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有假亦有真。
她是真的不想讓自己這麼活着,可是爲了奪回南唐,爲了保住身家性命,她卻不得不選擇這
樣的路。
“那你連朕也不管不顧了?”夏候徹眸光沉暗地望着她,面上難掩落寞之色榛。
她知道不知道這半年讓他承受了怎樣的煎熬,她卻躲在這裡悠閒度日,一思及此,他便恨不
得好好教訓她一回。
可是,真找到她了,卻什麼都做不了了易。
鳳婧衣望着眼前的人,冷峻的面容明顯清瘦了不少,猛地別開眼不願去深究眸底那種種的復
雜,“要管你顧你的多了去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上官素,你真敢說出這樣的話?”夏候徹忿然質問。
他以爲這個女人隨他入宮之後,心思已經漸漸在他身上了,誰曾想她竟然轉身之間就可以無
情至此。
“若是沒有別的事,我有事要先走了。”鳳婧衣目光淡淡地望着他說道。
王嬸臨盆在即,她不可能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管不顧地走了。
夏候徹卻並沒有如她所願地鬆手,也不管她同意還是反對,只接把人拎上了馬背,“不管你願不願回去,想不想回去,也都不是你能決定的。”
他是一國之君,想讓一個人是留是走,從來都是由他來決定的。
“夏候徹,你瘋了!”鳳婧衣扭頭怒聲喝道。
夏候徹冷冷的低頭瞪着她,她甚少這樣對他直呼其名,只有真正憤怒之時纔會如此。
“我是瘋了,那也是你逼的。”
他想,大約他真是瘋了,因爲一個女人已經變成了這番模樣。
鳳婧衣扭頭直視着他的眼睛,心想再這樣針鋒相對下去,自己恐怕就真的趕不到王嬸的孩子出生,就被他這樣綁回宮裡去了。
於是,軟下語氣說道,“我是真的有事,收留我王嬸懷孕受了傷,馬上就要臨盆了。”
夏候徹面色沉沉的望着她的眼睛,似是在考量着她說的真假,半晌道,“哪邊?”
鳳婧衣愣了愣,“什麼?”
“你走哪邊?”夏候徹沒好氣地喝道。
鳳婧衣連忙揚手一指,說道,“那邊。”
夏候徹一拉繮繩,帶着她朝着她指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兩個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說話。
方潛並沒有將大批侍衛都一道帶過去,只帶了幾個便裝的親信便跟着兩人過去了。
到了漁村,王家已經忙得一團亂,屋內傳出王嬸陣陣痛得尖叫的聲音,讓人聞之揪心。
鳳婧衣下了馬,便提着東西快步進了屋內,大夫和穩婆正忙着接生,只是孩子畢竟還未足月,要生下來是得費一番功夫。
虎娃淚汪汪地站在一旁,看到她回來,便連忙跑了過來問道,“素姐姐,我娘怎麼了,她好像很痛的樣子。”
“沒事,是你的小弟弟妹妹要出生了,你就快當哥哥了。”鳳婧衣擦了擦小傢伙臉上的淚痕,輕聲細語地安撫道。
“真的嗎?”虎娃圓圓的眼睛一亮,追問道,“會是妹妹嗎?”
“會的。”鳳婧衣揉了揉小傢伙的頭,趕忙趕着進了內室去看是何情形。
王嬸整個人都像是不裡剛撈出來一樣,全身都是汗水直流,面色也煞白煞白的。
她坐到牀邊,拿帕子拭了拭她滿頭的大汗,問道,“你怎麼樣了?”
王嬸望了望她,張了張嘴,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只有拼命地搖着頭。
“不要想太多,你們母子兩個都會平安的。”鳳婧衣拍了拍她的手背,鄭重說道。
她在裡面陪着人臨盆生子,夏候徹有些黑着臉站在小院裡等着,他已經聽她的話做出了讓步,她再敢說不回宮的話,他就是綁也會將她綁回去。
可是,一連一個時辰過去了,時面頻頻傳出的只有女人痛苦的叫聲,他要等的人卻半天也沒有出來。
若不是外面早有侍衛們守着,他只怕也要以爲她是想借機逃跑脫身,可是方潛的一直沒有來產方潛站在院門口望了一眼,實在不明白他要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便是他當場就直接將她帶回宮去,她也不會將他怎樣。
說到底,他終究是太過寵愛這個鈺嬪娘娘了。
或許,那已經不僅只是寵愛,或行還有比寵愛更深重的東西。
他不知道這樣一個鈺嬪的出現,對於大夏皇帝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直到又一個時辰過去,裡面突然傳出嬰兒響亮的哭聲,所有人都不由大鬆了一口氣,鳳婧衣接過穩婆手裡的孩子,一時間心中感概括萬千。
這樣做母親的機會,想來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擁有了。
夏候徹聽到聲音也跟着進了門,看到鳳婧衣正抱着嘀哭不止的瘦小嬰兒,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滾味兒。
若是那個孩子沒有失去,想來今年秋天他也可以身爲人父了。
“你怎麼進來了?”鳳婧衣一邊哄着孩子,一邊側頭望了他一眼問道。
“還沒看到過剛出生的孩子,所以想進來看看。”夏候徹道。
鳳婧衣小心地抱着懷中小小的孩子,笑着說道,“是個小姑娘,雖然是還未到足月纔出生,但體重可是一點都不輕,將來一定會是個胖丫頭。”
夏候徹站在她邊上,瞅了瞅她懷裡抱着的嬰兒,薄削的脣輕輕勾起一絲笑意,如果……這是他們的孩子,該有多好。
自第一個孩子夭折之後,他也曾寵幸她多次,卻再沒有發現她有孕的勢頭。
“既然孩子已經出生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夏候徹問道。
鳳婧衣望了望他,道,“我帶她進去看看她母親,你若真有急事趕着回去,自己先回去吧。”
“我先回去?”夏候徹一把拉住她,惡狠狠的地質問道。
他已經做了極大的讓步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還不願回宮去?
“既然你已經找到我了,我還能躲到哪裡去?”鳳婧衣反問道。
這是在大夏境內,她要想再一次脫身,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她本來就是要皇宮裡去的。
夏候徹瞪了她一眼,但也的確這個道理,於是道,“明天晚上,我會再過來,那時候你最好跟我乖乖回宮裡去。”
明明是她有錯在先,他卻要這樣一步一步牽就着她的心思。
不管是作爲一國之君,還是一個男人,他都不該如此的,可是……每每她總是這樣去遷就她所想的一切。
“知道了。”
夏候徹看到她抱着孩子進行內室去,自己方纔從裡面來出來,朝方潛道,“今明兩天好好在這裡看着,明晚朕再過來看看若是看不到人了,你就給朕等着。”
她回宮的消息還未公開,各宮裡的嬪妃已經暗中知曉了,可是對於這個去而復返的嬪位幾乎所有人的觀點也悄然變得一致了,這樣一個得皇帝如此眷顧的人回來了,對於她們而言都不不是什麼好事。
其中,最心焦的便莫過說靳太后和靳蘭軒,還有皇后邵清姿。
雖然並不想再回來,但次日晚上,夏候徹帶着人馬親自在來了,她不得不又回到那個已經闊別了半年的大夏皇宮了。
回到宮裡的當天,夏候徹一回了皇極殿,她便立即更衣前去清寧宮向皇后請安,而清寧宮中坐下的豈止其它各宮妃嬪,蘇妙風在其內,皇貴妃傅錦凰也在其中。
雖說只是一場請安禮,但在她看來與其說是去請安,不如說是三堂會審。
她確實利用夏候徹自己回來了,但恰恰是夏候徹對她的這份重視,讓她已經開始成爲六宮上下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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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三千,欠兩千字。
雖然年會是很高興的,但每天白天參觀什麼的,累得快吐血了,腦子整個死機,盯着電腦屏幕老半天一句要想好久,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