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遠的畫像一直由秦墨保管,孤飛燕從未催促,但秦墨仍將這件事視爲重中之重。即便是守着逐雲宮主的這兩日,他也在夜裡抽出時間,將畫像展開在月光下晾曬。
誰都沒想到那副畫像的秘密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顯現出來!
孤飛燕急急問道:“什麼線索?”
幾乎是同時,逐雲宮主激動地開口詢問:“你發現什麼了,可是同他有關?”
秦墨看都沒看逐雲宮主一眼,回答孤飛燕道:“主子,你還是進屋來看吧。”
就秦墨這樣子看,他們的計劃應該是要有變動了。
孤飛燕沒耽擱,連忙進屋,大家也都跟上。逐雲宮主雖被冷落,卻還是緊隨孤飛燕和君九辰身後,十分心急。
回到屋內,秦墨立馬將那副畫像取出來,在長桌上展開。只見畫像的左側出現了一大片古體字,就在這些古體字下方,記錄着密密麻麻的日期,全都是每年二月的春社日。
在場所有人都認得古體字,最先看明白那段文字的是逐雲宮主。她看完之後,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整個人都懵了。她自言自語道:“他,他果然有心上人了,果然……果然有了!”
此時,大家也都看明白了,也都非常驚訝。但是,關注點同逐雲宮主完全不一樣。這是一段癡情的文字,更是一段近乎瘋狂的告白。無疑,這是黎琴對孤雲遠的告白。大意說的是,每年孤雲遠心上人生辰,黎琴都會去埋葬他心上人的墓室等他。她佔有了那個墓室,將他最反感的陰陽妝也帶入墓室。她就等着他露面,等着他恨她。如果無法愛,恨也能永恆。
孤飛燕的視線落在文字下方的日期上,她喃喃道:“春社日……”
她記得很清楚,當年她在冰海靈境醒來的時候,正是春社日。師父說春社日是春回燕歸之日,她像只孤飛的燕兒,就給她取名孤飛燕,生辰便定在春社日。春社日爲立春後的第五個戊日,需經過天干地支推算出來,並非固定的日子。因而,她過生日也都不安固定的時間過,就按春社來過。
她琢磨過這個日子,這個名字的。如今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日子對於孤雲遠另有意義!這個日子,竟是他心上人的生辰!
這時候,唐靜喃喃出聲:“莫非,莫非孤雲遠的心上人是鮫族中人?所以,他反感陰陽妝,黎琴故意以陰陽妝激將他?”
唐靜剛說完,錢多多就緊接着說道:“一定是這樣!黎琴因此才創建妝婆一派,將陰陽妝保留下來……”
錢多多說到這裡,突然停住,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而衆人面面相覷,也都無比震驚。無疑,大家都想到一塊去了:妝婆古墓正是孤雲遠心上人的墓穴!
孤飛燕急急問道:“今日是什麼時候了?”
君九辰已經考慮完這個問題了。他答說:“今年立春是癸酉日,春社是二月十六,還有半個多月!”
孤飛燕認真道:“那現在出發去妝婆古墓,時間還算充裕!”
畫像上記錄的日期數量雖多,卻不足千個。換句話說,這千年來,黎琴並沒有每一年都去,她應該是連續去了數百年,最終放棄了等待。但是,妝婆一派仍舊傳承了下來,後世的弟子並不知曉這些秘密罷了。
今年孤雲遠出現在北疆,且敏姨也跟黎琴提起了孤雲遠。孤飛燕不得不懷疑,今年的春社日黎琴會回妝婆古墓去!或許,阿澤和季江蘭也都被她藏在古墓裡。
聽孤飛燕和君九辰這麼說,大家都朝他們二人看來。蘇夫人認真問道:“燕公主,你們的意思是要改道去妝婆古墓?”
孤飛燕道:“咱們分頭聲東擊西,去妝婆古墓攻其不備,去風火島搗其老巢!”
蘇夫人連連點頭,唐靜大喜,道:“燕兒,你和靖王,秦墨去妝婆古墓,你們最熟悉那兒!我們幾個去風火島,咱們到時候看看誰先得手!”
孤飛燕也正是此意,她交代道:“乾爹會帶執淚過來匯合,你們到海邊可得等等他,不可貿然行動!”
其實孤飛燕蠻想把她皇兄找來的。只是,阿澤病了,敏姨也願意回去了,大秦不能再讓大夫操心,分心了。國不可一日無君主,她皇兄還是要留在大秦主持大局的!
唐靜笑了,“知道知道!”
唐靜他們幾個都神話絕技,又有蘇夫人真精明的人在,加上逐雲宮主的協助,孤飛燕本就放心,何況還有她那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乾爹呢?
孤飛燕見大家自信滿滿的樣子,既高興,心裡頭也不自覺浮出些許悵然。她本該是這一羣人裡的翹楚,可惜鳳之力被困藥鼎空間後,她都快成累贅了。她本想回晉陽城就啓用之前帶回來的赤靈石,晉級了藥王鼎,看看孤雲遠到底想幹什麼。可是,如今阿澤尚在黎琴手上,她不得不將此事押後。她並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添亂。
她想,黎琴既知孤雲遠的存在,孤雲遠定也知黎琴的存在。或許,他們就被夾在他們二人的陰謀和爭鬥裡。先挖完了黎琴的老底,或許,到時候就算不想孤注一擲也都要孤注一擲了。
“就這麼定,兵分兩路。你們先走吧,大家各自小心,保重!”
君九辰的話打斷了孤飛燕的思緒。孤飛燕亦是認真道:“各位,保重!”
告別之後,蘇夫人帶着大家要走,而逐雲宮主卻還愣着。
蘇夫人沒好氣道:“你走不走?”
逐雲宮主這纔回過神,她沒回答,卻快步走了出去。她恨不得馬上就去妝婆古墓,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快幫孤飛燕他們剿了風火島!
蘇夫人輕哼一聲,箭步追了出去。唐靜他們幾個面面相覷,都跟出去。誰都猜得到,以蘇夫人和逐雲宮主的性子,這一路上她們二人的爭執是不少了的。錢多多和牧然走在最後,兩人都低着頭,錢多多在前,牧然在後。錢多多分明故意放慢腳步,而牧然分明心情不佳。
錢多多到了門口,突然毫無預兆地轉過身,牧然就在她背後,險些迎面撞上,幸好他及時止步了。就這樣,兩人面對面,距離不過一步。牧然眸中一片死寂,甚至沒有焦距,錢多多的視線掃過他的臉,片刻都不敢逗留。她掩去心虛,猛地往一側橫跨出一步,避開牧然,而後又一次對孤飛燕他們揮手,大聲道:“燕兒,靖王保重!”
她頓了片刻,才又補充說:“秦墨,好好保重!雖然你是在那兒長大了,但是也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