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帝王術的修習者,引領大勢.掌握輿論是基本素養,她不知道撫遠真君是誰,那麼,她會讓川蘿城的大多數都一起問撫遠真君是誰。
只消一個清晨,街頭巷尾,都在談論撫遠真君,這顯然已經成了一個談資。
他究竟是誰,卻沒有一個結果。但這不要緊,湛長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果真有貓膩,該自己出來了。
湛長風又去慶元閣前晃了幾圈,然後去坊市中搜尋溫養魂力的寶物,金蓮主要是保持靈臺清明.抵禦心魔之用,在溫養魂力方面效能較弱。
相比於湛長風的從容自若,慶元閣內已經有人暴跳如雷。
“我本想立時解決她,沒想到何鬆跟了上來。”恨然說話者,竟是一直幫助湛長風尋找林寒澗肅的喬遠山,“這人簡直自尋死路,已經給了她一個答案,還如此不依不撓!”
“聽說底下人在問撫遠真君的事?”一雙眼睛映着再次離去的身影,劃過深重的陰霾,“絕對不能讓事情鬧大,儘快格殺。”
“是!”
富態道人窩進圈椅中,手上盤着兩枚包漿圓珠,“不知好歹的人就是多,一個小小的築基還想翻起浪花。”
喬遠山想到湛長風曾說過的一句話,試探着問,“她說她清楚那倆人有什麼潛質,他們究竟.....”
“不該問的別問。”富態道人斥了聲,閉目,殺氣騰騰,“不能讓她有機會接觸到上面的人,要是她將那倆人的資質捅出去,定會引起徹查。”
喬遠山一個激靈,正色道,“我查過了,她會參加大會比試,這散人最有可能通過大會向上面搭線,看來必須在今晚解決她了。”
小會兩天比完,明天就是大會的開幕式了。
湛長風再一次路過擂臺廣場是在傍晚時分,小會比試已經結束,正在散場,她這次倒沒有接近慶元閣,因爲她已經發覺有幾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跟着她了。
這也是最壞的結果,說明林寒.澗肅真的出事了。
湛長風擡步離開,人羣裡傳來歡快的呼喊,她略停駐,三個七八歲大的道童擠出來,圍着她。
“我叫一清。”
“我叫二清。”
“我叫三清。”
叫一清的男孩虎頭虎腦,緊跟着說,“我認得你,城門口一起排隊的。”
二清板着臉肯定地點點頭。
三清是個小姑娘,笑意如春風,“那兩個小哥哥小姐姐今天怎麼沒來比試?”
“我們等了好久。”一清癟着嘴不高興道。
“哎呦喂,小祖宗們,別亂跑。”道長提着袍子追上來,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二清糾正,“沒有亂跑。”
一清指出,“是你太慢了。”
三清沒理他們,朝湛長風笑得極爲天然舒心,“我想帶他們一起去修道。”
湛長風微有凝思,“他們不見了,我也在找他們。”
道長驚疑,“什麼時候不見的?”
“昨天進慶元閣登記就沒出來,裡面的管事說被撫遠真君帶走了。”
一清惋惜,“被人帶走了。”
“抱歉,失陪。”湛長風聞言也不多話。
既然是被真君帶走,爲什麼要說不見了,道長撓撓頭,靈覺一閃,“看見”幾道追着她而去的痕跡,嘆氣,“世人磨難苦多啊。”
三清問,“師兄能出手嗎?”
“不能不能,這不在我的命裡。”
三個道童哦了聲,很是冷漠,道長跺腳,“走走走,我帶你們去看看南風大陸的畫樓,比這裡漂亮多了。”
“我們不是小孩子。”
“不需要哄。”
“拙劣的轉移技巧。”
“......”
湛長風沒有將那小小的意外放在心上,他們幫或不幫,都不能影響她的行事。
一頁島禁止私鬥,有監察使時刻關注着。
但郊外的監察力度應當會小很多。
湛長風出了川蘿城,順官道向冷江旁的秘境走去,那是一個橫生派弟子歷練用的小秘境,物資不豐,卻險惡,今次也對來島的所有人開放,不過大會在即,參賽者除非自認能保性命無虞,否則是不會進去的。
進去探險歷練的,一般是些來觀看大會的修士,傳聞項絕生將自己的絕學留在了這個秘境裡,趁着此次橫生劍派爲大會添彩,開放秘境,個個都不想錯過。
所以往秘境這條路上,來去的修士還挺多的。
喬遠山察覺到她此去的方向,冷笑,那秘境裡連監察使都不能監察到,倒是免了他的後顧之憂。
一入秘境,寒氣襲上心頭,與冷江如出一轍又更加寒冷的氣流像是要把皮膚凍裂。
湛長風訝然,這秘境難道連着冷江?
只是她沒空去探索。
秘境中入眼皆是灰沉聳立的尖銳石筍,像是要刺破黑色的天,悽風橫衝直撞,在石林中迴盪起空洞的呼嘯。
它光禿險惡,若不是來打鬥,倒適合作爲苦修場地。
湛長風點射入林中,昭彰的殺氣已經迫不及待襲來,數條蒙面黑影左右包抄,殺機彷彿一根緊繃的鋼絲,驚起了方圓十里的修士。
“怎麼回事?”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遭修士如遇惡狼,紛紛掠起身形避讓,同時那一方石林盡數爆破,陣輪的光芒在暗色中隱現。
“找死!”
五條黑影衝破爆破的石林,狂拳怒爪.攻術防法俱都施展,脫凡之力毫無遮掩。
“咦。”一道人影落在十數丈高的石筍尖上,恰見一輪籠罩五里的法陣瞬時展開,牽住脫凡,恢弘劍影彈指即過,晦澀的暗色中,濺開一朵朵花,那五條氣勢洶洶的身影兀然墜向地面!
頃刻敗五位脫凡?!
“岑夫子,好像是我們的新朋友。”他扭頭驚歎。
“不過似乎不需要我們幫忙。”岑熙話音剛落,擰眉看向遠方極速馳來的幾道影子,“得提醒她小心了。”
湛長風也注意到了那幾道靠近的身影,沒有殺意,暫且先一道結界封閉了此方空間。
她走向垂死的五人,一一拉下他們遮臉的面巾,對上一雙驚怒隱懼的眼,她道,“喬裁判好啊,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你。”
喬遠山渾身發冷,色厲內荏,“你最好放了我!”
他怎也沒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築基會有如此實力,自己竟然碰都沒碰到她,就落到了這個地步,想起她溫和謙虛地自稱晚輩,乖順地跟着他和何鬆跑上跑下,好脾氣地聽着他們的喝罵教訓,簡直.簡直就是對他們的蔑視嘲諷!
自己就像跳樑小醜!
“你知道的,我想要什麼。”湛長風不與他廢話,搜魂術直入他的識海。
搜魂!喬遠山驚恐起來,識海反抗,越反抗,受到的壓力就越重,靈魂像是被撕成了兩半。
湛長風查詢着他的記憶,眉間漸漸多了一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