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是對不起我!我把你當成親姐姐,甚至爲了你跟我媽翻臉,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小桃“嗚嗚”的哭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許溫涼心揪成一團,蹲下來,撫摸着小桃的長卷發,上面有啫喱水的香氣。“對不起。”
小桃一把甩開她的手,有些激動的吼道:“我不要你的無奈,我要你給我一個說法!你爲什麼要背叛黎非夜!爲什麼要欺騙我!”
“我……”她該說什麼呢?說她是爲了拯救葉氏,迫不得已用了葉沐暖的身份嫁給黎非夜的,還是說自己陷得越來越深,不想要脫身。
小桃忽然晃着她的手臂,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急速落在她的手臂上。“暖暖姐,你告訴我,其實是我們誤會了,告訴我你沒有欺騙我,也沒有背叛我哥好不好?”
許溫涼望着小桃的眼眸,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巴掌,她辜負了小桃的信任。“小桃,對不起,我的確騙了你。”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我那麼在乎你這個姐姐,爲什麼還要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我哥因爲兮兒差點喪命,十年後,你的出現讓他的心活了過來,可是現在呢,心再次死了,他又變成一個魔鬼,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可怕嗎?”
許溫涼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小桃,“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不想求得你的原諒。”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並不想要辯解什麼。
小桃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起來,拿過旁邊的一杯水,順着許溫涼的頭頂澆下去。
“老大!”唐秒秒再也坐不住了,衝了過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小桃。
她拉起地上的許溫涼,擔心的看着她。“老大,你沒事吧。”
“我沒事。”臉上紅腫一片,頭髮上溼漉漉的,怎麼可能沒事。她瞪着小桃,眼睛裡是滿滿的忿怒。“老大不跟你計較,你還沒完了!”
小桃冷笑着開口:“這是她欠我的,葉沐暖,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她轉身從餐廳裡跑掉了,唐秒秒趕緊用紙巾幫許溫涼擦着頭髮上的水。
水很涼,涼到徹骨。
她知道很多人在笑,可是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計較,也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有多丟人。
“老大,你還好吧。”唐秒秒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很冰。
許溫涼努力扯出一絲笑容。“我很好。”
剛剛喝過的酒好像一瞬間就從身體裡蒸發掉了,原本的薄醉現在一點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是殘存的那顆心,痛徹心扉。
“走吧,我們去開會。”她用紙巾繼續擦着臉頰上的水,原本就極差的臉色,被冷水浸過之後,越發的蒼白無力。
大家坐在座位裡,目光不同。
“讓大家看笑話了,跟我妹妹吵了架。”許溫涼簡單的解釋了下,微微一笑,緊接着就進入一貫的淡定模式。“來吧,我們開會。”
衆
人不發一語,默默聽着許溫涼說話,偶爾迴應下。
許溫涼的淡定是他們沒有想到的,剛剛被扇了巴掌,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可是她一點也沒有逃避的意思,還能坐在這裡,跟他們聊工作,這個女孩子真的不簡單。
唐秒秒一直在低低的抽泣,老大被打了,她卻一點也幫不上忙。
一直到下午三點,這個會議才結束,主管們紛紛離開了,留下許溫涼和唐秒秒兩個人。
唐秒秒跟在她的身後,鼻子一抽一抽的。“還在哭?”
許溫涼突然有種錯覺,好像是被打的人不是她,而是唐秒秒一般。
“老大,我是不是特別沒用,你被打了,我卻幫不上忙。”唐秒秒想到剛剛許溫涼被小桃打的那一幕,恨不得就咬舌自盡。
“你什麼時候看過你老大被欺負。”許溫涼解釋道。
“那你剛剛爲什麼不還手。”她不明白。
“因爲我做錯了事。”許溫涼淡淡的解釋着,推開餐廳的門,一股冷風掃進她的脖子裡。
那杯水有一部分流進了她的衣服裡,被風一吹,就冰透了。她打了個寒戰,頭髮上的水漬也沒有完全乾透,這會兒鵝毛大雪夾雜着寒風一直吹着她的頭皮,有種發麻的疼。
她回了公司,中午她被打的消息很快就在整個公司傳開了,什麼樣的傳言都有,可是她並不在意,唐秒秒想要回擊,許溫涼卻攔住她。“想要幹大事,一定要沉住氣,這點事情算什麼。”
“可是他們說的好難聽。”唐秒秒咬着牙。
“說的再難聽也不會是真的,而且這也是件好事,你可以迅速分辨出來,什麼人等着看戲,什麼人是真的挺你。那些表面上跟你客氣的不一定真的都站在你這一邊,而這樣的人到最後我們都要不得。”許溫涼耐心的給唐秒秒解釋着。
唐秒秒聽的一愣一愣的,“老大,你好厲害。”
許溫涼悲傷的扯脣,心裡流下眼淚,這些都是黎非夜教會她的……
可是卻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教她這些了,因爲那個人已經退出了她的生活。
不,是把她趕出了他的世界。
辦公室裡再次安靜下來。
窗外的大雪依舊在下,看樣子今天會下上一整天。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門外狄景洛的車子等在那裡,依舊那麼惹眼,她走過去,臉上比早上他見她的時候紅潤許多。
本來狄景洛還要跟她開上一個玩笑的,看見她臉頰上的五指印,臉色都跟着嚴肅起來。“許溫涼,你的臉怎麼回事?”
“沒事。”她把掖在耳後的頭髮放下來,擋在臉頰上。
“許溫涼,你這樣真是有種想讓人掐死的衝動。”她不想說,他也不能問,反正這個丫頭的性格她都習慣了。
當初他們被揪到警察局的時候,黎非夜來保釋他們,她寧願一個人被罰,也不願意連累大家,一個人扛下來了所有的罪責。
狄景洛啓動了車子,路面很滑,他的車子開的很慢。
“夜今天不在家,你可以待到明天早上,這麼大的雪,你住的地方又沒有空調會凍死的。”狄景洛開了腔。
“沒關係,我習慣了。”在法國的時候,一月的天氣更冷,她也熬過來了。
“你倔死算了。”他狠狠的咬牙。
“你這樣一直生氣很傷皮膚。”她勾起脣角,跟他開着玩笑。
“你到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真是敗給你了。”他有些鬱悶,開着車子慢慢的晃盪在馬路上。
“人總要生活的,不可能一直活在過去。”她望向窗外,目光慼慼。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白酒後勁太大,這會兒她覺得有些反胃,頭也是暈暈的。
車子很快便停在黎家別墅的門口,許溫涼下了車,被風一吹,頭更疼了。
“你先進去吧,我去停車。”他可是很愛惜自己的車子的。
“好。”許溫涼望着別墅,她只不過幾天沒有回來,卻覺得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走上臺階,別墅裡空蕩蕩一片,一個人也沒有。
有些奇怪。
“我給僕人們放假了,怕你尷尬。”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黎非夜的妻子了,他怕僕人們會給她難堪,尤其是小魚。
“謝謝。”許溫涼道了謝,脫掉鞋子上了樓。
站在房間的門口好一會兒,才緩緩推開房門,房間裡整潔有序,什麼都沒有變,牀鋪很乾淨,牀品還是她在的時候換的,這幾天黎非夜一定沒有在這裡住過,他是有潔癖的人,牀品每天都要更換的。
手滑過牀單,柔軟的席夢思上有黎非夜身上的薄荷香,輕輕吸了吸鼻子,快速走到牀頭櫃旁,她必須趕緊取了東西離開這裡,生怕自己會哭出來。
那個模型到處都找不到,整個房間裡都找過了,依舊沒有。
有些沮喪的從房間裡走出來,是被他丟掉了嗎?
“夜,你怎麼回來了?”樓下是狄景洛的聲音,聲音很大,明顯就是在給她提醒。
許溫涼慌亂之中,躲進了書房裡,藏在窗簾後。
黎非夜看着狄景洛,精眸打量着他臉上詫異的表情。“你很怕我回來?”
狄景洛假裝淡定的回答道:“沒有沒有,就是覺得外面的天氣這麼不好,你怎麼還回來這裡了,我以爲你應酬後會在公司留宿。”
他的笑容有些僵,黎非夜的狹眸半眯着,脣線微微抿着,越是淡定的表情就彰顯了危險越大。
他大步邁開,上了樓,狄景洛在他身後,手心裡已經沁滿冷汗。
黎家被下令,禁止提起許溫涼,現在他還不知死活的把她帶了回來,這次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房門是開着的,走進去,並沒有人在,也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可是……
房間裡的氣息他是熟悉的,許溫涼一定回來過。
修長的手指滑過精緻的雕花櫃門,迅速打開,裡面只有他的衣服,許溫涼的東西已經被他送走了,所以這裡看上去空蕩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