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便有人問了:“咱使臣大人是上還是下啊。”
“當然是上。”老朽小抿一口酒,“這不,娶着美人了。”
這時,爆竹聲聲,禮樂響起,賓客都放下了碗筷,瞧着屋裡看去,只見一人兒穿着一身大紅的衣袍,戴了頂插着孔雀翎的高帽,一張精緻秀氣的小臉面帶歡快,眸子滴溜溜得清澈,嗪着笑牽着一段紅綢緩緩走出來。
那叫一個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兒身後,一段紅綢繫着新人,同樣一身紅妝,紅紗覆面,瞧不見新人模樣,只是那一身遺世獨立的氣度,倒是風華絕代。
可惜了,未能一睹使臣夫人的芳容,聽說是個驚世的絕色人兒呢。
爆竹聲又起,一對新人已入正堂,禮樂停,司儀高喊:“一拜天地。”
天地上,放了一對金元寶。
秦七公子說了,天大地大不如銀子大。秦七公子樂得合不攏嘴,彎腰作了個揖,新娘一動不動。
你說,這新娘是不是強搶強娶啊?賓客都很懷疑。
司儀又喊:“二拜高堂。”
高堂上,放了兩對金元寶。
秦七公子說了,爹親孃親不如銀子親。秦七公子對着新人擠眉弄眼,笑彎了眸子,拱拱手再作揖,新娘還是紋絲不動。
嗯,十有*這新娘是強搶強娶的。
司儀再喊:“夫妻對拜。”
秦七公子扯了扯手中紅綢,抱拳道了句‘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新娘沒有遲疑,彎了腰,對拜。
誒?這新娘怎麼瞧着又像心甘情願呢。誰知道,喝酒喝酒,吃菜吃菜,屋裡屋外熱鬧着呢。
最後,司儀扯着嗓子,激動人心:“禮成,送入洞房。”
神馬都是浮雲,洞房纔是王道!
秦七公子笑得眼都眯成一條線了,滿面紅光,很是喜慶,牽着紅綢對着衆人拱手:“大家好吃好喝,鄙人先行一步。”
這人,猴急猴急的。
說完,牽着新娘子就走人,步子都是飄的,飄了幾步,忽而回眸一笑,對滿廳賓客眨眼,一臉的曖昧:“你們懂的,懂的。”
懂的!天大地大銀子大,良宵一刻可是值千金的!
這人,猴急猴急啊!
程大一掌拍在桌上,眼都紅了:“太沒天理了,要接濟三縣百姓有的是辦法,非得送紅包?非得擺喜宴?咱爺怎麼能答應!”眼紅了,那是因爲今兒個他穿了一身大紅,說什麼喜慶,被逼無奈啊。
齊三淡定多了,端着小酒品着,瞟了一眼隔壁桌:“咱爺不答應,那邊有十幾個等着答應的。”
程大看過去,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聞主子娶親,那十九個女人有必要哭得比死了爹還慘嗎?有必要嗎?
自然是有!看看一個一個哭成了淚人,卷着手絹,傷心的淚水那是奔流不息,綿延不絕……
“公子~”
“公子~”
“……”
“奴家可怎麼辦?公子~”
程大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一個個端着下堂婦的架子,讓爺情何以堪。程大很憂傷:“咱爺這夫綱怎麼也得振一回啊。”這成什麼樣子,爺怎麼就把自己給嫁了?而且最最最不能忍受的是,聞主子非但沒下聘禮,還要往外倒貼銀子,夫綱!夫綱還要不要了?
齊三幽幽吐了一個字:“難。”
外頭,忽然熱鬧起來,有人大聲吆喝着:“開盤了,開盤了。”院子裡,一隻酒碗幾根筷子居然擺起了賭桌,“秦七公子在上,一賠一,秦七公子在下,一賠十。”
頓時,裡裡外外的人羣一窩蜂涌去,興致高漲得很。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下注的人一波一波,剛領了紅包,不差錢!
“我買上。”
“上!”
“上!”
“……”
“下!”
十個壓注的,九個買秦七在上的,憑啥爺在上就得一賠十,還有沒有體統了?還有沒有規矩了?還有沒有天理了?還長不長眼啊?還能好好地一起吃喜酒嗎?
程大糾結了半天,受完良心的譴責後默默地掏出了一錠銀子扔過去,齊三瞟了他一眼:“你壓的什麼?”
程大很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弱弱地說:“聞主子在上。”
神馬伕綱,銀子纔是王道,有錢不賺是傻子!當然,齊三也不是傻子,壓了三錠銀子,壓爺在下。
兩人一起默默地受良心的譴責去了,這夫綱,是真的振不起來。
且看振不振得起來。
聞柒推開門,上了鎖,輕手輕腳地進了裡間。對了,她幹嘛要偷偷摸摸,今天就算白日喧淫那也是合法的!聞柒瞬間底氣就足了,向牀榻撲去:“小宓宓~”
秦宓靠着牀沿,懶懶擡手:“給爺掀了這玩意。”
看吧,多大爺!聞柒立馬小媳婦了,顛顛地爬上牀榻,拿着一邊的稱挑開了秦宓的蓋頭,頓時眼裡美滋滋地直冒泡,瞧瞧,她家男人簡直就是美得冒泡。
聞柒還在冒泡中,忽然腰間一緊,便讓秦宓拉進了懷裡,她躺在秦宓腿上,驚得忘了合上嘴,眨巴兩下眼睛,眼都直了,好一會兒眸子才一轉,捧着小臉作害羞狀:“哎喲,娘子好生急色呀,叫爲夫好害羞的說。”
她說着,小手捶了秦宓幾下,秦宓未語,俯身,便含住了她的脣,沒有繾綣廝磨,直接長驅直入,纏着她的舌狠狠吮吸,在她嘴裡一寸一寸攻城略地,撕咬啃食,褪去溫柔,暴烈卻急切。
直到聞柒喘不過氣來,秦宓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脣才作罷。
聞柒喘着粗氣指控:“娘子,你咬人。”眸子水波瀲灩,像飲了酒,柔得醉人,臉頰爬上了淺淺的緋色,不染脂粉卻那般動人。
秦宓託着她的腰,揉了揉聞柒微微紅腫的脣:“這是罰你的。”俯身,輕柔地舔着被他撕咬過的脣,耳鬢廝磨時輕語,“以後爺再也不由得你這麼鬧了。”
雖說如此,若真有下次呢?大抵還是束手無策。
聞柒伸手抱着秦宓的脖子,輕輕搖頭:“不會再鬧了,下次我就玩真的,鋪十里紅妝,戴着鳳冠霞帔,讓你掀紅蓋頭。”
不是情話,卻動人。她啊,總能幾句話便軟了秦宓的心腸。
秦宓摟着她,脣齒相依流連不去:“不等到下次,禮成之後的步驟,爺都要玩真的。”秦宓揚手,撩起牀沿流蘇飛起,纏着桌上的酒盞便落在了手裡,他飲了一口,俯身便渡進了聞柒嘴裡,纏綿了好些時候才貼着聞柒的脣道,“這是你我的合巹酒。”
禮成之後的步驟:先飲合巹酒,然後……哦,是洞房。
聞柒抱胸:“哇,爺你好猛浪啊!”
然後,就是某七公子的一聲慘叫。
屋外,有人振奮了,大喊一句:“秦七公子在下!”
這下,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當然,憂的多,都買秦七在上呢,程大倒是挺振奮人心的:“咱爺終於振了一回夫綱。”
齊三涼颼颼地丟過來一句:“一賠十。”
程大下巴一擡,很有節操:“那也值了。”想想銀子,捂着心肝,肉疼啊。
這時,有個大漢就說了:“這纔剛剛開始,誰上誰下還不見分曉呢。”說着就往門上貼,繼續豎起耳根子。
確實,這纔剛剛開始。
裡頭秦七公子也說了:“這纔剛剛開始,長夜漫漫,小宓宓咱慢慢來。”
過了一小會兒,秦七公子又說:“宓爺,你輕點哦。”
“宓爺,我怕疼。”
“宓爺,我不反抗!”還是秦七公子說。
聽到這,不少嘆息聲:原來秦七是隻紙老虎啊,中看不中用。誒,壓錯了,壓錯了啊。當然,程大是歡歡喜喜地,爺啊,翻身了!
總之,這洞房有的熱鬧咯!只是——
“滾!”
一聲冰冷,全是森然,聽聽,還是新娘威武。頓時,衆人膽戰心驚,做鳥獸散:“都散了吧,散了吧,可以收盤了。”
已成定局,一錘定音,秦七在下,不出須臾,屋外的人就散光了,這爺的洞房,不敢鬧啊,且說屋裡……
“哈哈哈……”聞柒趴在秦宓身上,笑得前仰後翻花枝亂顫。
嘿,咱聞大爺可是上面那個。
聞柒捧腹大笑,可勁地扯着秦宓的衣襟,末了,抹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我賺翻了。”
說了那樣一番磨人的話,卻沒有半分覺悟。被壓在下面的那個有些惱了:“聞柒。”
聞柒趴在秦宓胸膛,枕着腦袋,還是依舊沒有覺悟:“一賠十,我買了爺在上。”
敢情剛纔一番自編自演是爲了大賺一把,秦宓失笑:“調皮的東西。”揉了揉聞柒已散亂的發,拿她沒法子。
聞柒收了笑,撐起腦袋,眸子亮着,直勾勾地看着秦宓:“秦宓,我們洞房吧。”
潑墨的發,鋪在秦宓身上,是撩人般的柔軟,她灼灼視線,將秦宓的容顏印下,秋水剪瞳打下的暗影都是迷離的。
這樣的聞柒,絕美。
秦宓斂眸,聲音微微乾澀:“貓兒乖,莫要這樣看爺,爺會忍不住。”她不知道,便是她一個無意的眼神,就能讓他所有理智潰不成軍。
更何況,這般,她有心誘惑……她勾着秦宓的脖子,微微拉近了,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喉結,秦宓微微輕顫了一下,她卻勾脣笑出了聲,伏在秦宓耳邊,笑着吐氣,她說:
我想要你……
一瞬,那些壓制在最深處的欲/望,喧囂了,來勢洶洶……
秦宓攬着聞柒,雙雙躺進了牀榻,墨發鋪在紅色的鴛鴦枕上,相互纏繞着,他眸光竟微微染了血色,俯身,親吻聞柒的脣,一寸一寸細細舔舐,涼涼的脣,氣息確實灼熱的,緩緩移到了聞柒的脖頸,她微微仰頭,任秦宓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淺淺的緋色。
衣衫已亂,紅色錦綢下,是聞柒白色的裡衣,半裸,露出瓷白瑩潤的肩。秦宓淺淺的吻落下,他擡首,眸間已潮,容顏美得有些華麗,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嘶啞:“聞柒,現在喊停還來得及。”
聞柒抱着他的脖子,衣衫凌亂,她笑靨如花,喊着:“秦宓。”
這般聞柒,三分邪魅,七分嫵媚,簡直能要了秦宓的命,他含糊不清地應着她,甚至不敢看她,那墨色的眸子越發染了胭脂紅,映着聞柒光裸的肩頭。
他想,若不停止,那便要一發不可收拾,可笑的是,他捨不得,捨不得推開她,耳邊,是女子清幽的聲音,她說:“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秦宓凝眸,望着她。
她沒有言語,輕笑着,手指纖細探到了秦宓腰間,緩緩挑開了錦帶。有多喜歡呢,喜歡到敢這樣瘋狂,這樣不計後果地豁出去。
秦宓一把按住她的手:“貓兒,夠了。”聲音低啞得磨人。
聞柒邪邪勾脣一笑,扯開秦宓的衣襟,脣落在了他心口。
這隻撓人的貓!紅燭亮着,芙蓉暖帳……
忽而,屋外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公子!”
紅帳中人兒停了動作。
屋外依舊歇斯底里:“公子,你快出來!”喊完,重重拍打着門,一下一下沒完沒了。
帳中,聞柒衣衫半褪,秦宓伏在她裸\露的頸側,他說:“繼續。”然後不由分說地吻聞柒的脖子。
屋外女子哭道:“公子,給你做小好不好?”哭得是聲嘶力竭,驚天動地,“不,做牛做馬奴家都願意。”說得是肝腸寸斷,感天動地。
聞柒分神了,愣了一下,扯了扯秦宓凌亂的袍子:“好像是秋水。”
秦宓道:“何事?”聲音三分冷冰,剩下的便只有隱忍。
屋外,程大一手拉着女子,一手按着門,很艱難地開口:“回爺,是西廂院的姑娘喝醉了。”
酒後吐真言啊,若不是醉了,誰敢來鬧洞房。誒,都是風流惹的禍,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聞柒一動不動地躺着,眸子轉悠了一番,看着秦宓問:“秦宓,你說要不要停下來?這次我都聽你的。”
秦宓眸光微沉。
這夜,果然漫漫,月華初上。
燕都皇宮裡,因着聞柒胤榮不在宮中,倒是尤其安詳,才申時便寂靜了,衍慶宮中,宮燈早早便捻滅了。
“皇上,該就寢了。”
聞柒不在宮中,這幾日,炎帝倒是能坐着輪椅下牀。
炎帝問道:“多少天了?”
“今天第十天了。”金公公推着輪椅進了寢殿。
炎帝沉下眸子思索了一番:“藤林三縣也該是時候傳來消息了。”
“聞柒生性狡猾,想必還有一番折騰。”金公公扶着炎帝上龍榻,“皇上寬心,侯爺定會——”話到一半,金公公忽然一聲驚叫,“啊!”
只見那掀開的錦被下面滾出一個血淋淋的頭顱,炎帝瞳孔一縮,身子癱軟在地。
“皇上!皇上!”金公公連忙攙扶,卻被那滾到腳邊的頭顱嚇得腿軟。
那人頭是……是定侯!
炎帝臉色刷白,雙拳緊握,他近乎顫抖:“這便是聞柒給朕傳來的消息。”
藤林之變,勝負已分,聞柒大勝,怕是三千親兵凶多吉少了。
次日,使臣秦七公子班師回朝,藤林三縣的百姓十里相送,城裡城外人山人海,皆依依不捨揮手告別。那使臣府的十九位美人更是揮淚掩面,如同生離死別般難捨難分。
幾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哭成了淚人:“公子,別丟下奴家。”
國色天香的幾位也一人拽着某七的一塊衣角,怎麼也不肯撒手:“公子,不能帶奴家一起去嗎?”卷着手絹,低低啜泣,那是心如刀割般捨不得啊,“公子,奴家好捨不得你。”
“公子,留下來好不好?”
“……”
一個一個,你一言我一語,多爲哭聲,那是一片哀惋悲痛,生離死別也不過如此啊,這十九個姑娘,那是用生命在愛啊!
某七也是心情沉重,看看這個美人,瞧瞧那個美人,細聲細氣地哄着:“美人乖,你們若走了,誰給公子守着這藤林三縣?”
十九位美人不做聲,默默垂淚。
誒,這藤林三縣,某七就這麼交待出去了,膽大得了不得啊。
“公子,奴家還是捨不得你。”
“公子,莫要忘了奴家。”
“公子~”
“……”
又是一陣叮嚀囑咐,吃穿住行風寒雨溼都一一念叨了一遍,大到娶妻生子,小到雞毛蒜皮,都交代了一遍已是一刻鐘後,馬車裡的某爺終於等不住了,差了齊三來催。
“主子,該啓程了。”
聞柒揮揮手,正欲轉身,奈何一左一右的美人扯住了衣袖:“公子~”
聞柒拍拍美人的肩:“美人們乖,都回去。”拂袖,轉身就走,心裡也是酸溜溜的,這些美人,那都是有革命情感的,捨不得啊。
身後,美人們追着跑,各個哭得肝腸寸斷。
“公子,奴家會想你的。”
“公子,奴家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公子,要來看奴家,奴家等你。”
“……”
聞柒不忍頓了頓,程大立馬過去:“主子,爺還在等你。”
聞柒回眸:“美人,等公子回來好好疼你們。”飛了個吻,“麼麼麼噠,回去吧。”轉身,掩面,捂着心肝,“哎喲,我的心肝。”顛顛地跑了,那身影怎叫一個失魂落魄啊。
後面,默娘大喊了一句:“公子,莫要忘了奴家的話。”
這才幾天,這些美人一個個都恨不得生死相隨了……那也夠了好嗎?
程大駕車,行去了數裡,望着身後追着馬車跑的女子們,很不可思議,嘴角都抽了:“這羣女人要知道聞主子是女人——”
齊三不疾不徐:“她們知道。”
知道?那還做牛做馬做小妾?!程大服了:“我五體投地。”納悶了,“聞主子到底怎麼收了一羣女人的?”反正他看到的就是天天喝喝小酒談談情說說愛摸摸瞎子,幹盡了登徒子的勾當,怎麼就擄獲了這十九顆芳心,簡直匪夷所思好嗎?
齊三想了想,道:“攻心。”
程大很懷疑:“你確定不是,”他看了看馬車裡,掩嘴,壓低了聲音,“色誘。”
齊三再三想了想,搖頭:“不確定。”
就是說嘛,攻心能讓十九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願意給一禍害做牛做馬做小妾?而且這禍害還是女的!
且說馬車裡,從聞柒上來,這氣壓就一直很低冷,儼然,宓爺心情不舒坦,懶懶依着軟榻,都沒有抱着聞柒,宓爺抱着手冷着張臉,眸子都不擡:“什麼話?”
什麼話?
哦,剛纔默娘說莫要忘了她的話來着,聞柒沒忘,主動地往秦宓懷裡縮,抓着他的衣服:“默娘說,”語調一變,學着默孃的嬌柔嫵媚,“他日公子厭了那男寵,可要來找我們姐妹,我們定比那男寵伺候得好。”說完了,聞柒壞壞地笑,“所以,娘子可要好好伺候我哦。”
秦宓擡眼,冷冷的,一臉的沉悶,眉頭都懶得動,掀掀薄脣:“爺想剝了那羣女人。”居然敢惦記他的女人。
這樣子的宓爺,聞柒仔細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像慾求不滿。她一臉無辜:“這是後院要着火的節奏嗎?”
後院?呵呵,虧她敢說。
秦宓扯了扯她的袖子,沉沉道:“聞柒,你已有家室。”
言外之意:不準四處留情。
聞柒不以爲然,拍拍胸脯保證:“放心,甭管三宮六院,我家爺都是正宮娘娘。”湊上去,討好地親了親秦宓的下巴,眯着眼笑,“我們可是拜過天地喝過合巹酒的。”小臉一擡,說得頭頭是道,“咱家爺可是有保險的正宮娘娘。”
正宮娘娘臉色有些沉,靠着軟榻神色怏怏:“沒有入洞房。”
誒,真的是慾求不滿啊,還惦記着這茬呢。
聞柒脫了鞋,就往秦宓身上蹭,問了句:“爺好像很遺憾?”
秦宓抱着她的腰,點頭:“嗯。”聲音悶悶的,不高興。
看來爺是真的芳心寂寞了。聞柒靠着秦宓,沒骨頭地軟成了一團,很大方很正經地問:“那要不要回去補上?”
他對她,是半分抵抗也沒了,便是一句玩笑、一顰一笑都能讓他的隱忍一潰千里。
秦宓抱着她,親了又親,貼着聞柒的脣捨不得離開,輕嘆:“爺會當真的。”
聞柒看着他:“我是認真的。”
眸子清澈,沒有半分笑意,她確實是認真的。聞柒,從來都如此,對想要的,絕不扭捏,甚至不顧一切。
秦宓沉默了,眸光有些細碎的光影,很亂。
聞柒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麼不說話?”
秦宓皺眉,一臉無措:“爺在糾結,要不要洞房。”
呵呵,爺是真的很糾結。聞柒好笑地問:“那要不要呢?”
秦宓緩緩搖頭,緊了緊懷裡的人兒:“若是昨晚沒有停下來,爺定是停不下來。”他伏在聞柒肩上輕聲嘆着,“還好,沒有繼續。”揉了揉聞柒的發,嗓音輕柔,秦宓說,“你還小,爺捨不得。”
昨夜,他終歸是滅了紅燭,不是不想,是不捨,甚至心有餘悸,還好停下來了。
若不停下來……聞柒是真的會豁出去,對秦宓,她扛不住,所以願意投降。想了想,問秦宓:“待我及笄,我們就給燕懷那老東西戴頂貨真價實的綠帽子怎麼樣?”
她其實也不小了,大燕女子十五及笄,她就差幾個月便可挽發,那是女子嫁爲人婦的年紀。
秦宓沉默了,垂着眸若有所思。
聞柒很無力:“怎麼又不說話?”難道她還不夠主動?還不夠,咳咳……豁達?
秦宓擡眸,一本正經地說:“爺在算還有多少天。”
聞柒囧了,宓爺好像是真的好捉急啊。
馬車已行駛出了藤林三縣的界碑,城郊外,相送的百姓這才散了,三五成羣的,一路論着秦七公子的善德善行。
某大漢感嘆:“秦七公子,真是個大好人啊,又給百姓治貪官,又給百姓發口糧。”
某婦人也是一臉敬畏:“就是,真是菩薩在世啊。”
這時,路過的男人湊上一句:“秦七公子真是胤榮派來的使臣?”
這是人盡皆知,還是不禁有人懷疑:“秦七公子這樣的人兒怎就屈就在胤榮那個佞妃手下?”
那婦人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定是那妖妃折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法子。”
忽然插來一句冷笑:“妖妃?”
幾人看過去,正是秦七公子留下來的十幾位美人,各個一臉憤慨,跟仇人相見似的,分外眼紅。
秋水性子急,沒忍住,爆粗口:“屁!”
以前多溫柔婉約一姑娘,被聞柒調教地出口成髒。
那位婦人臉色不太好看:“這位姑娘何出此言?”
秋水冷哼:“什麼妖妃,我家七公子就是胤榮皇貴妃。”
聽罷,幾人都驚了,甚是不可置信,婦人喃喃自語:“怎麼會?秦七公子是男兒,還娶妻了。”
秋水不以爲然:“我家公子想娶就娶,誰敢說什麼?”
哎喲喲,都被教成女流氓了。
默娘拉了拉秋水:“若非胤榮皇貴妃,如何能叫藤林二十萬大軍叩首參拜?”
大漢不恥下問了:“那皇貴妃娶的那位公子?”
默娘思忖:“那……那是皇貴妃的男寵!”
衆人恍然大悟:“哦,男寵啊!”
一天後,藤林三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胤榮皇貴妃養了個男寵,據說,那男寵生得美若驚華絕色絕代,據說皇貴妃寵着呢,甚至明媒正娶三禮九聘……
明媒正娶?三禮九聘?讓程大聽到,大概要罵人了。
一天的行程,聞柒一行人馬已近燕都了,在一處茶館歇息,與樑六匯合於此,聞柒這才知道,燕宮又鬧騰了。
“哦,說來聽聽。”聞柒放下茶杯,“我倒好奇得緊,宮裡那羣蚱蜢們是怎麼蹦噠?”
樑六道:“蘇莊嬪懷有龍嗣,皇后爲其奏請位列四妃。”
這纔去了一趟藤林,十幾天功夫,孩子都有了。聞柒挑挑眉,來了興趣:“老東西準了?”
“準了。”
長蘇家威風,這是要滅誰的志氣啊,老東西簡直司馬昭之心。
聞柒又問:“幾個月了?”
“三個月。”
呵呵,藏得緊啊,宮妃有喜,竟瞞了三個月,聞柒樂了:“老天開眼啊,燕懷那老東西下半身不遂還不到一個月,這龍種就蹦出來了,可真趕巧了。”擡眸看秦宓,扔了塊糕點在嘴裡,笑着問,“爺覺得是不是燕懷的種?”
秦宓就着袖子給她擦嘴,動作專注,答得漫不經心:“不管是不是,燕懷會認,姬皇后也會認,他們都需要一個契機。”
聞柒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擡擡眼皮:“什麼契機?”
秦宓緩緩吐出兩個字:“聯手。”
確實,燕懷和姬家都需要蘇家這個幫手,一個皇嗣比起聞柒這禍害,孰輕孰重?
誒,一根繩子上好多蚱蜢啊,聞柒頭疼,有些委屈地看着秦宓:“四面楚歌,爺,他們都欺負我。”
欺負?這話也就秦宓信,轉眸,他道:“程六,去九章王府送點禮。”
樑六會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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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更新時間又變成了晚上,妞們可以鄙視我的不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