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暖幫尉遲冥倒了杯水,沒有回答他的話,“五年前我去法國找過你,如果我見到了你,現在就不會是第一次求你了。”
葉沐暖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以前的事情已經不是那麼在意了。
“暖暖。”尉遲冥收起嘴角的笑容,眼底一片清冷。
“沒什麼,都過去了。”葉沐暖笑笑。
尉遲冥苦澀的勾脣,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
葉沐暖打開,裡面是尉遲冥調查來的資料,上面寫的很清楚,是黎非夜下令拿掉了孩子,跟她之前知道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份資料是從哪裡來的?”葉沐暖淡淡幽幽的詢問。
“我想調查一件事輕而易舉。”尉遲冥捧着水杯,喝水的樣子也極其的妖孽。“你要我辦的事情辦完了,作爲報酬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葉沐暖仔細的盯着上面的字跡,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五年前如果你見到了我,你還會嫁給黎非夜嗎?”尉遲冥妖孽的狐狸眸鎖住葉沐暖的黑瞳,似乎想壓迫將它吸進去一般。
“不會。”如果五年前她找到了尉遲冥,那麼葉家的問題就會得到解決,根本無需藉助黎非夜的手,就不會有後面的結婚,孩子的流產。
“這個答案我很滿意,暖暖,很快我就會讓你回到我身邊了。”尉遲冥冰涼的手指輕輕觸摸着葉沐暖的臉頰,帶了鬼魅的溫度。
葉沐暖輕輕避開他的手,貓眸裡一片清明,“你想怎麼做。”
“讓黎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尉遲冥的櫻花脣泛着冷魅的笑,眼底陰鬱。
葉沐暖皺了眉頭,不發一語。
尉遲冥勾起葉沐暖的下巴,湊近她的臉,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逼她看着他的眼睛而已,“他是殺死你孩子的仇人,我毀掉黎氏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還是說,暖暖,你愛上黎非夜了。你知道的,我是個有潔癖的人,我不喜歡我的女人心裡有別的男人。你給了他你的身體是我的錯,可是你的這裡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尉遲冥在葉沐暖的心口畫着圈,他的手指那麼涼,即便是隔着衣服,葉沐暖還可以可以感覺到他冰一樣的溫度。
葉沐暖定定的望着尉遲冥的狐狸眸,手拿開他落在她心口的手,“尉遲冥,你聽說過玉石俱焚嗎?”
尉遲冥微微一怔,“所以呢。”
“告訴我,我流產的真相。”
她說的那麼篤定,很明顯她是知道一些什麼的,尉遲冥冷魅的眸子裡綻放出一片蕭寒。“我給你的就是真相。”
“你瞭解我的。”葉沐暖沒有強迫他,但是每一個字都說的那麼冷。
尉遲冥終究是嘆了口氣,“暖暖,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是你要答應我,知道真相後要好好的。”
“好。”看來這個真相非同小可。
“你流產的事情的確不是黎非夜的錯。”尉遲冥的雙手握在一起,他知道這個真相告訴了葉沐暖意味着什麼。
葉沐暖的貓眸縮了縮,十指糾纏。
“你有障礙性貧血,冒然的讓你生下孩子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黎非夜不想讓你冒險,所以纔拿掉了孩子,但是怕你承受不了,就製造了他因爲恨你而拿掉孩子的假象。”尉遲冥閉上眼睛,他不想看見葉沐暖眼底的那一片震驚的眸色,他知道葉沐暖知道這個真相之後意味着什麼。
“所以真正殺死孩子的兇手是我,對嗎?”葉沐暖木訥的問到,眼神空洞。
“暖暖,你不是兮兒,你爲葉家已經做了夠多了,跟我走吧,我帶你回法國,以後不再回到這裡。”尉遲冥慌了,他怕這樣的葉沐暖。
“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葉沐暖起身,緩緩的推開門,走出了房間,沒有回頭,只是冷冰冰的說到:“不要跟着我,我想一個人。”
葉沐暖遊魂一般出了院子,尉遲冥坐在沙發上,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不知所措。
葉沐暖遊蕩在村子裡,鴿子谷並不大,從她住的民宿走到村口也不過幾十分鐘的路程,葉沐暖就這樣走着。村口停了輛大巴車,上面寫着一個陌生的地名,葉沐暖想了想,便上了車。
尉遲冥在家裡等了很久也不見葉沐暖的影子,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出來找她。院子裡並沒有葉沐暖的身影,沿着鴿子谷的幾條街道找了一遍,也並沒有發現葉沐暖的人。
尉遲冥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葉沐暖偷偷溜走了。
心,莫名的慌了起來。
以葉沐暖的性格,肯定會躲起來,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葉沐暖!暖暖!”尉遲冥嘶吼着,在鴿子谷的小路上奔跑起來,碰到一個路人,便拿出手機裡的照片打聽着,可是大家都說今天沒有見過她。
尉遲冥跑去了村口,今天的村口格外的安靜,尉遲冥看着一輛停着的大巴車,便衝了上去,原本還在車上打盹的司機看見尉遲冥的時候嚇了一跳。“車壞了,今天不能走了。”
“你剛剛有沒有看見這個女孩。”尉遲冥拿出手機,對司機問道。
司機看了看照片,忽然想到了,“這是前幾天才住到鴿子谷的女孩子吧。剛剛走了。”
“去哪了?”尉遲冥揪住司機的衣領,把他從座位上直接拎了起來。
司機哪裡見過這個,嚇得不輕,“我不知道啊,我跟她說車子壞了,她就下去了。”
“多久之前見過的。”尉遲冥依舊不死心。
“大概十分鐘前吧。”司機回憶道。
尉遲冥從開抓着司機的手,快速下了車。
車子外,幾個扛着鋤頭的農民邊走邊議論着什麼,“你們聽說了嗎?剛剛有人跳河了。”
“跳河?”另一個人接過話來。
“是啊,鴿子谷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情,是個外來的姑娘,你說年紀輕輕的,多大的事情還值得她跳河呢。”農民嘆了口氣,幾個人邊走邊聊着天。
尉遲冥大步上前,將幾個人攔下來了,一隻手抓住男人的衣領,聲音裡透着森寒,“跳河的姑娘現在在哪?”
“在……在河邊。”農民嚇得把手裡的鋤頭都丟在了地上。
“帶我去。”尉遲冥的神經緊繃,刀刻般菱角分明的臉上青筋暴起,好看的櫻花脣緊緊抿着。
“好好。”農民直點頭,被尉遲冥一直抓着衣領,引着路。
走了大概五分鐘的路程,便來到了幾個人所說的河邊,那裡圍了好多人,尉遲冥一個箭步衝過去,撥開人羣,“暖暖!”
尉遲冥第一次有種腳軟的感覺,他可以聽見人羣裡哭泣的聲音,還有喊着準備後事的人。
那一刻,尉遲冥的腿是軟的,撥開一層又一層的人羣,尉遲冥終於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女孩子,穿着一套休閒的衣服,躺在地上,長髮遮住眉眼,膚色蒼白。
尉遲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冰冷的手指此刻更是冷的駭人,原本勾人的狐狸眸裡迸射出魔魅的冷光,手掏出口袋裡那把鋒利的小刀,緊緊的握在手裡。
輕輕拿掉女孩臉上的長髮,那一刻,尉遲冥知道什麼叫做心活過來的感覺。
不是葉沐暖……
葉沐暖沒死。
尉遲冥的嘴角突然放鬆下來,把那把小刀放回口袋裡,剛剛他還在想,如果葉沐暖死了,那麼他就馬上去那邊找她。葉沐暖是個路癡,到另一個世界裡,一定也會迷路,他可以很順利的找到她。
尉遲冥撥通了黎非夜的電話號碼,本來他是不想告訴他的,但是他知道在國內黎非夜的人脈比他廣,現在不是拼氣的時候,找到葉沐暖纔是當務之急。
“暖暖失蹤了。”尉遲冥的語氣裡透着森森的冷。
“你把真相告訴她了?”電話的那頭,黯啞的男音不怒自威,渾身上下都是王者的氣息。
“假資料沒有騙過她,只能全盤托出,剛剛她說要出來散步,讓我不要跟着她。我出來找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這個村子裡了。”尉遲冥揉了揉眉心,很是焦急。
黎非夜什麼都沒有說,便掛斷了電話,放下手裡的文件,對左司嚴肅的開口:“葉沐暖失蹤了,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確定她的座標,我親自過去。”
“好的,boss。”葉沐暖失蹤了,這讓左司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如果說葉沐暖是一個比較乖巧的貓也就算了,要麼是被人綁架了,要麼是走丟了。可是偏偏她是隻野貓,躲起來的機率更大一些。早上尉遲冥來黎氏找黎非夜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定會出事的。可是偏偏今天黎非夜還宣佈撤掉所有在鴿子谷安插的人手,這才一天不到,人就丟了。
左司不敢怠慢,迅速下去部署着。
黎非夜坐在辦公室裡,站在窗口,向外眺望着。
葉沐暖,你這隻笨貓,躲起來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此刻的葉沐暖正坐在一輛牛車上,跟着一個大叔去海螺村,這裡的地名都很有意思,都是根據自己村子的特色取的。海螺村就跟名字一樣,遍地海螺,那是一個小漁村,不過外界都不太知道這個地方,因爲很小,村子裡每天天矇矇亮的時候,便會有大貨車來這裡拉走早上漁民出海打來的海鮮,換成錢,貨車司機會把他們需要的物品幫忙帶過來,所以海螺村的人基本不怎麼出門,算是比較封閉的地方。
這個大叔也是女兒嫁到了鴿子谷,所以偶爾來看看她,剛剛本來她想要坐大巴車離開鴿子谷的,結果大巴車壞掉了,大叔剛巧路過,她便搭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