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明獸吃了九地黃泉獄的虧,不再徵詢少丘要不要躲,身形如閃電般躍動,在箭矢間穿來繞去,箭鏃幾乎將方圓數十丈的地面盡皆覆蓋,卻沒有一箭射中。
“裂地刺!”季狸早知道這種效果,也不焦急,大喝一聲,雙手虛握成球,渾然激盪的土元素力在他手掌間爆閃開來。
在前鋒營弓箭的掩護下,五百名中衛營戰士一起巨手,同時大喝,五百團土黃色的光芒閃耀起來,周圍百丈的地面猛然間隆起千萬根土刺,如同瘋長的竹筍般破土而出,那尖刺鋒銳閃耀,直如銅鐵一般,只怕巨石都能被刺透。
開明獸也沒料到對方竟然五百人一起施展元素力,那種龐大的力量又豈是它可以抵擋?怒吼一聲,彈上半空。問題是它竄得再遠,終究有落下之時,周圍數百丈的地面盡皆是尖銳朝上的裂地刺,無論落到哪裡都免不了被活生生穿透,掛在半空中的下場。
少丘駭然一驚,一手抓住開明獸的八叉角,左臂一展,玄黎之劍勃然而出,寒光閃耀中,延展出一丈多長。他大叫一聲,掄劍橫掃,嗤——地面上的裂地刺便如朽木般碎裂,手中劍翻來覆去地攪動,頃刻間周圍空出一大片地面。
開明獸大喜,空中一折身,騰地落在了地面上,一股怨氣這才得以發作,扭頭狂吼,精神風暴四面轟擊,五六十丈外的戰士和戰馬如遭重錘,連哼也未哼,轟隆隆倒下一大片。在地上掙扎了片刻,呆怔怔地爬起來,茫然好久,這才吶喊一聲,把馬匹拽了起來倉皇后退。
卻是距離太遠,兼之打擊面太大,精神力的力度有限。
“阿金,莫要理會他們,殺出去!”少丘喝道。
此時他對金元素力的特性已然研究頗爲透徹,玄黎之臂依然如手臂模樣,卻在掌心處涌出一截劍尖,仍舊化作慣用的玄黎之劍。長劍一指,喝道:“季狸,爾等滅亡在即,猶自不知,還是早早退去,莫讓尉都滿城都是孤兒寡婦!”
說完長劍一揮,催動開明獸奔殺而出。周圍戰士早已膽怯,面對開明獸閃電般的衝陣,玄黎之劍的面前猶如摧枯拉朽般被摧毀,少丘硬生生在軍陣之中犁出了一條大道,朝着雪原的深處揚長而去。
季狸望着少丘消失的方向,心中掙扎片刻,輕輕喝道:“追——”
獨角猙一聲嘶吼,數十頭獵獰獸從地底嗖嗖地鑽了出來,簇擁在它周圍。季狸剛要策騎而出,忽然前方一名戰士驚叫道:“大人,快看!”
季狸一驚,擡頭一望,卻見雪原的東方天際,閃耀出連綿的火光,那點點滴滴的火光覆蓋了半個原野,密密麻麻,宛如繁星般朝葛邑的方向緩緩而來。季狸凝望着遠處的火光,慢慢跳下獨角猙,雙腳踩上地面,閉目感觸着大地的異動。他的土元素力已然修煉到第四劫“九地劫”的上品境界,雙腳直接吸收大地之力,周圍百里之內,大地所帶來的異動一波一波地傳入他的大腦,不禁渾身一顫,只覺雪原的深處忽然傳來一股鋪天蓋地的力量,直欲撕裂人心。
他慢慢地睜開眼,淡淡道:“高陽的援兵到了,列陣,佈防。本部戰士隨我城下迎敵;仲堪部分爲左右兩翼,各向北向南推進五里潛伏;其餘人入城,伯奮部後衛營防守西城坍塌處,其餘人東門佈防。”
仲堪部的兩千戰士立刻分爲左右兩翼,悄無聲息地向南北方向散開,與葛邑城形成了v型陣勢,遙遙呼應。
“八弟,來了多少人?”伯奮在遠處問道。
“大哥勿憂,極少,千餘人而已,他們以火把故作疑陣。可是有一股極爲奇異的力量……”季狸搖搖頭,回頭道,“二哥傷勢如何了?”
伯奮搖搖頭,抱着仲堪站了起來:“至多還能支撐一日一夜……鼎梟,”他喚來前鋒營統領,將仲堪遞給他,“你帶二十名達到第二劫的高手,護送仲堪大人到葛天神殿中,二十人輪流,毫不間斷輸入元素力,莫使他的元素丹停滯。”
“大人……二十四個時辰之後呢?”鼎梟道。
伯奮沉默道:“若是巫彭未歸……看天命罷!”
鼎梟默然,選了二十名達到“無破劫”的戰士,護送着仲堪業已僵硬的身軀入了城。伯奮和季狸商議一番,然後率領大軍入城,在城頭佈防。城下百丈之外,季狸率領自己所部的兩千戰士昂然直立,默默地凝視着東方的天際。
那片連綿的火光正在數十里外緩緩推進,遠遠望去,與天邊的繁星連爲一體,冰冷的雪原和蒼灰的夜空有如在燃燒一般。
季狸默默地望着敵人推進的速度,道:“裂地刺準備。陣前三十丈,覆蓋面二十丈。”
兩千戰士同時施展元素力,陣前的地面波浪翻涌,無數土刺涌出地面,斜斜朝着東方,形成了寬達二十丈的拒馬防禦帶。
“布盾。”
“譁——”巨盾手急衝而出,長盾一豎,喀喀喀,左右相扣,陣前形成了一道長達百丈的盾牆。
“來吧!”季狸喃喃道,“便以你們的血,來祭奠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