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飛燕再次以毒針抵在君九辰脖子上,問道,“你覺得你還有那麼大的籌碼跟我談條件嗎?”
君九辰被威脅了卻沒有生氣,這估計是第一次了。
然而,不生氣並不代表他受着威脅,他說,“你動手試試,我保證你一輩子走不出這間寢宮。”
孤飛燕握緊毒針,作勢真要紮下,君九辰卻都無動於衷。其實,孤飛燕心裡頭非常清楚,自己哪怕暫時制住他,也佔不到絕對的優勢。
她也聰明,她道,“我說的那三條保留,你想要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
之前約定的三條是,有名無實;互不干涉私事;期滿則分。
君九辰想了想,道,“本王讓一讓你,就改你最後一條吧。”
孤飛燕被坑怕了,意外之餘很快就警惕起來,“先說來聽聽!”
君九辰若有所思地喃喃起來,“第一,有名無實;第二互不干涉;第三……”
孤飛燕認真聽着,有些緊張。
君九辰又思索了下,才道,“第三,以上兩條都作廢。”
孤飛燕先是一愣,隨即就一腳踹過去,“你!”
看她那惱火的小樣,君九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孤飛燕這才發現他是故意氣她的,他竟有這等心情開玩笑?
孤飛燕氣得又踹了一腳過去,“過分!”
就她那力氣,再怎麼踹都如同給他撓癢癢,君九辰由着她踹。他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不笑了,認真的眸光中透出了幾分溫柔,幾分迷戀。
喜歡上一個人,她便是人生中最流連忘返的風景,一笑一顰都是美的。
君九辰越看,越癡。
今夜的她,真的很美很美。
氣呼呼的孤飛燕不經意對上君九辰的目光,她心頭微微一怔,很快就背過身去。也不知道是不想看他,還是不想讓他看。總之,她明顯是不自在的,她感受得到他那視線的溫度的。
“君九辰……”
“孤飛燕……”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孤飛燕沉默了。君九辰等了片刻,確定她不說話了,他才說,“第三條,他日你若想解除同本王的夫妻關係,讓你那位影哥哥來!”
他原本不知道她和那位“影哥哥”到了哪一步,他就不想讓了。而今瞭解了一些,更不想讓。
他就不相信,青梅竹馬的幾年,比不上往後的一生!
孤飛燕沒想到君九辰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她忍不住問自己,如果……如果沒有影哥哥的存在,自己面對眼前這個男人是否會不僅僅動心,而是交付真心?
很快,她就忽略了這個念頭。
在尋回過往的記憶之前,她不想做這種假設,她害怕糾結,也不想再糾結。
孤飛燕並不知道君九辰這個條件的真正用意,她回頭給了他一個笑顏,“好!我期待着那一日!”
兩人就這樣談妥了,君九辰問道,“現在可以替本王解毒了嗎?”
孤飛燕可不樂意,她冷笑道,“這是你應有的懲罰,乖乖待着吧!”
孤飛燕下了榻,整理了好衣裳便出去了。她穿過一片小草地,穿過那間遍佈星輝玉石的小屋,又穿過一間書房,終於打開了寢宮大門。然而,她都還未邁出來,幾名護衛就圍過來了。
爲首的護衛將孤飛燕攔下,恭敬地說,“王妃娘娘,殿下有令,今夜不許任何人進出擅自寢宮。”
孤飛燕不悅道,“讓開?”
護衛不讓。
孤飛燕質問道,“秦墨和錢嬤嬤呢?”
護衛答道,“不清楚。王妃娘娘,今夜府上有不少外客,還請馬上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孤飛燕恨恨地折回去,很明顯,除非她給君九辰解毒,否則她出不去。
正閉眼休息的君九辰擡眼看了她一眼,也不催她解毒,很快就又閉眼。
孤飛燕看他,猶豫着,不自覺輕輕咬了下脣。因爲方纔的吻,她的脣仍些許浮腫感。
她暗暗道,“沒再扎你一針就不錯了,還解毒?休想!”
她正想打算去書房將就一晚上,可轉念一想,就利索地爬牀榻上去。
君九辰再次睜眼,以爲她想通了要解毒,哪知道她衝他嘿嘿一笑,竟使勁將他往牀外推。此時的君九辰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由她推。
君九辰連說話都沒多少力氣,“你幹什麼?”
孤飛燕已經將他推到牀沿了,她又嘿嘿一笑,“沒幹什麼!”
她說罷,伸腿一踹,直接將君九辰踹下榻去,“臭冰塊,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
君九辰仰躺在地上,臉色那叫一個一言難盡呀!
孤飛燕見他那表情,終於舒坦了。她伸展了個懶腰,決定好好睡一覺,反正這傢伙沒道明日午後,是恢復不了的。
孤飛燕剛掀起鴛鴦被,就看到牀單上鋪着一塊純白的帕子。她並不知道落紅怕這東西的存在,只認出這並非汗帕,材質極好。她十分好奇。這洞房裡所有東西都是紅的,怎麼會有這麼個純白色的帕子?似乎不太吉祥吧?
孤飛燕將帕子挑起來,問道,“臭冰塊,這是什麼東西?”
君九辰原本正惱着,見了落紅怕,臉色就恢復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
他也沒正面回答,只淡淡道,“收起來吧。”
孤飛燕又問,“這有什麼講究嗎?做什麼用的?”
君九辰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真想知道?”
孤飛燕越發狐疑了,她趴在牀沿上,一邊把玩落紅怕,一邊等着君九辰說下去。
君九辰原本想如實以告,可見她那般把玩,他臨時改了口,他說,“給新娘子繡鴛鴦用的,你留着做過紀念吧。”
“我纔不要!”
孤飛燕將落紅怕丟一旁去,翻身躺下了。
“傻瓜……”
君九辰在心中輕嘆,嘴角不自覺泛起了一抹淺笑。被這麼踹下榻,他似乎都不是真的生氣。
偌大的寢宮就這樣安靜了下來,他們一人榻上,一人塌下,再無言語。
孤飛燕明明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覺的,可卻怎麼都睡不着。她仰躺着,看着牀頂,而君九辰亦是無眠,睜着眼睛。
寂靜中,孤飛燕突然丟了一件薄被給君九辰,而後,一室又恢復了寂靜。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夜色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深。
靖王府的喜宴已散場,周遭關注着靖王府的人卻還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