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廚師的地位一點也不比一名丹師差,丹師是以丹療人,他們是以食療人。
修着洗髓易筋經的晝族飲風食露,已經不沾食物了,更別指望他們參與靈廚師間的比鬥,這項直接被棄掉了。
廚藝比斗的第一被散修盟紀千秋摘了去,第二是玄靈門劉白鳳,他也是之前被看好的魁首,玄靈門名下有一家開遍了兩陸的膳食堂,大掌櫃就是此人。
第三是靈山派陸海池,他是新秀第十三,愛好廚藝,典型的走哪裡吃哪裡,沒有什麼是他不愛吃,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烹飪的。
曾經一個叫鳴沙的地方出現了一隻小鳳凰,他就想抓來嚐嚐,瞧他現在的禿頭就是在那時被燒掉的。
紀千秋在這兩個極品靈廚師的手中奪走了第一,能耐自是不小,他做出來的菜餚,不僅十足十的保留了靈肉靈蔬的本來能量,還完美剔除了肉菜中的雜質,入腹便化進軀體筋脈,食飽而舒爽,回味無窮。
及夜,紀千秋在月牙灣開了竈,客請諸方弟子,豪爽道,“今日備的材料還有剩餘,當宵夜做了,有空的道友如能賞光前來,共食佳餚,共飲佳釀,那就再好不過了。”
也許是爲了這頓美食,也許是好奇散修聯盟的存在,紀千秋的那座獨樓裡,陸陸續續聚了幾十來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紀道友,食材可夠啊!”史振高喝一聲,同川斷在一副案几旁坐下,自斟了兩杯茶。
“管夠,你們可勁兒吃吧!”隔着一堵牆的紀千秋盛出一碟菜,叫同伴遞出去,隨後裝了半鍋水架在靈火上預熱。
他擦了擦手,從須彌戒中搬出一塊鮮紅的大肉,擱在砧板上剁成了肉泥,他這一刀刀的,好像能分離肉中雜質,黑絮狀的東西從肉中飛了出來,被他掃進爐竈裡,“嘿,今兒的肉馬馬虎虎啊,渣滓那麼多。”
“紀前輩,每一席都上了菜,還剩剛剛來的史振和川斷前輩那席。”
“行嘞,我正做着呢,你也先去吃吧,順便將角落裡的酒給大夥兒送去,那可是正宗的醉仙骨酒,雖釀了沒多久,味道卻是到位了。”
“好。”
紀千秋利落地在肉沫中摻上調料,拔腥去味後,雙手攢着元力,用獨特的手法將它掐成一個個丸子,少量的黑色絮狀物簌簌往下掉,掌中的肉球卻愈發緊實,好像變成了一團能量。
九十來斤的大肉,到最後,竟只剩下二十四個鵪鶉蛋大的肉丸,一口一個都嫌小。
紀千秋撓撓頭,“這也不夠分啊,算了,做成三人份吧。”
他又將這二十四個小丸子揉成了三個大肉丸,裹上一層靈米,放進碟中,恰好水開,他趕忙在鍋上放了蒸籠,裝入碟子,悶頭蒸了一刻鐘。
掀開蓋子的那瞬,異香繞樑,靈潮涌動,過了三息才歸於平靜。
外頭的修士們耐不住地喊話,“紀道友,你這做的又是什麼,不給我們嚐嚐嗎?!”
“人家桌上還沒呢,這盤就不給你們嚐了。”紀千秋一邊應話,一邊端了盤子出來,“以後有機會,我再做給大家吃。”
“道友有開店的想法嗎?”
“大店沒有,倒是想開傢俬房菜,哪天開成了,我定給諸位送去請帖。”
衆人都揣着風度,沒有因爲這一盤肉丸子不依不撓,紛紛應了好。
紀千秋走到史振.川斷那一席,“其他都滿了,二位可介意我來拼個座兒?”
川斷見到他手中那盤靈米肉丸,抽了抽鼻子,“紀大廚師手上還託着美味佳餚呢,怎敢拒之,請坐。”
“這是我做的歡喜丸,嚐嚐。”紀千秋順道將案几上的醉仙骨酒開封了,一人給倒了一碗,“肉配骨酒才完整。”
“味道絕了,嘗過你做的肉後,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前吃的是什麼。”史振一口肉丸一口酒,渾身暖洋洋,似有絲絲縷縷的能量綿延地流向四肢百骸,別提有多滿足了,“好精純的力量,是脫凡級別的吧。”
“是啊,在山裡打獵時自己撞上來的,還有一隻倒是生死境,就是肉太老,影響口感,我打算風乾了磨成粉,下粥喝。”紀千秋看川斷愁眉不展,問,“道友怎麼不吃,是不合胃口嗎?”
川斷佈下了隔音,說道,“我這裡都是小事,不值得道友掛心,只是,神農的掌門糊塗了啊,怎麼能帶領我們去上界。”
“誒誒,我可不聽掌門不掌門的。”紀千秋自顧自喝酒吃丸子。
史振來往望了兩人幾眼,低頭獨酌,生怕自己聽到不該聽的。
川斷換了一個問法,“道友,怎麼有空來參加道臺會?”
“還不是因爲山海聯盟,山海聯盟吶,是那些一流勢力的小團體,如果不能毀了它,就只能加入了。”紀千秋搖頭嘆氣,你說前幾年還打得好好的,怎麼那麼快就又搞“複合”了。
川斷目光一閃,沉默喝酒。
像晝族和一些清修修士是不會爲了吃或其他目的來這場宴會的,在無關緊要的事上,他們來或去,都比較隨性。
湛長風便將請帖放在一邊,準備明天的鬥法,明天斗的是陣法和樂道兩項,她要陣鬥,巫非魚要樂鬥。
她玩了一會兒陣盤,聽隔壁傳來斷斷續續的笛聲,跟走一步,喘三喘似的。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人明天要完。
巫非魚正對照着新入手的笛譜練習,原諒她會的曲子都是用來訓養蠱物的,正兒八經具有欣賞性的曲子一點也不會,更不想跟人討論什麼琴膽笛心.感情宣泄,可惜的是,聽說樂鬥,就得考校這些。
晝族的小樓被她的笛聲籠罩着,閒人自行退避了三舍,齊桓匆忙的腳步臨近了也是一頓,待再踏步去尋湛長風問幾個問題時,收到了一條傳音,焦急離開。
月牙灣不遠處有座各方真君入住的大賢莊,齊桓出示了令牌,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景耀王的別院。
“父親,是有妹妹的消息了嗎?”齊桓對上景耀王冷漠的目光,向前的腳步一頓,半顆心一涼,內疚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