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這樣，會讓她重新獲得快樂。
又或者說，能短暫的選擇遺忘，找到從前的自己。
一個不曾受傷勇往直前的冷水華。
上車時，冷水華注意到，柯逸面上似乎掛着疲憊。
這幾天他在家陪自己，工作上的事情，都不知道每天夜裡，忙到多晚。
拍一下他的肩膀，她故作輕鬆的樣子：“老哥，換個位置，我好久沒開車了，手癢癢。”
沒等柯逸回答，她耍賴皮似得，將他從駕駛座上拉下來，自己坐上去後，還不忘朝他吐舌頭。
看到妹妹做出來，通常壞事得逞後纔會有的表情。
柯逸不自覺欣慰地微笑，看來這場遊玩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
路上，冷水華一直小心翼翼地開車，因爲側頭看的話，會發現柯逸已經睡着了。
到十字路口時，恰巧紅燈，她停車等候，百無聊賴間，隨意往四處看去，卻一瞬間定定地愣住。
對面直行道上的第一輛車，不正是齊天瑞常開的那輛嗎？
仔細看了車牌，她再次確認，眼睛像長在那輛車上一般，一刻也沒有離開。
此刻，她多希望自己有雙透視眼，能夠看到齊天瑞車裡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能看到齊天瑞。
多日未見，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內心的思念，已經肆虐生長，曲折纏繞進胸口的每一方土地。
直到後方車子按響喇叭，冷水華纔回過神擡頭看，原來已經綠燈了，這才往前行駛。
在與齊天瑞車子相互交錯的那一刻，冷水華彷彿聽到了他的呼吸。
兩個人隔着車流，隔着城市的喧囂，卻再次的擦肩而過，甚至連回眸，都是不允許的。
這就是快節奏的都市，習慣了擦肩而過。
不知爲什麼，她竟然在內心，這樣感嘆了一句。
那句“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聽罷會讓人恍惚。
緣分，究竟是一種什麼東西？
也許，即便在人山人海
，即便錯失很多年，只要有他的存在，只要他給了她一個眼神，她便能感應到，那個屬於他的味道。
可令冷水華沒想到的是，剛過了這個路口，她開的車就出事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走神，一個猛然竄出來的行人，直直倒在她面前，猛地踩下剎車，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好大一會，她才反應過來。
心裡“咯噔”一聲，冷水華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一切。
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圍慢慢聚集一些行人，這個路段並不擁擠，足以留給人們停住腳步的空間。
迅速打開車門，剛纔的急剎車，也讓睡夢中的柯逸醒來，跟着冷水華一起往車前檢查情況。
被撞的，是一箇中年婦女，此刻她正躺在地上，緊緊閉上眼睛，面色發白，嘴脣毫無血色。軟癱癱的樣子，似乎不是被撞的，而是被嚇的。
不過冷水華和柯逸都沒有注意，他們慌亂地拿出手機，撥通急救電話，只希望急救車快點到，不耽誤這個女人的搶救過程。
當中年婦女被擡上救護車時，周圍的羣衆也看夠熱鬧，四散而去。然而這個時候，又輪到冷水華變得驚呆。
因爲從那些羣衆的議論聲中，所有人都把責任指向她。
醫院難聞的消毒水味，讓冷水華本就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劇烈。
柯逸在一旁一直安慰她，卻也難以抵消此刻心中的愧疚。
早知道會惹這麼大麻煩，她就不去開車了。
醫生說，被撞的人沒什麼外傷，昏迷可能是因爲過度驚嚇，但不排除會有內臟受傷的可能。
最後一句話，讓冷水華的心底發出碎裂的聲音，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這輩子，她都不敢去開車了。
“水華，這事情不怪你，是哥哥不好，不應該把駕駛座讓給你……”
柯逸低聲撫慰，仔細觀察冷水華面部的變化，生怕她會再度陷入悲傷。
都這個時候了，哥哥還說事情不怪她，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可有這樣的哥哥，卻讓她
心頭溫暖許多。
但事情終究是因她而起，還是要由她來結束。
“哥，這件事情我要負全責，你現在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沒了嬉戲打鬧的語氣，此刻的冷水華，表情極爲嚴肅。
柯逸愣神，卻也不再說話。沉默的氣氛中，與她一同等待被撞人的甦醒。
像是過了半個世紀，漫長的等待過程終於結束。
冷水華第一時間衝進去，看向裡面那個神智不太清晰的婦女，竟不知說什麼好，呆呆立在那裡。
還是後面跟來的柯逸先開口：“阿姨，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果有就說出來，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治好的。”
那婦女沒出聲，仍舊保持着醒來的坐姿，目光呆滯地盯住手心。
冷水華以爲，她可能是受到太大驚嚇，一時半會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過去，試探似得跟她對話。
“阿姨，您如果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那咱們先吃點東西吧，您餓不餓？”
又是一陣沉默。
這……
就在冷水華以爲，她不會開口時，突然聽見她說出話。
“身份證……”
沙啞的聲音，彷彿是從撕裂的嗓子裡擠出，明明是驕陽當頭的白天，卻讓冷水華感覺，從骨頭裡散發出一股森森寒意。
可她爲什麼要說，身份證？
“阿姨您說什麼？是……身份證嗎？”以爲自己聽錯了，冷水華再度確認一遍。
“你……你……是不是拿了我的身份證？”
那婦女猛一擡頭，眼睛瞪地像銅鈴一般，可眼神裡迸發的恨意。
讓冷水華差點沒受住，生生往後退了兩步，柯逸在後面扶住她，纔沒有跌倒。
誰知那婦女騰一下從牀上彈起，手腳並用地奔向冷水華，柯逸想要護住妹妹，卻還是遲了一步，那個婦女已經衝到冷水華的面前。
冷水華手中拎着的包，一下子就被奪走，婦女如同瘋子一樣翻她的包，最終所有東西都被翻出來，卻沒有她的身份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