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
方舞溫柔的抱住了路西法,這個擁抱來的有些遲。
此時的路西法哪裡還看的到半分罪惡之神的模樣,他就像是迴歸到了幼時,只希望永遠在母親的懷抱裡待着,永遠都不分開。
葉修微微一愣,這一刻,他彷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原來,路西法爲之努力了幾百年,不休不止的搞破壞,想要當冥界之王,拿到生死冊,不是爲了爲禍六界。
只是爲了讓已經死去了的方舞出現,彌補這份從小缺失的母愛。
他的眼裡翻涌着無數的內疚,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總是會影響到下一代。
上一代他的父親拋棄了方舞和路西法,選擇了他的母親,生下了他。
方舞走火入魔,爆炸而死。
從此,路西法在還在吃奶的時候就沒有了母親。
他艱難的活了下來,帶着無數怨恨的活了下來。
爲的就是今天,等着和自己的母親相遇,讓自己的母親死而復生。
回到他的身邊。
“母親,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消失了。”
路西法肯定的說着,下一秒,他卻活生生吐出了一口血,無力的倒在了方舞的懷裡。
剛剛還精神着的男人突然虛弱無比,臉色更是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生命在即可倒計時。
方舞連忙摟抱着自己的兒子,抱着他坐在地上:“路西法!路西法你醒醒,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路西法等了幾百年和她相遇,她又何嘗不是?
“路西法強行打開生死冊,將你放出,這是私心。死去的人想要通過生死冊復活,哪有那麼簡單?”
葉修默默走在一旁回答,“路西法用了逆天禁術將你復活,代價就是生命。這一次,他用的是自己的生命。
他用他自己的一身修爲和自己的生命,換你重生。”
路西法乾咳一聲,隨着一聲乾咳,無數殷紅色的鮮血也跟着流了下來。
本來,他用這種逆天禁術,想的是以顧思縈爲契約契子的。
犧牲掉她的生命去換取他母親方舞的復活。
只有這樣,他們母子倆才能重新開始。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愛上顧思縈。
這一步的計劃,是他計劃之外的。
他從沒料想到的。
他從顧思縈的心臟裡拿出生死冊,已經讓他痛苦的不行了。
無數的痛苦和內疚讓他淨化了自己。
他再也無法做出拿顧思縈性命去做契子的事情了。
所以,他用了自己的性命。
“母親,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早就累了。我太累了,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所以,麻煩母親代替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吧……”
路西法虛弱的手緩緩擡起,他的手摸向空中,似乎正在被什麼東西所吸引。
更像是看到了什麼。
“我要去找顧思縈了……”
希望她還能原諒他,希望他能和她說一句對不起……
隱約間,他彷彿看見了顧思縈。
看見了開朗活潑的顧思縈正在對他笑着,打招呼,如同初見時那般,叫着他的名字。
“路西法。”
路西法的手無力垂落而下,砸在了地面上。
“不!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方舞痛苦的抱着懷裡沒了生機的路西法,崩潰的大喊哭泣。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後果,更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
“葉修,我求求你。救救路西法,我求求你。我知道以前我和路西法都做了很多的錯事。
但是這些都是我的錯,和路西法沒有關係。你和我沒有關係,但是你和路西法畢竟是兄弟啊!”
方舞跪在葉修的面前,抓着他的龍袍,求着他去救路西法。
葉修輕輕嘆了口氣,他穩定住了生死冊的力量,也收回了擴散出去的力量,阻止了大亂的局面。
可是……
“我沒有辦法。”
方舞瞪大雙眼,無數紅血絲的雙眼裡飽含淚水:“不,不會的!葉修,你是王,你是冥界的王!
你是幾百萬年來最有天賦的王,你一定有辦法的!路西法都能逆天改命,你也一定可以的,求求你,只要你願意救我的兒子。
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聽到逆天兩字,葉修眼底氾濫的光芒纔多了幾分深色:“或許真的有辦法,但是……”
他看了眼方舞,“路西法是用逆天禁術將你復活的,代價是,他的性命和一身的神力。
當然,我也可以用這個逆天禁術救回路西法。只是……如果我這麼做了的話,你不止要散盡一身修爲神力,還要失去性命。”
以命抵命。
用方舞的命抵給路西法。
方舞眼裡的淚花跟着墜下,她的手溫柔的撫摸着路西法蒼白的臉龐,眼裡有悲傷也有着滿足。
“當初的我走火入魔,就想着你們的父親憑什麼拋棄我。我拼命鍛鍊禁術,想證明我不比你的母親差。
爲此,我走火入魔自爆而亡。留下路西法一個人孤零零的活了下來,如果能重來,我當初一定不會再去做那樣的傻事。
我一定會守着我的兒子,好好的過日子。我也沒有想到我的死去我的離開會給路西法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竟然讓他走了和我一樣的錯誤道路。我更沒有想到我還能在死後的幾百年再次見到路西法。如此就足夠了。”
不捨的淚水灑在路西法的臉龐上,她吸了吸鼻子,笑着。
“能再次見到我的兒子,並且見到他長到這麼大,我已經沒有遺憾了。葉修,救他吧。”
方舞安靜的坐在原地,將渾身神力全部注入到了路西法的身體裡。
葉修動了動手指,利用生死冊的力量展開了逆天禁術。
無數流光在方舞和路西法的身體上游走不停。
方舞在消失的最後一刻,都不忘看向葉修。
“葉修,你是一個正道的好孩子。我希望你不要放棄路西法,幫幫我,也幫幫他。我希望他能走上正道,不要再走我的老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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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彷彿都恢復了平靜。
剛剛的混亂好似重沒發生過。
黎家也早被修復,看不出一點當初拔地而起的痕跡。
冷安安猛然間從牀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氣,無數的汗珠密密麻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的心跳動的厲害,似乎是在預告着她,她失去了一些什麼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