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激烈的歡愛過後,鳳婧衣微眯着眼睛枕在他的胸膛上,顯然已經疲憊不堪。
夏侯徹伸手撥了撥她臉上的溼發,在她額頭吻了吻,“累了?”
原也知道她這些日趕路沒有休息好,可就是實在想她想得緊了,邪火一起沒忍住,生生將她折騰了兩回。
“嗯。”她迷迷糊糊應了聲,便再沒有了聲音。
夜很靜,靜得只聽到她的呼吸聲,夏侯徹也是多日未曾好好合眼休息,可現在卻又睡不着了,就那麼低眉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又不見了似的。
這麼些年分分合合,她始終不願來到他的身邊,本以爲這一生他們都沒有相守到老的可能了,畢竟他們之間的身份敵對,要走到一起定是讓她受盡世人唾罵的。
如今,她就這麼回來了,再不是南唐長公主,再不是北漢的皇后,只是牽掛着他和他們的孩子的女子。
這一切,這麼真實,卻又總讓覺得身在夢中。
在遇上她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深深愛上一個人,愛得勝過生命中的一切。
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後宮女子無數也終究只是權力平衡而納入宮中的棋子,故而他所有的心思也都在朝政上,卻不想會遇上這麼一個人,曾經讓他恨之入骨,如今讓他愛得癡狂。
因着近日都沒有睡好,鳳婧衣一覺睡到了次日近午時,微微擡了擡眼簾,看到周圍已經大亮了,擡頭撞上正瞧着自己的人。
“醒了?”夏侯徹擡手撫了撫她的微亂的頭髮,笑着道。
“什麼時辰了?”她懶懶地問道。
“快正午了。”
“那你怎麼不叫我?”她撐着半坐起身道。
這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身無寸縷的樣子瞬間便落入了他眼中,看到他眼底燃起的熱意,又趕緊躺了下去,拉上被子把自己蓋了嚴實。
奈何,被子搭在她腰際的手卻開始不規矩了。
夏侯徹低頭吻了過來,越吻越過火,惹得惱怒的某人一巴掌推開,就勢滾到了一邊。
“夏侯徹,你夠了!”
夏侯徹鍥而不捨地又貼了過來,長臂緊環着她的纖腰,一個一個吻落在她的臉上,“你自己扳手算算朕多少年沒要你了,兩回就想把朕打發了?”
她被吻上氣喘吁吁,嘴上不饒人的罵道,“不要臉。”
“好好好,朕沒臉。”夏侯徹笑着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強悍的壓了過去。
只是,如今都彼此放下心結與猜疑,身心交融的相處更讓人着迷。
半個時辰後,鳳婧衣窩在牀上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側頭咬牙看着牀邊正神清氣爽更衣的人。
夏侯徹看了看牀上被扯爛的衣裳,還真確實不能穿了。
“你先躺會兒,我再給你拿身衣服過來。”
鳳婧衣懶得說話,一雙眼睛刀子一樣地剜着他。
夏侯徹坐到牀邊,傾身吻了吻她,低笑道,“別這麼看着朕,除非你還有力氣再來一回。”
鳳婧衣伸手抓起枕頭砸了過去,一拉被子矇住頭懶得再去看他,聽到出門的腳步聲方纔探出頭來,自己揉了揉痠疼的後腰,暗自又把罪魁禍首埋怨了千百遍。
半個時辰後,夏侯徹拿着衣服回來,看着裹着被子坐在牀上的人,走近道,“你自己穿,還是朕幫你穿?”
鳳婧衣一把自己抓過衣服,羞憤道,“不勞你大駕。”
他可不想還沒穿完,又給脫了,他現在那一撩就起火的勁頭,實在讓人難以招架。
“朕讓人送午膳過來。”說罷,先出了內室。
天知道,若不是她趕路回來疲憊不堪,加之軍中還有事需要安頓,他真恨不得無時不刻與她親熱着。
再留在這裡看她穿衣服,他不認爲自己有那個自制力把持得住。
鳳婧衣自己穿好了衣服,簡單梳洗過後到外室,午膳已經擺好了,夏侯徹倒了杯茶遞給她“下午你自己休息吧,朕跟容弈他們還有些事要交待。”
“嗯。”她點了點頭,想到如今的白玉關的事又有難以啓齒。
蕭昱已經成全了他們,可大夏還佔了北漢的兩城,總感覺有些欠他太多了。
可是,這也是大夏的兵馬耗費時間精力打下來的,也不好因着自己一點私心愧疚,要他下令撤兵。
“這兩天把事情安頓時,咱們就回盛京了。”夏侯徹道。
他在邊關一年多,雖然中間容弈也有將兩個孩子帶來見了他兩回,可算算日子也有近半年沒見過他們了。
“好。”鳳婧衣道。
之後接連兩日,夏侯徹除了晚上和午膳時間見她,其它的時候都是不見人影的,第三天也不等大軍班師回朝,便先帶了她上路回京。
回到宮裡的時候,天還沒亮,孫平聽到宮人回報趕緊起來了,看到攜手而歸的兩人一時真以爲自己眼花了。
宮裡前幾日才接到消息,說是北漢皇后歿了,怎麼一轉眼又到他眼前了。
“熙兒和瑞兒呢?”夏侯徹進了皇極殿便問道。
“都還睡着呢。”孫平說着,仔細瞧了瞧跟在他旁的人,模樣神情又分明就是先前那個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鳳婧衣也知道他是在好奇什麼,於是道,“孫公公是想問什麼?”
孫平怔了怔,聽她這一句話便也肯定是那個人無疑了。
“先去看孩子吧。”夏侯徹拉着她去了東暖閣,守夜的宮人見了連忙見了禮。
屋內燭火昏暗,她鬆開她的手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牀前,看着牀上還呼呼大睡的兩個小傢伙,眼中瞬間泛起了淚光。
他們離開的時候,還才那麼一點兒,一轉眼竟都長這麼大了。
瑞瑞睡得不安份,翻了個身就把被子給抱着卷跑了,小嘴動了動好似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鳳婧衣瞧着好笑,伸手輕輕給他挪了挪地方,將被子拉出來給兩人蓋好了,癡癡地瞧着他們睡得香甜的樣子。
夏侯徹站在她邊上,伸手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低聲道,“他們都很乖很聽話。”
因爲從未擁有過真正的家,故而多年以來他是一直想要擁有一個他的家,有他心愛的女子,有他們可愛的孩子,如今這一切她都給了他,讓他終於夢想成真。
鳳婧衣伸手摸了摸睡在外側的熙熙,忍不住地落了淚,低聲細語道,“熙熙剛出生的時候很瘦小,時不時就會生病,大夫還說他活不長的,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不怎麼會說話,也不會走路……”
夏侯徹聽得揪心,從她懷胎到產子他都不在身邊,接連那許多變故都是她一個人在撐着,其中艱難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所幸,這兩個孩子如今都平安,她也安好在他身邊。
“他現在很聰明,教得東西一學就會,比瑞兒那個懶傢伙乖巧多了。”夏侯徹說道。
“這麼大了,他們不會打起來吧。”鳳婧衣擔憂地瞅了瞅還睡着的兩個小傢伙道。
兩個都是男孩子,免不得會爲爭什麼打起來。
夏侯徹低笑,道,“這倒沒有,兄弟兩倒是親近得很。”
兩個兒子一個乖巧,一個調皮,倒是相處得極好,瑞瑞雖然有時候橫,但作爲弟弟還是挺讓着哥哥的。
“作爲母親,我虧欠他們太多了。”鳳婧衣低聲嘆道。
在他們最需要陪伴的時侯,她卻不在他們的身邊。
“是朕虧欠了你們母子太多,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陪着他們。”夏侯徹道。
在他們母子最艱難的日子裡,他都沒有在他們身邊,這是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鳳婧衣輕輕擱着熙熙的小手,輕輕靠他的身上,“對,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好了,趕了幾天的路了,先去休息吧。”夏侯徹催促道。
一路上爲了早點回來看到孩子,她不停地催着趕路,這會兒也回來了,也看到了也該消停一下了。
“你去睡吧,我在這等他們起牀。”鳳婧衣眼睛一刻也捨不得離開牀上睡着的兩個孩子。
夏侯徹擰了擰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牀上的兩個兒子,總感覺自己有點要失寵的感覺了。
他又捨不得留她一個人在這裡,於是便跟着坐在牀邊等着牀上兩個小傢伙起牀。
直到天大亮了,熙熙第一個醒來了,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牀邊的人,“父皇。”
然後眼睛定定地看着鳳婧衣,好半天道,“你是我孃親嗎?”
父皇說是去找他們孃親回來的,現在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他們孃親了。
“真聰明。”夏侯徹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鳳婧衣看着他一時有些不知該做些什麼,畢竟他離開她的時候還小,現在他會說話,會動腦筋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你要起來嗎?”
熙熙朝她點了點頭,扭頭去找自己的衣服。
鳳婧衣伸手拿到了放在牀邊的衣服,看了看大小便知偏小一點的是他的,她正給他穿着衣服,睡在裡面的瑞瑞翻了個身也醒了,爬着坐到牀上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
“你到底是起還是不起?”夏侯徹有些不耐煩地訓道。
瑞瑞睜眼這才瞅見坐在牀邊的兩個人,爬起來撲到他懷裡,“父皇,父皇……”
鳳婧衣瞧着撒嬌的瑞瑞不由失笑,這都這麼大了,這性子還是改不了。
瑞瑞趴在他懷裡看着好奇地看着給哥哥穿衣服的人,道,“我見過你嗎?”
感覺自己好像是認識她的,可又想不起是誰,可就是覺得認識的。
“這是孃親,我們的孃親。”熙熙說道。
鳳婧衣剛給熙熙穿完衣服,給他穿好了鞋子抱下牀,另一邊瑞瑞也由夏侯徹給穿戴好了,可正要給他穿鞋了,小傢伙一骨碌爬起來跑到了牀裡邊,自己把衣服又一件一件脫了個精光,抱到了她面前。
“我也要穿。”
鳳婧衣哭笑不得,夏侯徹臉上瞬間黑如鍋底。
不僅在媳婦兒面前失寵了,連在兒子那裡也失寵了。
瑞瑞由着鳳婧衣給她穿着衣服,圓圓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我是不是真的見過你。”
鳳婧衣笑了笑,坦言道,“嗯,在你還小的時候,剛會走路的時候還跟着我的。”
“那我呢?”瑞瑞圍在邊上問道。
“你也是。”鳳婧衣道。
“那你爲什麼又不要我們和父皇了?”瑞瑞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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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婧衣一陣尷尬,又不好告訴他這其中的種種,一時間有些爲難。
“因爲你孃親被壞人搶走了。”夏侯徹代她回答道。
“那現在父皇搶回來了是嗎?”熙熙仰着小臉朝他問道。
“那當然。”夏侯徹一臉得意地道。
瑞瑞撲在她懷裡抱住,叫道,“那以後孃親是我們的,壞人搶不走了嗎?”
“嗯,誰也搶不走。”夏侯徹道。
鳳婧衣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就教些有的沒的。”
“走嘍,吃飯。”夏侯徹抱起熙熙,便準備往外走。
瑞瑞一見也賴在懷裡,撒嬌道,“我也要抱。”
鳳婧衣還沒抱起他,夏侯徹已經摺回來一把將他揪起來,另一手抱了起來往外走,“這麼大的人,還要人抱?”
“我要孃親抱。”瑞瑞不高興地說道。
“你孃親手有傷,抱你們會疼的。”夏侯徹道。
兩個小傢伙聽到一左一右趴在他肩頭,看着走在後面的人,熙熙道,“我們去找淳于叔啊,讓他給孃親治。”
夏侯徹將兩個小傢伙抱到了外室放到椅子上,警告道,“不許讓你們孃親抱,聽到沒有。”
她那手現在勉強能用筷子,這兩個小傢伙也不輕,哪是她能抱得動得。
“嗯。”兄弟兩個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頓早膳,兩小傢伙爭着要她喂,一刻也不消停,全然不顧一邊夏侯徹越來越黑沉的面色。
“都自己有手,自己吃。”夏侯徹沉聲道。
兩個小傢伙瞧
着他好像真生氣了,乖乖地自己拿起了碗筷,委屈不已地低頭扒着飯。
“你兇什麼,嚇壞他們了。”鳳婧衣看着兩個孩子被他兇得頭都不敢擡,瞪了一眼惹事兒的人埋怨道。
“你別太慣着他們,男兒家哪有這麼大了吃飯還要人喂的。”夏侯徹掃了兄弟兩一眼警告道。
明明她沒回來的時候,一個個還不是自己吃飯自己穿衣服,根本不要人操心的。
鳳婧衣懶得理會他,一一給兩個孩子夾了菜,柔聲道,“慢點吃。”
夏侯徹看着她一臉縱容的溫柔,不由恨恨地咬了咬牙,以前總想着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現在怎麼覺得是兩個麻煩呢。
這樣下去,分明就是破壞他們夫妻感情的絆腳石。
於是,他草草吃了幾口,擱下碗筷起身道,“朕上早朝去了。”
他也知道她是太久沒見孩子了,所以格外縱容些,可這一雙眼睛盡盯着他們兩了,完全視他於無物,心裡總歸不是滋味兒。
整整一天,夏侯徹剛剛回朝忙着政務,她便陪了兩個孩子一天,直到夜裡將他們哄睡了,纔想起安撫一下早上氣鼓鼓走了的丈夫。
到了書房外,看着孫平正準備送茶進去,便上前道,“我來吧。”
書房內燈火通明,夏侯徹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奏摺中,聽到響動擡眼瞧見是她問道,“他們都睡了?”
“嗯,剛睡下。”她將茶遞給他,看着一堆的摺子道,“事情這麼多?”
“多數是原泓已經替朕批過了,要過一眼看看有沒有問題。”夏侯徹道。
送過來的都是比較重要的,雖然已經由原泓先前批過了,但他還是要過一眼才安心,不然有處置不當的,還會引來麻煩。
鳳婧衣站到他身後,伸手扶他按了按肩膀,溫聲道,“都要今天看完?”
“嗯。”夏侯徹說罷,側頭瞅了她一眼,“陪他們兩個瘋夠了?”
平日裡他們兩沒睡這麼早的,今天估計玩得累了,這麼早就睡了。
“就是突然一下看到他們這麼大了,有點難過又有點欣喜,還有點不知所措。”鳳婧衣笑了笑說道。
夏侯徹伸手拉住她坐在自己懷中,偷了個香道,“我們要再辦一場婚禮,好不好?”
雖然以前冊立皇后時辦過一次,但也下旨廢了,總不能讓她回來了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跟他住在宮裡。
“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辦什麼?”鳳婧衣道。
夏侯徹沉吟了一陣,道,“那怎麼辦?”
雖然天下皆知北漢皇后已逝,可若他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地冊立皇后,加之軍中也有人知道她是跟他從端州回來了,介時怕又是諸多猜測了。
可是,他又是想再那樣風風光光娶她一回的。
“這世上已經沒南唐長公主鳳婧衣了,我沒告訴你我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顧微。”她望着他,而後緩道出了自己與傅錦凰之間的諸多恩怨。
南唐長公主已經不存在了,以後她也不能再以鳳婧衣的身份活,她需要一個新的名字,新的開始。
夏侯徹聽完了她的一番話,定定地審視着她的眼睛,“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瞞着朕的?”
她與他之間,總是虛虛實實,各自藏着各自的心思。
“還有?”她偏着頭想了想,說道,“我們要是再有個小女兒就好了。”
夏侯徹勾脣笑了笑,一把將她抱起往外走。
“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給你實現願望去。”
“你摺子還沒批完呢?”
“生女兒比較重要。”夏侯徹說着,也不顧外面一夥子瞧着偷笑的宮人,抱着她回了西暖閣。
兩不容易那兩個小麻煩消停了,***苦短,哪裡能等。
之後,鳳婧衣無比後悔自己說了這話,以至於被他常常以生女兒的藉口多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這樣平靜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大夏的密探便追查到了自雪域城逃出的傅氏一族,帶着冥王教的餘孽在塞外邊境又開
始蠢蠢欲動了。
夏侯徹倒沒急着動手,只是讓容弈出京暗中查訪,把查得徹底了再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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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要下班了,我先更一部分吧,後面的你們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