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帝默黔能像她那個懦弱的兒子一般的脾氣,她也不會裝病這些年。
這些年來,總覺得帝默黔看她目光很犀利。
那眸子似乎看透了一切,卻偏偏的不說出來,什麼都不說,嘴上還叫着她母后,對她尊敬,恭敬。
她也是害怕着帝默黔。
以他的手段,若是知道她做的一切,定然死的非常的慘,帝默黔向來都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她寧願是病着也不敢被他發現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從來不敢……
“皇兒……”
“咳。”安樂輕咳了一聲,吸引着衆大臣的視線望着她。
安樂微微的撩了撩衣衫,目光望着他們,妖冶的紅眸變的冷絕。
“嫺太后,不知道您還記得帝凡缺麼。”
帝凡缺,凡兒——
嫺太后一直都記得,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兒子,也是她一手害死的,爲了今日今時的太后的位子,她何嘗不是想念着兒子,那是她一手養大的啊。
怎麼都忘記不掉的。
只是她的兒子性子太過懦弱了一些,不若的話她會讓帝凡缺坐這個位子的。
只要帝凡缺能保住整個大寒,這個大寒國早就是她們母女的天下,沒有任何的疑問。
可惜啊可惜……
她的兒子不是做帝王的料。
嫺太后臉頓時青了,帝凡缺這個名字簡直是她心頭的一塊病,誰說都翻臉。
“你是專門與哀家過不去,是不是!”嫺太后冷着臉,怒瞪着安樂,“你若是與哀家過不去,哀家就奉陪你!”
絕不讓帝安樂做帝王!
大臣們都知道帝凡缺這個名字在嫺太后的面前是個禁忌,誰都不可以說的禁忌。
可如今帝安樂卻是說了,這明顯的是挑釁着嫺太后。
“你拿什麼與朕對抗。”安樂涼涼的往後坐直着身子,目光望着她,很是淡漠。
帝默黔的眸子也是望着安樂。
他的小乞兒,這幾年確實是成長了。
這氣勢——
很不錯。
帝安樂的冷絕將嫺太后生生給震了住,就是帝安樂的這種氣勢,這種冷硬的態度像極了帝默黔,讓她常常心生幾分懼怕感,才導致那四年裡一直都對她有些畏懼,可是今日若還是讓帝安樂成爲帝王,這恐怕以後都是她爲帝王君。
她這個太后的位子,也隨時都會不保。
這個帝王都隨了外人,哪還有她這個太后什麼用處?
嫺太后目光掃視着珠簾後的帝默黔,心一狠,一咬牙。
“哀家就是死,也絕不會讓你得逞!”嫺太后冷絕着面龐,“給哀家滾下來!”
“那嫺太后就死在這大殿上吧。”
安樂說着淡淡的,雲淡風輕。
絲毫都沒有一點點的在乎。
她的不在乎,卻是讓大殿裡的人都爲之一驚。
安樂微微往後靠了靠,妖冶的紅眸裡沒有一絲的異樣。
“你們有誰要願意跟着太后,就一起隨着太后下葬,竟然選了主子,可要從一而終纔是。”
“帝安樂!你竟然要哀家去死!?”嫺太后氣急敗壞的,目光直直的對着帝默黔,“皇兒,你快看看,這就是你一手養育大的!竟然要哀家,你的母后去死!這樣的人留在大寒只會是個禍害!”
帝默黔眸子淡淡清清的,下斂着望着念樂。
對一切不聞不問,保持着緘默。
一切都是由安樂來做主。
帝王位可不是他的,一切就由小乞兒做主。
他樂的清閒。
只做着小乞兒一個人的男寵。
帝默黔的沉默,讓大殿上的大臣們一個個都認清了時勢。
真皇都已經默許了把帝王位給了帝安樂,他們這些人若再不知趣,一切就會往着不可返回的道路上走。
跟着太后的身後,絕沒有好處。
有些大臣漸漸的站回到原位上,顯然的對嫺太后失去了信任。
闊別一年。
帝安樂身上的冷然的氣勢,只增不少。
不少的大臣還清楚的記得四年前的一切,一個尚書被生生的逼瘋了,這個慘痛的教訓在他們的腦海裡至今還深深烙印着。
他們若是盲目的跟風,後果不堪設想。
一幫大臣都默默的退到原位上,垂低着頭。
嫺太后氣的對着那些大臣怒罵,“廢物!竟然不相信哀家,虧的哀家平日裡那般的待你們好!”
“是麼,太后對政事也很感興趣。”安樂眉眼微微的擡起,凝視着嫺太后,“怪不得,當年將自己的親生兒子也給害了。”
“不知道嫺太后如今後悔麼。”
安樂說的事情,在朝廷上引起了大波浪。
誰都知道曾經帝凡缺也是當過一時帝王位,可是他命不好,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死了。
原來帝凡缺的死,是被她的母后一手給害死的!
“胡說八道!”嫺太后眸子瞪的大大的,聲音因心虛拔高,“誣衊哀家,凡兒的死與哀家沒有任何的關係,凡兒是得了病,是病死的!”
“是麼,天底下有誰會把禁藥當成是救命的藥天天另餵給自己兒子吃的,恐怕也只有嫺太后了吧。”
“你胡說!”
這個野丫頭片子怎麼知道她當年的事情,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當年的事情她做滴水露,連帝默黔也只是懷疑,可是這個丫頭片子,卻是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就好似是親眼看着她做過一般。
嫺太后慌亂了。
害死親生的兒子,她一直都有愧疚。
只是野心大於愧疚,讓她一直的壓抑着。
如今被提起,而且就似是親眼所見般的提起,不免得真心害怕了。
這個帝安樂究竟是哪來的,爲何知道她的事情。
“因小郡主君畫音看見了你的所作所爲,所以你也讓人殺了她,帝凡缺後來發現了你所作所爲,你心一狠,也將親生的兒子給殺害了。”
“這一切不都是出自您的手麼,嫺太后。”
安樂薄脣微微勾起,見嫺太后的神情,歷史沒有改變。
那些都是嫺太后的所做的事情。
大臣們已經炸開了鍋,嫺太后殺害了親生的兒子,卻只是要讓帝默黔上位嗎!?
怎麼會這麼狠絕!?
她的兒子已經是帝王了,可是爲什麼執着於帝默黔。
但他們同時也是知道如果帝凡缺是帝王,這個大寒早已經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