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君九辰的提醒,祁連訣慌得都快忘記了自己最後的籌碼。
他看着君九辰,心中感慨萬千。他老謀深算了幾十年,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狼狽地栽在君九辰手上!他即便被黎琴算計利用了,即便被逐雲宮主矇騙了,也都沒有被算計得這麼徹底。君九辰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圈套呀,他竟毫無警惕,不打自招!
他呵呵笑了起來,“不虧是君氏的嫡長子,九黎族的後人!老夫心服口服!君九辰,老夫要告訴你的冰海秘密,就和老夫這張臉有關!事到如今,老夫也什麼都不怕了!老夫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替老夫爺孫倆解了毒,放了我們。老夫就告訴你秘密!否則,要殺要剮,隨便你!”
君九辰思索了一番,終於點了頭:“好!”
他遂命令護衛,道:“去,讓夏小滿把孤飛燕帶過來!”
雖然毒是百里明川下的,但是,以孤飛燕的能耐要解必是不難的。祁連訣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
君九辰卻沒打算讓祁連訣歇着,又問了祁連訣是怎麼利用水姬算計百里明川的。祁連訣倒也沒有保留,將水姬和韓虞兒的所在地都供出來。君九辰遂令人去一併找來。
沒多久,夏小滿和幾個護衛就將孤飛燕押過來。孤飛燕進門後,看都沒看祁連訣和祁彧一眼,就冷冷地盯着君九辰看。
君九辰坐着,以命令的口吻道:“解毒!”
孤飛燕輕笑了笑,不屑至極。她原地站着,一動不動。
君九辰起身來,一步一步走近,那張俊朗的臉比方纔還要冷上三分。然而,孤飛燕從來都不怕他。她冷冷看入他的眼睛,等着。
君九辰卻突然將一旁的夏小滿擒來,掐住了夏小滿的脖子,另一手遞給了孤飛燕一封信函。這信函不是別的,正是風火島來的信函。
夏小滿都驚呆了,不敢亂動,“殿下,殿下您,您這是做什麼?殿下……”
孤飛燕不明所以,連忙打開信函。而看完這信函,她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三分,可以說是血色全無。這信裡藏了很多秘密,其中一個大秘密就是夏小滿的身世啊!孤飛燕簡直太意外了,然而,此時此時此刻,比起意外,她更加氣憤!
“你,原來你早就收到信了! 你……你……”孤飛燕氣急,猛地將信函摔到君九辰臉上,怒罵,“你卑鄙!無恥!”
信函從君九辰臉上落下,君九辰臉上的寒徹不增減一分。他掐緊了夏小滿的脖子,夏小滿頓時說不出話來。見狀,孤飛燕急了,怒聲,“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你一直衷心耿耿,你一定要這麼傷害他嗎?”
聽了這話,夏小滿立馬意識到不對勁了。他想掙扎,想詢問,卻掙扎不了,也開不了口。
而君九辰沒有回答,眸中威脅的意味卻越來越濃。
孤飛燕氣得眼睛都紅了,只是,她硬扛着不讓眼淚流出來!她又道:“顧南辰,你收手吧!我們之間的事不要再連累無辜了,成不?只要你收手,告訴我真相,無論什麼事情,我一切都從你!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當我求你,成不?”
君九辰無動於衷,手勁還在繼續加重。
孤飛燕急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使勁拽。可惜,她怎麼拽都拽不動。她正要去抱夏小滿,君九辰卻冷不丁推了她一把。她始料不及,腳下沒站穩,摔了下去。
君九辰的手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復了。他也不理孤飛燕,微微鬆開了夏小滿的脖子,道:“你知道,你的父親是什麼人嗎?”
夏小滿睜大了眼睛,緊張了。
君九辰輕笑起來,“你的父親是……”
孤飛燕怒聲打斷:“住嘴!”
無法想象,夏小滿在這種情況下,若是知曉真相會是怎樣的反應!
君九辰並不搭理孤飛燕,繼續道:“你的父親叫百里齊聿,曾是雲空百里軍府的少將軍,如今是百里軍府的大家主了!”
夏小滿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您,您……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殿下,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您先放開我,我難受。”
“本王也沒想到你父親會是軒轅皇族最忠誠的一條狗!呵呵,百里軍府對於軒轅皇族而言也算是奴族了。”君九辰放了手,繼續道:“不過,你鮫族早就是九黎族的奴族。你說,本王當不當留你?”
夏小滿就跌坐在孤飛燕身旁。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真真沒辦法消化那麼多。他都還未完全弄清楚怎麼回事,眼睛就先紅了。他看着君九辰,道了一聲“殿下”,就哽咽不能語了。
怎麼會這樣?
餘渙威脅他的時候,他就懷疑自己出身百里軍府了。但是,他一直抱着僥倖的心裡,希望自己不是背叛大秦投靠黎琴的那一方,也不是衷心於大秦的那一方,就希望自己的爹孃只是普普通通的金鮫族人。而他選擇站在天炎這邊,站在靖王殿下這邊,就是爲了殿下當年的報恩!爲了替天澤皇上鳴不平!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是百里軍府的繼承者!這就簡直太諷刺了!然而,最諷刺,最令人心痛的是靖王殿下不僅僅瞞了他,如今還要拿他來威脅孤飛燕!
夏小滿越想越明白,越明白就越難受。他看了看孤飛燕,又看了看仰頭朝君九辰看去,眼淚都掉下來了。
君九辰眸中閃過一抹決絕,他避開了孤飛燕和夏小滿的視線,大步走到一旁坐下,冷冷命令護衛,“來人,把夏小滿拖出去,杖責!”
孤飛燕急急上前,張開雙手護住了夏小滿,不許護衛靠近。她怒聲:“不解毒的是我,有本事衝我來!你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呀?!”
聽了這話,夏小滿整顆心都堵了!他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當年在天炎天牢裡的那一幕。當年他和孤飛燕一起入獄,孤飛燕爲了保護他,故意挑釁懷寧宮主,被動了酷刑。她傷得連站都站不穩,還是他將她揹回去的。如今,孤飛燕那固執的勁兒,同當初簡直一模一樣!
他道:“孤飛燕,我背叛了你,你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