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好酒
夥計端來了茶水，大家慢慢的喝着，杜大雷問道：“你們幾個以前來過汴梁沒有？”
陳三石、龐旭都搖搖頭，崔道明卻開口說道：“杜先生，我前幾年來過一次汴梁。”
“那你對汴梁是很熟悉了？”
“也不是很熟，我那次就呆了五天，辦完事情就回去了，沒有時間在汴梁閒逛啊。”
“你們崔家沒往汴梁賣烈酒嗎？”
“杜先生，你是不知道，大宋朝廷對酒實行專賣制度，管理極爲嚴格。現在根本就不允許私人釀酒，如果百姓自己釀酒被官府抓住了，制酒麴五斤就要殺頭的。”
杜大雷不禁咋舌：“這麼嚴厲啊？那酒由誰來製造和販賣呢？”
“當然是由官府來組織製造和販賣了。現在汴梁城裡有幾十家正店，許多家腳店。”
“正店，腳店？都是啥玩意？”
“正店就是官府允許的，可以釀酒、賣酒的店。他們從官府的都麴院購買酒麴，然後回來釀酒，並且賣出去。腳店就是沒有資格釀酒，只能從正店買酒，然後小規模的賣酒的小店。”
“你說的什麼都麴院，又是啥啊？”
“都麴院就是官府開的做酒麴的地方，現在只有官府可以制酒麴，普通百姓是不能私自造酒麴的，抓住就會被殺頭的。”
杜大雷點點頭：“老子明白了，就是官府控制釀酒的源頭-----酒麴製造。然後向大商戶，就是正店銷售酒麴，然後正店釀酒，把酒賣給腳店。最後腳店把酒賣給百姓們。是不是這樣啊？”
“杜先生，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們崔家的烈酒想賣到汴梁來，沒有大宋官府的允許，是絕對不可能的。”
杜大雷揮揮手：“嗨，多大點事情。等過幾天，老子和大宋皇帝見面之後，讓趙大批個條子，事情就辦成了。”
三人面面相覷，這廝又在吹牛了吧。
杜大雷見三人不相信，就哼了一聲：“你們不用這副嘴臉，過幾天老子就擺平此事。”
這時，掌櫃的帶着幾個夥計走過來，開始給大家端來吃食。
杜大雷問道：“掌櫃的，你們店裡賣酒嗎？”
掌櫃答道：“賣啊，客官，您想喝什麼酒？本店最便宜的酒五文錢一斤，最貴的酒七十文一斤。一共有七八種酒呢。”
杜大雷眼珠一轉：“這樣吧，你每樣來五斤，讓大夥都嚐嚐汴梁的美酒。”
“那客官稍等，我這就取來。”
杜大雷對大家說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我們喝點汴梁的好酒。”
護衛們都很高興，大家立即吃起來。
杜大雷也抓起一個肉饅頭，就着羊肉湯吃喝起來。
過了一會，掌櫃的和夥計們捧着幾個酒罈子走過來，開始給大家倒酒。
杜大雷見倒出來的酒色澤發白，酒很渾濁，跟後世的米酒差不多。
杜大雷端起一碗酒，聞聞酒味，發現稍微有些酸澀的氣味。他小口抿了一下，發現這酒度數很低，跟後世的米酒也差不多。
杜大雷自言自語：“看來武松景陽岡打虎，喝的就是這玩意，比啤酒的度數都低啊。怪不得武松一口氣喝了十八大碗呢。”
旁邊的泰欽見他又在胡言亂語，就捅了他幾下。
杜大雷醒悟過來，看陳三石，龐旭，崔道明，酒樓掌櫃都在看着自己，就笑笑說道：“這酒跟水一樣，太沒有勁道了，大家多喝一點吧。”
龐旭也喝了一口，然後搖搖頭：“是啊，跟我們那裡的白酒比起來，差太多了。”
掌櫃的聽了龐旭的話，有些不高興了。
“這位客官，本店的酒可是汴梁城裡有名的好酒啊，怎麼就跟水一樣了？”
杜大雷問道：“掌櫃的，你這酒是從哪裡買來的？”
“我們的酒是從正店潘樓購買的，潘樓可是汴梁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店啊，不會賣劣等酒的。”
杜大雷樂了：“掌櫃的，你等一會，我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好酒。龐旭，你去外面的馬車上，拿一罈我們的白酒過來。”
龐旭答應一聲，就帶着兩個護衛出去了。
掌櫃的顯然有些不相信，他斜眼看着杜大雷，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很快龐旭就回來了，後面兩個護衛擡着一罈烈酒。
兩個護衛把酒罈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打開了酒罈的封口。
一股濃烈的酒香飄散出來，掌櫃的和夥計們都吸吸鼻子，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杜大雷做了個手勢，護衛立即往空碗裡倒了一些白酒。
掌櫃的見這酒清澈如水，酒香濃烈，不禁嚥了一下唾沫。
杜大雷說道：“掌櫃的，你嚐嚐這酒怎麼樣。不過你不能大口喝，小口的抿一點吧。”
掌櫃的拱手謝過杜大雷，然後小心翼翼的端起酒碗，小口抿了一下。
“啊！”掌櫃的驚叫起來，手一哆嗦，差點把酒碗扔了。
龐旭急忙扶住他的手，然後接過酒碗。
掌櫃的顯然是十分的驚訝，他急切的問道：“客官，這酒您是從哪裡買到的？”
杜大雷雲淡風輕的說道：“南邊的吳越國，怎麼樣，這酒還行嗎？”
掌櫃的點點頭：“這酒太烈了！我喝了一點點，就覺得火燒火燎的。我估計如果在苦寒之地，這酒一定會大受歡迎的。但是在汴梁城，估計不會有太多的人喜愛。”
杜大雷問道：“掌櫃的，如果讓你們酒樓來賣，你覺得前景如何？”
掌櫃的低頭想想：“客官，現在還不好說啊。我估計有一些酒量很大的客人，會喜歡這種酒的。但是酒量很小的客人，估計就不會喜歡了。”
杜大雷又問：“如果讓你來賣，你敢不敢？”
掌櫃的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這可不行，被官府抓住會殺頭的。如果由官府發售這種酒，本店從官府購買，我們纔敢賣啊。”
杜大雷覺得掌櫃的說的是實話，就擺擺手：“沒事，這壇酒就送給你了。你有什麼好吃食，就儘管端上來吧。”
掌櫃的非常高興，他立即說道：“客官，既然您這樣大度，今天本店就請你們吃一頓吧。夥計，趕緊把肥雞，肥鵝，羊肉，狗肉都端上來，然後再取一些下酒的小菜過來，今天本店請諸位客官好好的吃一頓。”
杜大雷見掌櫃的很上道，就請他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喝酒。
掌櫃的樂呵呵的坐下來，然後就小口的喝起白酒來，不一會臉就紅了。
掌櫃的看杜大雷和泰欽大口喝着白酒，不禁有些咋舌。
泰欽看了掌櫃的一眼，掌櫃的急忙笑笑：“大師，您真是海量啊。這位客官，不知這烈酒在南方售價幾何？這酒是誰做出來的啊？”
杜大雷吃了一口羊肉，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酒在吳越國賣的非常好，最便宜的酒也能賣五十文一斤。今天我們喝的這種，一斤大約一貫錢吧。”
掌櫃的十分驚訝：“這麼貴啊？客官，您一看就是做大生意之人，這樣昂貴的好酒，您想都不想就送出去了。您真是豪爽！”
杜大雷暗笑，這酒就是我們自家生產的，不說要多少有多少吧，反正不用擔心喝不起的問題。
泰欽問道：“掌櫃的，你認爲如果把這種酒拿到汴梁來賣，能賣多少錢一斤？”
掌櫃的想想說道：“不好說，如果這種酒能得到大人物的推崇，就好賣了。”
杜大雷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看來我們是應該去找大人物疏通疏通了。”
夥計們陸續端來了許多肉食，還有一些下酒的小菜，大家開始大吃起來。
掌櫃的見這些人喝起自家的酒來，就如同喝水一樣，很快就把七罈酒喝光了。
掌櫃的急忙吩咐夥計，再拿幾罈好酒過來，卻被龐旭攔住了。
“掌櫃的，多謝你的好意，一會我們吃完飯之後，還有事情要辦呢，不能多喝啊。”
杜大雷也說道：“你們這幫混球，趕緊吃飯，一會我們還有正事呢。”
掌櫃的見大家都不喝了，只好作罷。
泰欽今天也沒喝多少烈酒，杜大雷卻喝了個半醉。原來在朐山島的時候，傅紅玉一直在管着他，不讓他隨便的喝酒。所以杜大雷出來之後，總算是開了齋了，過了一把酒癮。
大家吃飽喝足之後，杜大雷豪爽的揮揮手：“掌櫃的，把帳算一下，我們要走了。”
掌櫃的急忙說道：“今天有幸結識各位，我很榮幸，先生就不要提銀錢的事情了，就當本店請客了。”
杜大雷搖搖頭：“掌櫃的，那怎麼行呢。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們不能白吃白喝啊。”
掌櫃的笑着說道：“您就不要客氣了，您送我們的烈酒，一罈足有二十斤呢，按照一斤一貫錢計算，這壇酒就值二十貫呢。說起來還是我們佔了先生的便宜呢。我們端上來的吃食，遠遠值不了二十貫啊。”
杜大雷見掌櫃的執意如此，就只好作罷。
掌櫃的接着拱拱手：“各位先生，鄙姓餘，名叫正易，請教各位的姓名。我想和各位結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