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準聖是帶頭的淮準,另一準聖蹤跡難尋,極可能是擁有空間天賦的那位。
呼吸間,百尊巨龍便將車輦圍困住了,擡眼看去,虛空星界背景下,全是遨遊的龍影。
淮準擡爪捏碎一顆巨大的隕石,俯衝下來,怒瞪道,“萬星和你們的仇該算算了!”
“來者不善,不必留手。”
淮準聽到湛長風的話,大感可笑,說得她好似很有把握一樣,龍族二準聖百尊,還鬥不過她四人?!
但餘笙知曉,湛長風是說,此戰不必管萬星背後的聖地,不必考慮戰後對太一的影響,能殺多少是多少。
這其中,是夾雜了幾分火氣的,正如她此刻的感覺。
餘笙也厭了這種糾纏不休,既然拋開了一切顧慮,那便拼死一戰。
她衝出車輦,望住那淮準,“當年一戰未分勝負,今日一決生死。”
“小娃娃口氣不要那麼大!”淮準有點怕她的無極星火,卻也覬覦她身上的星盤碎片,想到自己身後還隱藏着一位境界高深的準聖壓陣,終於不掩眼中兇光,咆哮聲碾壓途中一切隕石,朝餘笙衝擊來。
餘笙倍感壓力,召出無極星火與他相鬥,寂靜星火無聲蔓延在她身周,隨她攻向淮準,方圓萬里之內星光璀璨而危險。
遠遠綴着的大能們唯恐被波及,不敢湊近,心中言語不能表述,一般準聖是不會對返虛出手的,但是太一這幫人,明明是返虛修爲,都招來過幾次準聖了!
還有這百尊真龍,足以撐起一個天域級大戰了,竟會爲了進攻四人,在此出現!
萬星離九極可不遠,他們就不怕引來人道嗎!
也不一定,春秋苦境未必會爲此傾盡戰力與龍族硬碰硬。
那邊剛打上,大能們的心思已經轉過幾百圈了,又忙不迭地因爲掃過來的餘波退遠了些。
真龍們見淮準與餘笙已經打上,自不甘落後,強勁的軀體一擺,狂嘯着共向湛長風吐去龍息,快如風暴驟漲,疾如吞陸之潮,威蓋宇宙,比準聖全力一擊來得更加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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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面前,湛長風的身形渺小如一粟,在這龍息潮面前,更似塵埃般不堪。
但這顆塵埃舉起了手中劍,這口歷經神朝、天庭、人道氣運功德願力洗煉的神劍在神力催發下,爆發出絕強的靈威,震天懾地,橫斷古今,帝威霸烈!
她冷靜地平刺出一劍,劍光撕裂龍息潮,強大的衝擊將衆真龍掀翻了出去,撞毀了一帶隕石。
遠觀的大能莫不膽寒,這就是不朽天子劍的威能!她竟然真的能掌控!
同時虛空震盪,有什麼東西在破裂——那是另一龍族準聖佈下的空間封鎖!
湛長風神識觀四周,尋找隱藏的準聖,身體卻已衝入了真龍羣中,劍刃落在一頭真龍的頭顱上,堪稱堅硬不可摧的真龍便被砍成了兩半,掙扎着的龐大身軀墜入萬星大界,砸出千里巨坑。
萬星大界上的大妖們惶恐不安,驚慌地尋找避難處,忽又一巨龍墜下來,血染了大河水,滾滾血水東流,竟有魚蛇喝下一點龍血,生出靈智,化出身形。
溢散的力量浸染出了一塊福地。
這可是真龍的血肉!
大妖們斂去驚恐,爆發出興奮,哪怕下一刻要死,也不耽誤此瞬他們對機遇的熱切,喝了龍血、食了龍肉、割了龍角、切了龍爪、取了龍鱗、搶了龍珠,至少讓他們的實力翻上一倍!
他們彷彿在絕境中找到了狂歡的途徑,一擁而上。
虛空中,充斥着殺意的龍吟一同響起,星雲爆裂,無數小型荒星崩解,碩獄急急抱起蘭秋生跳入萬星大界,剎那間身後的天馬和車輦都碎了渣。
不朽天子劍的威能確實極強,但消耗亦高,湛長風揮出三劍,就損了六成力量。
龍羣似乎找到了這個破綻,發起了更猛烈的攻勢。
湛長風化虛神域抵消龍吟,她不再掌控神劍,催動它的力量,而是將它當做趁手的兵器,這一刻神劍的光芒退去,深邃的虛空給她蒙上了暗影。
她一手揹負,單手執劍,十二旒珠簾遮住了她的神色,帝袍衣角被宇宙中的波動吹得翻飛。
好像沒了神劍的光,她平淡無奇。
昂~一頭火龍攜鋪天蓋地的火焰殺來,龍爪備起撕裂之勢,巨目神光死死鎖着那個身影,氣機封閉她的退路。
隨着咆哮聲,火焰摧世而出,龍爪瞬間便可將那道狼狽逃出來的身影抓成碎片,然而,預想的一切都沒發生,在火焰噴出的那刻,他視野晃動,天旋地轉,最後震驚地看着熟悉的龍身往下面的星界落去。
火光掠過眼前,彌留的意識緊跟着元神消散。
真龍們因爲他的隕落騷動了,爲什麼沒有不朽天子劍的加持,他還是被一劍殺了!
她的速度快到他們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湛長風並無躲閃,不管是出劍前還是出劍後,她都站在這裡,只是伴着這一劍,她的身上彷彿生出了另一種勢。
當神蟬皇融煉世界本源打算絕地反殺她時,她召出了不朽天子劍,神蟬皇震驚了,而她也震驚了。
只不過她震驚於這口被稱爲帝道最強神器的威力。
在那瞬,竟是一件死物帶給了她生殺予奪的底氣?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在此之前,不論是在危機時刻幫到她的人或物,還是時時刻刻的心情,都在她的掌控之內,是她在使用他們。
這口劍,卻讓她感覺自己被施捨了。
這是她的恥辱。
她花了半年時間養傷,也花了半年時間去想這樁事,發現究其本質,她會產生這種感覺,是因爲她與劍,在某瞬間相剋了。
一口強大的帝道神兵,壓過了她的帝威,猶如一山二虎,又像被下克上了。
不知道其他帝王會有什麼想法,她決不允許。
她不需要一口會壓制她的神兵。
由此,她花了更多的時間去重新思考帝道,她一直在追求太衍帝道中代表的無極無限,卻忽略了帝之一字的威嚴。
也不能說忽略,而是她以爲她本身有這個東西,便忘了去將它錘鍊打磨了。
湛長風在決定送回不朽天子劍的瞬間,她就想好要做什麼了。
她將以血,鑄起自己的不朽,將以弒帝者的性命,重新戴上天子冠冕。
虛空中真龍伺機而動,森冷絕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