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撞見從未見過的陌生叔叔,小明辰非但不害怕,還表現出超乎尋常的淡定。他從正面打量了紅衣叔叔一番,又歪着腦袋從側面打量起紅衣叔叔。紅衣叔叔的笑容越發燦爛,一動不動任由他打量。
打量夠了,小明辰就漸漸咧嘴露出明亮的笑顏。他奶聲奶氣的聲音裡透出幾分興奮,他問說,“叔叔,你這麼漂亮,一定是七叔,對不對?”
這紅衣叔叔自是顧七少了,他險些被小明辰的奶味聲給萌化了!他湊到小明辰面前,故意反問道:“七叔是誰?”
小明辰愣了下,雙手撐着下巴,眨巴起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重新將顧七少打量了一番,最後非常肯定地說:“七叔就是你,你就是七叔。”
小明辰認真起來比賊兮兮的模樣更加可愛。顧七少心下都樂了,表面卻故作嚴肅,回答說:“七叔不是我,我也不是七叔。奶娃娃,你認錯了!”
小明辰立馬露出狐疑的目光,他起身來,繞着顧七少爬了一圈,打量了一圈,最後又回到顧七少面前,還是趴着同顧七少對視。那黑黝黝的眼珠子又變得賊兮兮的了。
顧七少忍着不笑,問道:“怎樣,是你認錯了吧?”
小明辰沒回答,而是問道:“那你敢打賭嗎?”
打賭?
顧七少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想怎麼打賭?”
小明辰連忙說:“我賭你就是七叔,如果我贏了,你就帶我去玄空大陸找我南辰哥哥。如果我輸了,就算你不是我叔,我也還喊你叫叔!”
這是雙贏呀!
顧七少該哈哈大笑,並且大方地答應小明辰的。可是,他非但沒有笑,眼眸裡的神采還黯淡了下來。這賭局,他輸不起,他也找不着顧南辰。
見顧七少不回答,小明辰追問道:“你敢不敢?”
顧七少藏去傷感,恢復了一貫的笑吟吟。他坐起來,摸了摸小明辰的腦袋,道:“七叔特膽小,不敢!”
小明辰一下子就樂了,哈哈大笑,“你就是七叔!你就是!我就知道你不敢,爹爹說了南辰哥哥在玄空大陸有很重要的任務,誰都不能打擾他!”
顧七少原本還想着轉移話題,聽小明辰這話,他暗暗鬆了一口氣,卻同時心下泛出一抹酸楚,他嘀咕道:“顧北月啊顧北月,真真是難爲你了,連小娃娃都騙!”
小明辰並沒有注意顧七少在說什麼。他經常聽皇帝哥哥說他有一個愛送人禮物的七叔,一直盼着能見着,如今確定眼前之人就是七叔,他自是高興的。他盯着顧七少看,越看越喜歡,雙眸都放了精光,就好似顧七少就是一個擺在他面前的大禮物。
顧七少並沒有讓小明辰失望,他很快就從草叢裡拖出了一大袋禮物來。他一樣一樣地掏出來,道:“出生禮,滿月禮,百日禮,週歲禮,兩歲的生辰禮,三歲的生辰禮,還有四份新年禮物……”
小明辰高興地咯咯直笑,彷彿都停不下來。
顧七少見他開心成這樣子,心頭的陰霾彷彿被一掃而空,跟着樂呵呵笑起來。他從禮物堆裡拿出了一個八卦鎖來,道:“來,玩玩這玩意!”
小明辰從未見過八卦鎖,他拿着八卦鎖瞧了一番,好奇地問道:“七叔,這個奇怪木頭怎麼拆開?”
顧七少嘿嘿笑道:“告訴你了就不好玩了。吶,你要是拆得開又能拼回去,你想做什麼,七叔都隨你!
小明辰大喜,伸出小指頭來,道:“一言爲定!”
顧七少爽快地同小明辰拉鉤。小明辰便認真地研究起八卦鎖。秦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看着他們了。而顧北月和軒轅睿也站在一旁看着。
小明辰玩得全神貫注,顧七少也看得全神貫注。顧七少這個當叔的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多麼像個孩子。小明辰並沒有丟爹媽的臉,很快就解開了八卦鎖,然後將八卦鎖又拼回原樣。顧七少倒也不意外,畢竟,燕兒他們幾個孩子也都三歲多就玩溜八卦鎖了,睿兒更是兩歲的時候就無師自通。
小明辰將拼好的八卦鎖遞給顧七少,眯眼而笑,笑得眼兒彎彎,純良無害。他說:“我要玩騎馬兒!”
騎馬兒?!
一旁秦敏先撲哧一聲笑出來,而顧北月也忍不住都笑了,軒轅睿輕輕扯動嘴角,似笑非笑。顧七少和小明辰這才發現他們都在一旁。顧北月笑歸笑,還是很快上前制止了小明辰的要求,他道:“明辰,不得無禮。”
秦敏也連忙上前,提醒道:“明辰,七叔是長輩。”
軒轅睿往身旁的牆壁一靠,雙臂環抱,旁觀着。這事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要知道,他和燕兒小時候可經常騎在乾爹後背上玩。
顧七少可從來都不是拘禮的人,他瞥了顧北月和秦敏一眼,不悅道:“什麼禮不禮的,累不累?都一邊去!”
顧北月無奈,沒動,顧七少直接動手,把他推給秦敏,而後將他們兩人全推開到一旁。他爽快地趴在地上,朝小明辰看去,笑吟吟道:“七叔說到做到,上來吧!七叔帶你逛一圈!”
沒有得到爹孃的允許,小明辰可不敢動。他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朝爹孃投去了詢問的目光。然而,顧北月和秦敏都還未開口,顧七少就一把抱起小明辰,讓明辰騎坐在自己脖子上,使起輕功飛離了院子。背影遠去,灑下了一串咯咯笑聲。無疑,小明辰很開心。
秦敏無奈而笑,朝顧北月看去,顧北月也朝她看過來。兩人的眼神不期而遇,秦敏笑得更開心了。她說:“乾脆讓明辰跟着小七,當個野孩子!”
顧北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問道:“當真?”
最捨不得孩子的還是秦敏呀!從明辰出生之後,秦敏就沒有一晚上不是親自守着的。哪怕是病癒了,她都習慣半夜醒來,幫明辰把個脈才能安心繼續睡。
秦敏果然被顧北月問住了,她無話可答,最後不滿地睨了顧北月一眼!
是夜,顧七少去了睿兒寢宮。秦敏還是一如既往早早陪着明辰睡覺,顧北月還在書房忙。夜深時,顧北月回屋,只見秦敏輕輕擁着明辰,母子倆睡得正香。
顧北月坐在塌邊,看着妻兒發呆。直到外頭傳來打更聲,他才緩過神來。他輕輕將秦敏的手拿開,小心翼翼地將明辰抱了起來。他剛轉身要走,秦敏就醒了。
秦敏急了,問道:“北月,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