圈,慢慢地把手中的蜜瓜甜甜圈全部吃完,然後勾起一貫的愉快的笑容,對着黑暗開口了。
“你一直跟着我走到這裡了,不打算出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嗎?”司荊崎很愉快地笑着,伸手去拿袋子裡面的另一個甜甜圈,“我都選了一個這麼僻靜的好說話的地方,還很難得地耐心等了那麼長的時間。”
深沉的黑夜中響起一個低低的音調略顯稚嫩的笑聲,這種笑聲帶着一種尖銳的感覺在這黑暗中擴散開來,然後笑聲的主人慢慢地從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走到了司荊崎的面前,然後他的臉在閃爍的路燈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在了司荊崎的面前。
在看到他的臉的一瞬間,司荊崎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咬着甜甜圈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因爲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小孩,一個看上去只有九歲樣子的小孩,一個幾乎和童流瀾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
司荊崎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孩,他穿着很復古的繡有大團鮮紅色花朵的白色長袍,長袍攏好並且用鮮紅色的腰帶細緻地束好,只是領口微微鬆垮地敞開,隱隱約約看到了他衣服下面那蒼白消瘦的身體。
他的眼睛仔細地掃過這個小孩的臉,他有着和童流瀾一樣的眉毛,和童流瀾一樣的眼睛,和童流瀾一樣的鼻子,和童流瀾一樣嘴……他的頭髮卻比童流瀾長一點,髮色比童流瀾淺一點,輪廓也比童流瀾消瘦一點,臉上的表情也不像童流瀾那樣是
冷冷淡淡的,聲音和童流瀾也不是很一樣,除了這些他幾乎完全和童流瀾一模一樣——但是憑藉這幾點司荊崎就能判斷出他根本就不是童流瀾!
“你是誰?”司荊崎移開視線低下頭繼續去吃手裡的甜甜圈,“你跟着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你難道看不出我是誰嗎?從我這張臉你無法判斷出我是誰嗎?”男孩也勾着嘴角,臉上的笑容帶着妖異的氣息,“跟着你是因爲你是我現在最感興趣的兩個人之一,所以我來見見你。”
“你這張臉我的確見過,見過很多次,但是我能肯定自己見過的那個人不是你。”司荊崎頭也不擡地說,眼睛專注於手中的甜甜圈上,“雖然你們的五官的確完全一模一樣,但是別的方面區別還是很大的。”
“區別?什麼區別?你也認爲我和他存在着很大的區別嗎?”男孩的語調瞬間帶上了不高興的味道,臉上的妖異笑容也消失了一點,“你也認爲我和他差距很大嗎?”
司荊崎再次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擡起了眼睛,他的眼睛審視般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孩,嘴角重新恢復愉快的弧度。
“髮色、語調、輪廓、聲音——我說的是這些區別。”司荊崎看着他解釋說,“而且他好像不怎麼笑,至少我就沒見過他笑。”
“他當然不會笑,他根本沒有擁有笑的資格,笑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像他這樣依靠着從別人身上剝奪下來的東西存活的人根本沒有得到快樂的資格,或者根本不能用人來形容稱呼他,明明就只是一件仿造品。”男孩臉上那種妖異的笑容重新揚起,語調卻很冰冷,他冷冷地說,“他本來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甚至連出生都不應該被允許。”
“哦,是嗎?我可不想隨隨便便去評價或者斷定一個人是不是應該出生和活下去。”司荊崎重新低下頭去吃甜甜圈,“特別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你難道也選擇了袒護他嗎?難道是爲了焚王嗎?”男孩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說話的語調充滿了尖銳的節奏,“我最感興趣的另一個人就是焚王,我想我應該好好地去會會她了。”
司荊崎眯起眼睛再次審視般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孩,眯着眼睛狐疑地看了很久,然後開口問。
“你究竟是誰?”司荊崎的眼睛裡面透出一絲深沉的目光,“你跟着我那麼久不會就是想和我說剛纔的那些話吧?”
“唉?你猜不到我是誰嗎?赫赫有名的紅蓮竟然猜不到我是誰?這不可能吧。”男孩臉上的笑容擴大,還染上了驚訝的神情,他話鋒一轉,說,“或者你已經猜出我是誰了,只是覺得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你的手下們從來沒有探查到這樣的消息,所以你不敢確定不敢承認或者不想承認而已?”
司荊崎沉默着,選擇不說話,男孩看着司荊崎的臉,臉上妖異的笑容慢慢地擴大。
“說出來吧,紅蓮,說出你心中所想的答案。”男孩用他那略帶稚嫩的嗓音淡淡地說,“說出你的答案讓我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紅蓮究竟有多麼的厲害。”
司荊崎深沉地看着他,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甜甜圈,看着男孩慢慢地開口。
“你擁有和童流瀾一樣的臉,而且對童流瀾的事情很瞭解,這樣的人我只能想到一個。”司荊崎慢慢地說,“這個人就是戾帝的小兒子,一出生就死亡了的那個戾帝的真正的血脈。”
男孩嘴角的笑容徹底擴大,此時的男孩像是盛開在黑暗中的某種花朵一般完全綻放開來,妖異地綻放。
“你猜得沒錯,紅蓮,你的答案完全正確,我就是戾帝的小兒子,和那個仿造品完全不一樣,我是他真正的兒子,是自然孕育出來的人類,‘流瀾’這個名字是屬於我的。”男孩說,“現在請容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正式地。”
男孩臉上的妖異再次完全綻放,帶着一點點的猙獰,混合着他那漂亮的臉顯得詭異極了。
“我叫何流瀾,九歲,從漫長的睡眠中徹底醒了過來,我的目的是奪回本來屬於我的那些東西,最好能夠徹底抹殺那個人的存在,以及……”男孩笑着看着司荊崎,高高地揚起臉說,“繼承這個國家帝王的位置。”
司荊崎揚起眉毛,深沉地看着他,眼睛裡面閃過陰森凌厲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