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宸皺着眉頭,王曇雅表面上面色平靜,實際早已快要承受不住,她怕再見到楚若宸離開的身影,怕楚若宸再將她拋到一邊不管不顧。
“這……這怎麼可能?”王皇后親自上前接過太監手裡的盒子,拿出那支銀簪,“這……”
“皇后娘娘,奴婢記得那日蓁貴人來坤寧宮取首飾,這簪子確實是蓁貴人領走的。”秋若輕聲提醒王皇后。
“你住口!本宮要你說話了嗎?”王皇后斥責秋若,嚇的秋若連忙跪下。
“奴婢該死,是奴婢多嘴了!奴婢……”
“夠了!”楚若宸忽然打斷秋若,站起來一甩袖子背過手去,似是沒興趣再看。
王曇雅下意識的眼神跟上楚若宸的腳步,結果,楚若宸走過了她的身邊。
前一世的失望與痛苦一起涌上心頭,楚若宸離去的腳步一如前一世那樣決絕,可是現在她卻開始猶豫是否該向上一世那樣懇求他相信自己。
“皇上!皇上請留步!臣妾認爲此中尚有蹊蹺,蓁貴人一向謹守規矩溫婉賢德心地善良,入宮以來更是毫無越軌之處,哪有可能去陷害淳貴人呢!”王皇后忽然幾步跑到楚若宸身邊跟王曇雅並排跪下,“還請皇上明察啊!”
王曇雅深知皇后心性,此番會這般維護她不過是在皇上面前裝個好人,還想讓自己相信她,不過萬般算計卻想不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她的妹妹了。
楚若宸停了腳步,略微回頭,“你還想讓朕如何明察?這不是事實俱在了麼?”
楚若宸其實不想相信,這個蓁貴人讓他無數次想到以前深愛的女人,她們相似,甚至讓她分不清這到底是已死的人還是王家的女兒。
但是葉珂兒一直是他心中不願提起的痛,每一次想到葉珂兒的背叛,想到她的死,還有那不敢置信的失望中夾雜着怨恨的眼神。
這一次,他似乎又在那與葉珂兒極其相似的人身上,看到了那樣的眼神,以至於他根本不敢多做停留。
“皇上,請聽臣妾一言,其一,蓁貴人若要下毒,又豈會用自己親手挑選,各宮妃嬪皆親眼見過的首飾下毒?這樣一來,若事情敗露,嫌疑最大的便是她,這於理不合。”
“其二,蓁貴人素來與淳貴人要好,在淳貴人還未見到皇上時更是救了失足落水的淳貴人一命,之後又處處幫扶,若要陷害,一開始又何必這樣交陪,於情不合。”
“其三,臣妾說句有失臣妾身份的話,先請皇上恕罪,淳貴人雖懷有身孕,但哪及蓁貴人受皇上喜愛,所以蓁貴人根本沒有陷害淳貴人的必要,於位不合,這三點皆是疑點,還望皇上詳加考量啊!”
王皇后說道最後,眼睛已然紅了一圈,雙手伏地聲淚俱下懇求楚若宸。
一副好姐妹的模樣,當真是讓王皇后演活了。
“你還查到什麼證據了?”楚若宸呼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淡淡的問方纔稟告的太監。
“回皇上,奴才帶人去了凝箬閣,在凝箬閣正廳花架隔板下找到了這個,當時與奴才同去的侍衛宮人皆可作證。”太監躬身答道,從袖中
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有些刺鼻的味道擴散出來。
“傳太醫過來。”楚若宸掃了一眼,讓身邊的陸公公去將太醫找來。
王曇雅跪在地上,劉海從耳後落了下來,一路上被太監押來的時候掉了支珠釵,頭髮凌亂的披在肩上,王皇后側目看了王曇雅一眼,卻被劉海擋住了視線,看不出王曇雅此時是什麼表情。
王曇雅暗道皇后這一語雙關說的真好,表面上是說用自己的首飾下毒於理不合,實際責暗示這首飾只有自己有,別人想嫁禍也無從下手。
後又刻意提到淳貴人未見到皇上時自己救她與她交好,而淳貴人懷有身孕,潛臺詞更是讓人以爲自己是怕淳貴人母憑子貴,威脅自己的地位。
“皇上,太醫來了。”陸公公將診治淳貴人的太醫帶來。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
“免禮平身,你看這盒中之物與髮簪上的,可是相同?”楚若宸打斷了太醫,隨手拿過太監手上捧着的盒子扔給太醫。
太醫慌忙接住盒子,用袖子扇了扇,嗅了下氣味,點頭道:“確實一樣,這麝香對常人無害,但若是有孕在身的婦人長期聞了,就會導致小產。”
“這……怎有可能啊!”王皇后渾身一軟坐倒地上,聲音顫抖的看向王曇雅,忽然抓住王曇雅肩膀,“妹妹你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快向皇上解釋啊!”
王曇雅心中冷笑,王皇后倒是演技逼真,如今在自己宮裡連麝香都搜出來了,可真是證據確鑿,要自己如何辯駁?
“蓁貴人,你可知罪?”楚若宸低頭看着王曇雅,背在身後的手握成拳頭,骨節泛白。
“回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確實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王曇雅的話顯得蒼白無力,一邊是無數人眼見的證據,一邊是連自己都覺得不可信的爭辯,是不是這一世,自己也要面臨同樣的結局了?
皇上,你能相信我嗎?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因爲我不想再懷疑你了……
無情,或是無奈,這一次,該選擇哪一樣來安慰自己?
“皇后,你認爲朕該如何定罪?”楚若宸問王皇后,他不想親自開口處罰這個女人,一旦他開口,就沒有任何餘地了。
“皇上,臣妾以爲……先將蓁貴人禁足凝箬閣,臣妾必然徹查此事,絕不會讓蓁貴人白白受了冤枉!還請皇上成全!”王皇后略微一想,重新跪下向楚若宸叩頭懇求。
“就依你之見吧。”楚若宸闔上眼簾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坤寧宮。
“妹妹,你就暫時委屈一陣子,等本宮查明真相,一定會還你清白!”王皇后語氣真摯地向王曇雅保證道。
“多謝皇后娘娘。”王曇雅淡淡的應了一聲,忽然擡眼看向一直無語的淳貴人。
淳貴人見到王曇雅的眼神,心中一跳,她一直沒有替王曇雅說話,雖然她是不相信王曇雅會陷害於她,但多年來養成的唯唯諾諾的性子讓她不敢多說一句可能觸怒別人的言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王曇雅被判禁足。
妹妹你在怨我嗎?淳貴人想避開
王曇雅的眼神,卻不知爲何偏不開頭。
珠兒。
什麼?
淳貴人正心中愧疚,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見到王曇雅的嘴脣動了動。
珠兒,她有問題。
王曇雅極力向淳貴人無聲的說了一遍,她不知道淳貴人能否看懂她的口型,但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盡力提醒,還自己清白的關鍵不在於皇后,而是看淳貴人能否查證清楚了。
珠兒。
淳貴人默默唸了一遍,王曇雅在告訴她什麼?
珠兒?自己的貼身婢女?
還沒等淳貴人想明白,王曇雅就被從地上拉起來帶走了。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病體實在難以撐持,請皇后娘娘準臣妾回去。”淳貴人起身行禮,結果直接跪倒地上,冷汗佈滿了額頭。
“淳貴人不必多禮了,看你的樣子怕是走不了了,本宮馬上安排一頂軟轎送你回宮。”王皇后一手揉着眉心,對身旁的秋若使個眼色,讓她下去安排。
“多謝皇后娘娘關懷。”淳貴人只想儘早離開這充滿未知危險的坤寧宮,在皇后答應了以後便退出門去,被珠兒扶着上了軟轎。
王曇雅一路跌跌撞撞被押回凝箬閣,汐兒一見到她就哭了起來,小李子額上還有淤青,似乎是被打了。
“小主你終於回來了!嚇死奴婢了!”汐兒胡亂抹着眼淚跑過來,結果被落到地上的月影紗帳絆了一跤趴在地上。
王曇雅攏了攏頭髮想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上前扶起汐兒,“我去坤寧宮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汐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沒回話,王曇雅只好撿起落到地上的茶杯用袖子擦了擦,倒了些茶水遞給汐兒,“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多謝……小主,咳咳!”汐兒喝的急了些,被嗆得直咳嗽。
小李子見狀嘆了口氣,“小主你走之後,不久就有兩個沒見過的太監帶着一隊侍衛闖進了凝箬閣,奴才攔都攔不住,後來他們在凝箬閣裡一陣亂翻亂砸,在花架裡抽了個什麼袋子出來,就說找到證據了,要稟告皇上皇后治小主的罪!”
王曇雅環視了一圈,原本整潔規矩的正廳已經變得一塌糊塗,王曇雅走到花架的位置,低頭看了看,貼近了些聞了一下,微弱的麝香味道還殘留在花架的隔板上,看樣子麝香的確是從自己這找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汐兒是自己從王家帶來的,小李子是自己一手提拔成掌事太監,自己平日待他們也算不錯,按理說都不該對自己有什麼怨懟而出賣自己。
王曇雅看了看汐兒和小李子,忽然眼光一閃想起了什麼,“小李子,你之後來簫婕妤宮中找我,爲什麼你會知道我在簫婕妤宮裡?”
小李子忽然憤憤起來,“奴才原本是不知道,只想着小主怎麼還不回來,要是小主在他們決計不敢這麼囂張,就說了一句我們小主就快回來了,想讓他們收斂些,但是其中一個太監卻說小主您在簫婕妤宮中做客,還不一定有機會回來呢!所以後來奴才就到簫婕妤宮裡找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