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爲是什麼？”南宮玄夜和南宮玄羽有本質上的相似，那就是心思深不可測。
一般人，根本猜不到他們心裡裝着什麼事。
不過南宮玄夜今天遇上了對手，蘇冷袖本來就不是一般人。
只見她露出一抹清淺笑意，緩緩道：“我認爲麼，陛下應該是早就知道婁雪蘭喜歡的是南宮玄羽，所以那一夜，陛下一清醒就知道婁雪蘭認錯了人。”
南宮玄夜視線在一瞬間變得凌厲無比！
好個冰雪聰明的蘇家嫡女！
“嗯，不過很可惜，陛下沒有勇氣去面對這個錯誤，一來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胞弟，二來覺得對不起喜歡的女人，一時懦弱就將此事隱瞞了五年之久。”蘇冷袖緩緩勾脣，微微流露出了一絲嘲諷之意。
說實在的，南宮玄夜讓南宮玄羽背黑鍋這件事，的確讓蘇冷袖很是不爽。
因爲要不是這樣的話，南宮玄羽之前根本不會和她產生誤會，受那麼嚴重的傷！
雖然說南宮玄羽也因禍得福，晉級成了九階強者，但那些苦頭他卻是吃了個十足十的。
南宮玄夜的臉色此刻真的很難看，他萬萬想不到蘇冷袖能把當年真相猜出個七八分準確……而在蘇冷袖出現之前，他瞞了五年都沒出過紕漏！
“你以爲，僅僅只是如此原因？”南宮玄夜盯着蘇冷袖嘲諷的笑容看了許久，忽然雙肩微微一垮，流露出幾分無可奈何。
蘇冷袖美眸盈盈一動，問道：“還有什麼原因？”
南宮玄夜沉默了一陣子，雙手撐着御桌，站了起來。
他在寶座前負起雙手，似乎想到了當年許多心境，神色間有些感慨。
蘇冷袖在這一刻忽然覺得，難怪南宮玄夜震懾不住朝中那些大臣，他雖然沉穩內斂，卻略嫌優柔寡斷，此刻他看起來就有幾分優柔寡斷了。
但南宮玄羽卻是個十分有主見，決然斷然的男人，無論遇到什麼事，他總有一番對策，絕不會受制於人。
南宮玄羽有孤注一擲的豪氣，以及目空一切的王者風範，任何人在他面前都討不了氣勢上的便宜！
“當時一清醒我就知道，雪蘭認錯了人。”南宮玄夜語氣略微低沉，“所以我一直裝着沒醒，直到她離開去找藍陌千和梅谷桑，我纔回到皇宮。”
蘇冷袖摸了摸下顎，心中無限‘同情’婁雪蘭……這該是有多蠢，才能把自己喜歡的男人給認錯，隨意就獻身了啊！
反正她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回到皇宮之後，我左思右想，這件事非同小可。”南宮玄夜深深嘆氣，“雪蘭心高氣傲，如果被她知道真相，她心中痛苦不說，還會遷怒於南宮皇族。”
蘇冷袖聽到這裡忽然有些明白了，難道南宮玄夜是因爲這個最重要的原因，纔沒有說出真相的？
試想那種情況下，如果婁老爺子知道了，肯定大發雷霆啊！
而婁雪蘭遷怒南宮玄夜也就算了，萬一婁家和南宮皇族爲敵，南宮皇族真的是疲於應付的。
當時……估計南
宮玄羽也才五階的實力而已吧？
“也就是你出現後，我們才慢慢發現深藏在地下的勁敵，便是看似無害的墨王。”南宮玄夜深深看了蘇冷袖一眼，接着說道：“而在當時，我們根本不知這股神秘力量爲何人所擁有。小羽的實力也不如現在這般強大，我們纔剛剛理清朝政而已。所以這種情況下……得罪婁家，無疑是自取滅亡！”
蘇冷袖微微一抿殷紅薄脣，點了點頭：“的確。”
之前她還對南宮玄夜有那麼一絲不屑，認爲他敢做不敢當，不過現在……她似乎有些理解了。
或者易地而處，換作是她的話，她也不敢輕易將這件事的真相說出來。
“從那之後，婁家對南宮皇族頗爲照顧。”南宮玄夜苦笑了一聲，“婁老爺子起初知道這件事，十分震怒，但禁不住雪蘭苦苦陳情，知道是雪蘭主動獻身，於是算是默認了這門婚事。”
蘇冷袖淡淡一笑，孫女都沒了清白，婁老爺子震怒也是裝腔作勢，否則他還能如何？
“後來雪蘭拿走了家族裡最珍貴的洗髓丹藥，送到了小羽手中。”南宮玄夜回憶道，眸色複雜無比：“小羽只以爲雪蘭與我們感情極好，將丹藥給了我，想讓我解毒用。但我因隱瞞真相一事對小羽愧疚，何況小羽天賦也確實比我高，我便強迫小羽將那丹藥服下……”
說到這裡，南宮玄夜擡眸淡淡看向蘇冷袖：“你想要知道的真相，便是這樣。雪蘭並無過錯，整件事中錯的是我，你如果對雪蘭有怨，就算在我頭上吧！”
蘇冷袖莞爾一笑：“要殺我的人又不是陛下，我把賬算到陛下頭上算怎麼回事兒？”
她還不想和南宮玄羽反目成仇呢，無緣無故對付南宮玄夜作甚？
再說了，婁雪蘭雖然也是受害者，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惹過婁雪蘭，婁雪蘭可是一出手就要她死啊！
這是品性問題，她絕不能正常人吃黃連，有苦還不說。
“你這是執意要和雪蘭爲敵了？”南宮玄夜眉峰一蹙，似有幾分淡淡不悅。
“唔，陷入愛情中的男人果然智商負數。”蘇冷袖聳肩調侃，“似乎從來主動挑釁的都是她，而不是我。譬如這一次，請問我有做過什麼傷害你心上人的事嗎？”
這個皇兄，也是糊塗。
不過……看了南宮玄羽對她自己的模樣，她也不難想象南宮玄夜也是個癡情種。
估計她要殺誰，南宮玄羽也毫不猶豫說那人該殺吧！
南宮玄夜微微一窒，明白蘇冷袖說的是事實，但他還是不想蘇冷袖和婁雪蘭真正爲敵。
蘇冷袖並非一般女子，假以時日絕對凌駕於衆人之上，她若和婁雪蘭爲敵，婁雪蘭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我估計婁雪蘭馬上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陛下還是好好想想，到時候該如何安撫吧！”蘇冷袖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真相，倒也沒興趣再和一個智商爲負數的男人聊下去，便起身作告辭狀。
南宮玄夜眸色深深一緊，看着蘇冷袖瀟灑離開，心底沉到了谷底。
是啊
，小羽已經露出真面目在衆人面前，雪蘭不傻，恐怕很快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南宮玄夜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此刻，蘇冷袖飛快在黑夜中穿行，準備回宅子裡睡覺。
但她剛剛出了皇宮，就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一見到那身熟悉的紅衣，還有那張娃娃面具，蘇冷袖頓時就停了下來，隔着幾步之遙看着面前的男子。
蘇冷袖沒開口說話，因爲她已經選擇跟南宮玄羽在一起，實在無話跟南宮焰再說，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南宮焰隔着面具凝視她，也沒有說話。
他也找不到話好說。
只是，一有空就去盯着她的行蹤，成了習慣。
今晚看見她隻身一人前往皇宮，他就不由自主跟了上來，再見她從皇宮離開，他就不由自主攔住了她的去路。
眼下，空氣中全是她身上的清香味道，他忽然間覺得也滿足了。
等了許久，蘇冷袖都覺得有些冷意了，於是淡笑開口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說着就要走。
南宮焰一下子動了！
他掠身上前，一把將蘇冷袖的胳膊抓住，狠狠低沉聲音道：“你就真的這麼狠心！”
一股怒氣勃然噴發，南宮焰臉上的面具瞬間應聲而裂，那張絕美妖魅的臉龐露了出來。
美麗妖嬈的眸子裡，流露出的是深深傷痛，還有蓬勃怒氣。
蘇冷袖靜靜地看着他，忽略了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她淡淡道：“你覺得怎樣纔不是狠心？”
“至少……至少……”南宮焰喃喃，忽然心中怒氣就煙消雲散了。看着她這樣清澈無波的眼眸，他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是他晚認識了她。
是他皇兄傷害了她的家人。
難道他能怪她鐵石心腸嗎？
“長痛不如短痛，真的。”蘇冷袖一臉認真地看着南宮焰，“難道你希望我腳踏兩隻船，既跟南宮玄羽好，又跟你曖昧嗎？我想，那樣會讓三個人都痛苦吧？你說呢？”
蘇冷袖對南宮焰並非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但絕非男女之情。
想到南宮焰之前那麼多次幫她，她確實很感激，不過南宮焰要的東西，她給不了。
最多，作爲回報，她可以不取墨王的性命。
“你說得對，真對。”南宮焰一臉迷惘，鬆開了緊緊鉗制着的她的手臂，轉身看着黑暗之處。
他覺得自己就像身在那黑暗之中，甚至是黑暗中的沼澤裡，彌足深陷，怎麼拔也拔不出來，只能無助地等死。
蘇冷袖嘆了口氣，抱歉她在這個問題上，實在幫不了南宮焰，只能讓他自己慢慢想通。
她擡腳，堅定地朝前走去。
只是，蘇冷袖還沒走出十步，背後就傳來‘砰’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蘇冷袖心中一凜，急忙回頭去看，果然只見南宮焰整個人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樣。
糟了！那情盅又發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