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外不遠的茶樓雅間,慕容非推門進去,將殷府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皇甫卓擺弄着手中的茶具,好似無心的聽着,直到慕容非稟報完,才才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茶具。“姬大小姐傷的如何?”
“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
皇甫卓機械的點了點頭。他也是聽說了這位被傳的神一般的鹿岐山人居住在點翠山的山谷,所以一早想過去拜訪拜訪,也算是探探虛實。畢竟這個人是雨妃推薦的,而雨妃出身香雪閣,他又懷疑着香雪閣和殷府的關係,懷疑殷商的身份。沒想到到了山腳下見到了熙王的車馬,他向來認爲熙王驕橫不務正業不思進取,所以並不太喜歡熙王,也不想與他碰面,準備折身回去,卻見到了從山谷中走出一個人壓着一個姑娘,正是清水。
本來還想着弄清楚是什麼情況,如果是熙王妄爲,準備讓慕容非救下清水,卻看到了緊接着弱水走出山谷,看着弱水救下清水,也放了心。只是心中卻好奇這一對姐妹怎麼會去這種地方,竟然沒有讓人陪着。
“屬下剛剛回來的時候,見到殷府的一位管事帶着幾個下人向點翠山方向去了,顯然是去查此事。”
皇甫卓愣了下,派人去查?難道殷商與鹿岐山人沒有關係?
他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琢磨了一會兒,道:“繼續盯着殷府。”
“是。”慕容非又遲疑了一下問,“王爺到底是懷疑殷商什麼?我們這一兩個月來,也並沒有查出殷商任何可疑的地方,是否是王爺想得太多了?”
他瞥了眼雅間的窗外,正對着落日,晚霞鋪滿半邊天。
許久,他問:“還記得在清水姑娘的那把匕首嗎?那上面一個虞字。”
“虞?這……”慕容非想了想,忽而吃驚,“王爺是認爲他與十四年前滅亡的虞國有關?”
他點點頭,面色沉重的道:“當年虞國被滅,虞國國主戰死皇城外,虞國子民十之八九被屠殺,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當年虞國將士所有的佩刀上都有一個虞字。”
“這件事情屬下也聽說過,當年的那場戰爭慘烈異常,聽說虞國當時接連下了三天的雨都沒有沖洗掉所有的血跡。可虞國將士的佩刀上是虞國的文字,而清水姑娘的匕首上明顯是我大周的文字。”
“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或許是王爺多慮了。這殷商不過一介書生,喜歡寫詩作賦,偶爾下下棋彈彈琴,和平常的文人騷客並無二般。”
皇甫卓搖搖頭,他的直覺總是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你派人盯着,無論殷府任何人的任何動靜都要來向我稟報。”
慕容非也不再規勸,皇甫卓認定的事情,他不弄個明明白白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皇宮之內,疏雨在皇帝的興樂宮伺候,此時太監傳報熙王將鹿岐山人請來了。皇帝大悅,立即傳召。
遠遠的看見殿外熙王身側,一位寬大白袍繡着黑邊的男子,頭髮簡單的束起,有幾縷飄散兩鬢。頭微微的昂着,行步徐徐,不緊不慢,有一派仙風道骨的韻味。看上去與平常裝扮嚴謹,手執拂塵的道人很是不同。
“皇上召見仙人,臣妾先告退。”
疏雨欲起身,皇帝一把抓住她,寵溺的笑道:“朕就是要愛妃與朕一同求仙,長生相伴,愛妃怎可迴避。”
“臣妾多謝聖恩。”
轉瞬,熙王和鹿岐山人已經進了大殿,雙雙下拜。皇帝立即的命平身,人已經走下玉階迎上去。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更是信服了幾分。渾身上下都散着逼人的仙氣,與宮中那羣道士果然是大大不同。
疏雨瞥了眼仙人,也起身走上前,溫和的笑着道:“這仙人好生年輕,凡世人修煉成仙,看上去不是都古稀之年的容貌嗎?”疏雨疑惑的看了眼仙人,小聲在皇帝耳邊道,“這仙人會不會是頂名冒充的?”
“娘娘,在下已是耄耋之齡。”
皇帝和疏雨都是一愣,這麼小的聲音,竟然也能夠聽到。
“仙人……看去不過二十有餘,何來耄耋之齡?”疏雨好奇的追問。
仙人挺了挺腰,淡然的回道:“在下非什麼仙人,不過是凡夫俗子,只是通曉一些煉丹之術,得以容貌不衰,長生不老罷了。”
“世上真有此靈丹?”
“娘娘若是不信,在下這送娘娘一顆藥丸,娘娘服下,七日之後便會見分曉。”仙人一邊說一邊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顆指甲大小的赤色藥丸遞上。
疏雨看着藥丸不接,心中遲疑,看向皇帝徵詢意見。
皇帝接過藥丸道:“愛妃且服下,七日後且看是什麼樣的效果。”
疏雨猶猶豫豫的看了眼仙人,便接過藥丸吞下。
仙人甩了甩寬大的袖子,道:“七日之後,若此藥未讓娘娘容光煥發,在下願用項上人頭謝罪娘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