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進一座紅牆綠瓦的面積中等大小,裝扮卻很精緻的院落。這座紅牆綠瓦,屋檐成波浪彎曲型的院落,外表上和太子府邸內的其他宮苑沒什麼特別之處,一樣的 楠木雕花的屋門,彩繪着鮮豔的圖畫,窗戶上糊着步步錦的茜紗,整體給人一種高調,華貴的感覺。
大門的兩旁,高高掛起兩盞印着“福壽 安康”的大紅燈籠。
院子內,更是流光溢彩。
上百盞彩燈紅綢,高低錯落,將整座院子打扮得恍若過年,那些燈籠或掛在高高翹起的廊檐上,或掛在大樹上,一時間,飄紅掛綠,人聲喧囂,熱鬧異常。
不錯,正是吳美娟的春蘭苑。酒是江南最有名的“玉瓊漿”, 酒壺是碧綠的青玉,雕着龍鳳呈祥,菜是御廚師 精心準備了一上午的—— 皇家宮廷秘製佳餚的 “燒尾宴”。
所謂“燒尾宴”, 其名稱來源有三說:一說虎變成人,尾巴難辦,必須燒掉其尾;二說新羊初入羊羣,因受羣羊觸犯而不安,要燒掉新羊的尾巴,它才能安靜下來;三說魚躍龍門,有天火燒掉魚尾,魚即化爲真龍。大盛朝 之所以稱爲 “燒尾”,意在象徵着福壽安康,年歲無疆。
這燒尾宴的餚饌豐美,世所罕見。 宴席共有五十八 道菜,可以說是盛朝皇宮比較高檔菜的代表。
裡面尤其要提幾道菜餚十分精美。
將蟹肉與蟹黃平鋪餅上,捲起後橫切成片的金銀夾花平截 ;
玉露團是奶酥雕花;雞肉、鹿肉剁成碎粒後拌上米糝製成的小天酥 ;
鴨花湯餅是鴨湯加面片;格食是羊肉、羊腸、羊內臟纏豆苗製作;
水煉犢是將牛犢肉用慢火煨熟,要將帶調料的水全部收幹;
同心生結脯是生肉切成條後打成迴文式結子,再風乾成肉脯蒸食;
仙人臠是雞塊用乳汁調合而成;蔥醋雞是鮮蒸雞;
鳳凰胎是雞腹中未生的雞蛋
與魚白(魚胰臟)相拌快炒;
五生盤是羊、豬、牛、熊、鹿這五種動物肉細切成絲,生醃成膾,再拼製成花色冷盤。
其他的,還有蝦仁擺成燈籠圖案光明蝦炙; 奶油與血塊製成的冷盤紅羅丁 ;把蜜和羊油置入面中,外沾黑芝麻油炸而成巨勝奴 ,貴妃紅 ,吳興連帶 ;清涼碎 ;雪嬰兒 ,金粟平,八仙盤,分裝蒸臘熊,冷蟾,;卯羹, 天花畢羅 ;昇平炙 ;乳釀魚 ;遍地錦裝鱉 等等 數不勝數,五十八道菜,沒時間細數。連出身相門之家的周金奴都歎爲觀止。何況吳美以及其他人呢!
這燒尾食單上各道菜餚的具體制作過程尤爲複雜,足足看出太子對吳美娟的寵幸。男人爲了表示看重一個女人,無非捨得爲她花錢買吃穿用度,女人能享受到這一切也就很滿足了。
太子帶着其他姬妾 聚集春蘭苑,爲吳美娟慶生,孟嬌蕊卻不在場。少了她,吳美娟正好安心,她實在不喜歡孟嬌蕊。
一時間,大殿內,觥籌交錯。大家說着吉祥祝福的話語,把個吳美娟樂得媚眼朝着太子橫飛。菜過五味,酒至三巡。
只見太子輕輕擊了三下掌,一隊嫋嫋婷婷的舞女走了出來。
“本王專門命太子府的歌舞伎們精心爲吳良娣準備的祝壽舞蹈——蓮花似卿。”
美娟嬌媚地說道:“太子殿下太溺愛美娟了。”
太子接話:“你值得,本太子願意爲自己心愛的女人作出一切!”話是說給美娟聽的,眼睛卻不住瞧金奴, 金奴別過頭,故作不知。把個葉良媛笑得不行,拿起杯子裝作呷了口茶水,掩飾笑意。這二人之間,包括那日七夕,太子故意少備了一份禮品,故意出金奴的洋相,都一併看在眼裡。外人包括周金奴都知道太子朝三暮四,只她明白:這個男人最在乎的不過是周金奴一人而已!
音樂聲起,一個個身如蒲柳的美麗舞女,清一色翠綠荷葉裝,將寬大的水袖輕輕飄舉, 舞姿翩遷。
音樂
至高潮,衆舞女一齊揮袖,圍成一個綠色的圈子,團團旋轉,驀地,衆女往後折腰,中間 突 現一個 火紅的妖嬈身影高高揮袖獨舞,纖纖玉手在輕輕地舞動,長長的水袖一揮伸至上座的太子面前,太子張大眼,想看請舞娘的面目,誰料那紅衣女子故意用舞袖遮掩住了 樣貌。
須臾,樂聲結尾。周圍的綠衣女子紛紛起身,也開始合着裡面紅衣女子的拍子,圍成圓圈,舞了起來,旋轉的綠色,就像一片片綠葉託着一朵豔麗的紅花 ,美麗之至。
太子連連拍掌:“ 好舞姿,好身段!腰細,腿軟,身輕盈,真乃楊太真再世!看賞!”
這女子,何許人也?連金奴也面帶疑色。隔着座位的葉良媛瞅着她抿嘴兒一笑,看眼神,似有所懂。
一聽太子打賞,衆女子一齊跪倒謝恩。
那紅衣女子卻很大膽,不僅不跪倒,還用袖子蒙着臉來到太子近前,柔聲說道:“太子殿下,妾身有禮了!”
話一出口,金奴恍然大悟。吳美娟卻皺起了眉頭。
“本王就知道,這太子府內,再沒有人有孟良娣這般舞技了!”看樣子太子心花怒放,嬌蕊此舞硬生生奪了美娟的風頭,衆人紛紛稱讚孟嬌蕊的技藝。
嬌蕊衝着太子撒嬌道 :“吳妹妹的生辰,妾身精心準備了好久呢,不知道太子殿下,吳妹妹可否喜歡?”
美娟皮笑肉不笑地搭腔:“喜歡,喜歡得緊!太子喜歡,妹妹就喜歡!”
太子讚道:“難爲你有如此細膩的心思。真乃蓮花仙子下凡也!”當下嬌蕊對着太子連放眼光,太子喝了些酒,似乎也把持不住。不住看着嬌蕊美豔的打扮。
喧鬧的太子府居然有着從未有過的寧靜,女眷們也都安分的在自己的院子裡頭呆着,孟嬌蕊卻將太子殿下吸引到了怡情苑,重敘舊情,吳美娟好不懊惱。正在此時,外頭來報:鄭承徽求見。
“她來何事?傳她進來。”太子走了,美娟此刻閒着也是閒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