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亭這段時間雖然重點是在修煉毒道,但隨着他精神境界的提升,無論是陣法、煉藥都有着同步的提升,尤其是陣法一道,已經登堂入室,融合氣運、風水,到了舉一反三、見一斑而窺全貌的地步。
剛纔周圍那些天驕們的手段,充其量不過是精神蠱惑與攻擊,對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危險,但眼前的大陣則不同,這大陣深入到星辰內部,與皇城對應,甚至牽一髮而動全身,讓楚雲亭不得不戒備。
不過在最初的詫異之後,他很快地平靜了下來。
右相府這麼多年來根深蒂固,應該是國君的許可,但這龍脈氣運大陣,分了皇勢皇權,任何一位國君也不可能如此寬厚。
因爲這是奪國勢,這是在破國家根基。
其中必有古怪。
只是此刻,連楚雲亭這般精神境界,也無法推斷出來究竟,內心中的疑惑就更強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眼觀鼻鼻觀心,保持心神不動,很快讓這位侍衛把自己帶到前面的一處庭園處。
圍繞着一處嶙峋假山着的庭園,以假山爲中心,支撐無數庭園。
這假山,便是整個右相府的陣法核心,而且上面寫着一個“禁”字,嚴禁任何人踏入,是一處禁地,代表着右相府的尊嚴。
而楚雲亭所處着的這一處庭園,則是距離右相府的迎賓閣最近着的庭園,但凡想要去見右相,必須要經過這裡。
而楚雲亭被安排到這裡,便等於插隊,直接排在其他那些等待甚久着的天驕面前。
這簡直是對那些天驕們的一種震懾,同時也是一種深深的羞辱。
這些天驕們,能被迎入右相府之中,身份自然貴不可言,在國都裡也可以橫行一方,但在這裡等待了這麼久,卻被一個不認識着的少年凌駕在他們之上,居然**隊了,他們如何能忍?
但他們剛纔的精神攻擊失敗,卻讓他們不由投鼠忌器。
越是到他們這樣的地位,他們有時候行事就越要小心,尤其是在國都,動輒能遇到高官侯爵,指不定這個新冒出來的少年是哪位殿下的代言人也不一定。
國都之中,國君之下,有左相右相,隨後還有幾位殿下爲了爭奪皇位,也是紛爭不斷。
這樣的情況下,引楚雲亭進來的護衛,很快地就離開了,留下楚雲亭孤零零的一個人,位在衆人之前。
場面變得越發僵硬起來。
而這時,楚雲亭則是微微一凝神。
他看出這似乎是右相府對自己的試探,想要看看自己這位十國第一天驕的底蘊。
否則,何至於讓自己置身於危牆之下,把自己架在火爐之上,引起其他人的嫉妒、嘲諷之意?
一時間,楚雲亭心下對這右相府不由有着不少失望。
無論是奪國運着的風水大陣,還是對自己的試探,都說明右相,不夠寬厚大度,鋒芒必露。
這樣的右相府,岌岌可危!
若此事不是出自右相本意,說明右相已經無法掌控右相府,這種情況就更加惡劣。
不過這樣的情況下,楚雲亭越發想要知道,這一切佈局背後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唯獨如此,這才能更加揣摩整個皇城的大勢。
所以他沒有立刻離開。
就在這時,在楚雲亭身後的庭園處,有一位少年公子,氣宇軒昂,站起身子,拱手對楚雲亭說:“在下南朝韓,是四年前的聖狀元,治論語一道,在聖賢館列內閣大學士,恕在下眼拙,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這話一出,衆人皆是一陣失神。
南朝韓,四年前在殿試上引得衆聖共鳴,成爲狀元,又在四年來,境界突飛猛進,直接突破到大學士,破天荒地被引入聖賢館,成爲內閣之一,乃是整個離國未來的中流砥柱之一。
這樣的人,居然自稱眼拙,也不認識楚雲亭。
眼前的楚雲亭,究竟來於何處?
一時間,他們也是冷眼看着楚雲亭,想要看看在南朝韓這般人物面前,楚雲亭是否還能坐得安穩,是否會面色慘變而退。
“你既然是內閣大學士,列聖賢館,唯有心向聖賢,不受拘束,堂堂正正,這才能續聖賢之道。但你剛纔見我被引到你面前,便心生不愉,有着殺意凜然,自認爲身份高我一等。而且還用這般語氣壓迫,足以說明你的心已經心猿意馬,始終無法寧靜,掙扎人間,紛亂不斷,根本無法治聖賢之書,可惜了……”楚雲亭只看了對方一眼,便淡淡地說道。
如今他的境界堪比大學士初階,並不亞於對方,精神上更是勝過對方一籌,而且對方語氣裡暗潮洶涌,他自然毫不客氣。
對方固然是狀元之才,但對方心思不純,適合治韓非子,並不適合治論語,可謂明珠暗投了。
“你……”這南朝韓不由一怔,露出一絲憤怒之意來。
他乃是絕世天驕,自認爲態度謙和,可是楚雲亭居然不僅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在嘲諷他?
要知道他年紀輕輕便入聖賢館,被無數人稱道,自認爲未來必然不在右相之下,甚至有可能踏上聖人之路。
卻沒有想到楚雲亭居然說他根本無法治聖賢之書,這簡直是觸犯了他的逆鱗。
他若無法治聖賢之書,整個離國的年輕一代,還有誰能治?
他對楚雲亭的怒意忍不住氾濫開來。
他可不管楚雲亭的那種從容淡定,他可不管右相府的人對楚雲亭如何客氣,他只知道,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忍不住暴怒了,殺氣狂暴席捲而出,但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平穩下來,沉聲說:“我注經四年,深得聖賢閣各位前輩指點,從無差錯,閣下居然妄言我無法治聖賢之書,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閣下這般信口開河,難道不知禍從口出?”
這瞬間,他整個人如同雷霆般的力量凝聚,如同萬斧開山,氣勢恢弘,彷彿要把天地都臣服一般,如同一尊萬古巨人從遠古重生,要劈開日月,劈開混沌!
這聲音裡,代表着他的意志,代表着他的傲氣,代表着他戰無不勝的霸意。
連聖賢閣的那幾位大儒都對他如此認可,誰又能如此質疑他?誰又敢如此質疑他?
“你的心亂了。”面對南朝韓的這般威勢,楚雲亭居然依舊從容站立,並沒有被半絲影響,只是搖了搖頭,彷彿如同一尊長者看向一位兒輩一般,在指點迷津:“你能穩住氣息,沒有憤而發怒,沒有失去理智,說明你的養氣功夫還可。但聖賢閣那些人又不是聖人,難道不會出錯?”
對於這南朝韓,楚雲亭心下並不認可,對方甚至可以說是右相府的一顆棋子,剛好被安排在此時此刻對他試探。
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必然身陷局中。
既然棋子背後的執棋人執意要試探自己,那自己就把對方揪出來!
楚雲亭此刻身上的氣息爆發,整個人有着風華絕代的感覺,天下萬物唯他而已,然後精氣神提到極限,對着眼前的這位南朝韓施展出了一個手勢。
一個翻轉着的手勢。
看起來很簡單,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但只瞬間,整個天地之間,卻忽然如同瀑布飛卷,如同天河倒懸。
如果說,對方剛纔的氣息如同遠古巨人復活,而現在楚雲亭卻是掌控天地,讓對方陷入了孤獨無依着的情況,籠罩住了對方的精神氣息。
他的境界不在對方之下,陣法手段又是宗師,遠強於對方,只一出手,諸神黃昏施展而出,就把眼前這位看起來戰無不勝着的將軍,直接碾壓到塵土之間。
“轟!”
只瞬間,那南朝韓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顫抖,身體彷彿都不屬於自己控制一般,竟是被眼前的氣勢所奪,身體一軟,猛地向前跪去!
這位不可一世着的天才,自認爲無敵着的存在,竟是直接癱軟在楚雲亭的面前。
一位被都城列爲舉世天才,聖賢閣的年輕最強王者,乃至於自認爲有聖賢之資着的存在,竟在楚雲亭的手勢之下,精神被鎮壓,人萎靡不堪,猛然倒地!
連楚雲亭的一擊都沒有接住。
一時間,這位南朝韓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與失神、無助。
他忍不住失聲地說:“你是誰?你是魔界中人?”
在他印象裡,只有魔界中人,這纔有這般手段,在人類之間,他可不信有人比他年紀這麼多,看起來只有進士境界,居然能把他鎮壓!
這話一出,其他人面色大變,人人自危,忍不住站立了起來,臉色露出惶恐之色。
魔族當年幾乎將人類屠殺乾淨着的傳聞,一下子籠罩在他們的心頭之上。
只是這時,楚雲亭卻也沒有理會那南朝韓,只是目光向着遠處望去,沉聲喝道:“以國運爲右相府的陣,又設置瞭如此的手段來試探我,究竟是什麼人,還望出來一見?
楚雲亭主動露出了他的崢嶸!
他不願意做對方的棋子,因爲對方再強。
他修煉迄今,經歷了無數磨難,精神意志強大到極限,勝過很多遠強過他的人,而如今,隨着他的毒道宗師大成,無論是攻擊防禦他都已經趨向完美,所以他不再懼怕任何人,相信人定勝天,沒有什麼能阻擋自己。
剛纔他面對着幾番挑釁,都只是動用陣法圈禁對方,並沒有動用毒道手段,否則剛纔已經是血流成河,但這不代表他會受人擺佈!
匹夫一怒,血氣可濺十步!
楚雲亭一怒,殺氣可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