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種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臟就不由得一揪,儘管這樣的事情,根本就還沒發生。
“可你不是出手了嘛,我也沒被傷到。”她道,不過她也知道,剛纔的確是她大意了點,身爲君家的女孩子,她多少也是學過一些防身招數的,但是剛纔諸憐夢繼母的手朝着她揮過來的時候,她卻完全是猝不及防,沒有做出任何的閃避錯失。
他的眉頭蹙得更厲害了些。
“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更注意自己安全的。”君容凡一邊說着,一邊擡起了右手,右手的食指,點在了穆逸寒的眉心處。
他的身子微微一怔,定定的凝視着她,片刻之後,睫毛輕顫了一下,眉頭緩緩的舒展開來,“真是拿你沒辦法。”口氣之中,盡是寵溺。
諸憐夢躺在病牀上,眸光卻是在看着穆逸寒和君容凡。
這就是在君容凡面前的逸寒哥哥,和平時在公司裡,看到的那種冰冷嚴謹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即使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那雙眼睛,看着君容凡的時候,卻是極溫柔的。
而她,即使那時候,被池鋼揍得滿頭的鮮血,倒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的目光,卻依然是淡淡的,和他此刻所流露出來的目光,是那麼的不同。
這就是她和君容凡之間的差距嗎?
君容凡,就像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公主,不僅有着讓人羨慕的家世、外貌,學歷,而且還有着穆逸寒這樣的呵護。
而這些,對她來說,都像是可望而不可即似的。
諸憐夢垂放在被單上的手不由得握緊着,直到君容凡的聲音響起,她纔回過神來。
“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君容凡問道,剛纔諸母的那一番折騰,正常人都受不了,更別說是一個病人了。
諸憐夢趕緊搖搖頭道,“還……還好,幸好你們來了,剛纔……謝謝你和逸寒哥哥。”
“不用客氣。”君容凡道,又問了護士一些情況,確定了諸憐夢的確沒什麼大礙。也幸好,剛纔還沒掛鹽水,不然諸母這樣的一番拉扯,只怕諸憐夢會更受罪。
護士給諸憐夢掛好了鹽水,這才退出了病房。
君容凡和穆逸寒坐在了病牀邊上。看着諸憐夢此刻的樣子,君容凡的腦海中,倒是浮現出了四個字“楚楚可憐”。
這會兒的諸憐夢,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柔弱兔子,需要人的保護。
“剛纔我……媽這樣對你們,希望你們別介意。”諸憐夢啜囁的開口道。
“我們倒是沒什麼,倒是你……”君容凡一時之間,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畢竟說到底,那是人家的家裡的事情,她終歸只是一個外人,而她,素來對別人的家事也不感興趣。如果不是剛纔諸母太過氣人的話,恐怕她也懶得來理會了。
“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倒是諸憐夢,像是自嘲似的道,“她是我繼母,平時在家裡,我就沒有什麼地位,對我繼母來說,我只是一個累贅,賺不了什麼錢,卻還要待在家裡。我父親一開始還會幫我說幾句話,不過後來也就懶得幫我說什麼了,反正也就這樣了。至於我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繼母對我怎麼樣,他也有樣學樣的,平時就對我呼來喝去的,這一次,他看我進了穆氏集團工作,非要也進穆氏集團工作,我沒答應,他就像發瘋似的打我……”說到這裡,諸憐夢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又想到了那猶如噩夢一樣的經歷。
君容凡並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她很難去體會諸憐夢真正的感覺,但是看着對方微微顫抖的身子,她心頭突然涌起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同情,有氣憤,也有一種不解。
“既然你在家裡呆的不如意,爲什麼不搬出來獨立生活呢?”君容凡道,這樣的家庭,她看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值得留戀的。
“我沒有什麼錢,又瘸了一條腿,去找工作,通常別人都會嫌棄我腿瘸,不肯錄用我。如果我真搬出來的話,就連個房子都租不起。”諸憐夢道。
這樣的現實,讓君容凡沉默了,她並不是天真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女生,她雖然不曾接觸過,但是卻也清楚一些事實。只是因爲她不曾真正體會過諸憐夢的生活,之前身邊的朋友和認識的人中,也並麼有諸憐夢這樣的,因此有些問題,她一時並不會想到。
“你的腿,是在那場遊樂場的爆炸中受傷的嗎?這些年來,有再接受過治療什麼的嗎?”君容凡問道。
“當初……我的腿受了傷,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如果不是穆家出錢給我治療,恐怕我現在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當時我出院的時候,醫生也說過,這已經是最好的治療結果了,因爲我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如果再早一些的話,或許就……”說到這裡,諸憐夢突然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了,而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的朝着穆逸熙瞥了過去。
是的,當時她向逸熙哥哥求助了,只是卻被拒絕了,而且不止是逸熙哥哥,還有其他的人,可是每一個人,都沒有去理會她,那些人,只顧着逃命,只顧着拼命的朝着遊樂場的出口奔去。
而她,後來昏過去了,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裡了。醫生說她的腿傷很嚴重,要及時動手術,但是家裡卻根本沒錢給她動手術,要不是那時候穆家發現了她,給她支付了手術費用,她現在的情況只會更糟糕。
然後,更讓她吃驚的是,那個幫她支付手術費用的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竟然就是沒有理會她求救的那個漂亮少年。
那一瞬間,她心中對對方,有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可是後來,那個少年,隔幾天就會來看望她一下,雖然每次來,都沒有說什麼,但是卻讓她的心中不知不覺的升起了一種期待,想要再多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