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逸熙微微的眯了眯眸子,今天的一路上,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目光總是落在他的身上,似在想着什麼似的。
而現在,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透過他,看着其他什麼似的。
她在看的,是熙嗎?還是逸熙?他已經分不清了。
“爲什麼這樣的看着我?”穆逸熙開口問道,“曉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目光看着我的時候,會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看着誰,是我,還是逸熙?”
而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顧曉曉猛然的回過神來,有些歉然地道,“對不起。”
穆逸熙道,“曉曉,我不喜歡聽你說對不起,就算你看到我的時候,想到的是……逸熙,也沒有關係。”因爲逸熙就是他,只是現在他的記憶,他的人格中,還融入了屬於熙的那一部分。
她有些怔忡地看着他,不禁喃喃着道,“熙,這些日子……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到你的時候,老覺得像是看到了逸熙似的,就好像感覺你越來越像逸熙了,不管是有時候的表情,還是說話的語氣方式……”
她把原因說了出來,這些話,一直壓抑在她的心頭,現在說出來了,倒是覺得有些輕鬆了。也許這些話,對於他來說,並不是愛聽的話,但是他卻也不希望他再胡思亂想,倒不如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所想。
她以爲她說出來之後,他也許會生氣,又也許會鬧彆扭,但是他卻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過了良久,喃喃着道,“那你覺得,我像逸熙……好麼?”
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臟跳動得有多快,甚至連聲音都在隱隱的顫抖。
顧曉曉楞了一下,“你像自己就好。”
“我……自己嗎?”他喃喃着,有時候,他都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是因爲擁有着熙的記憶嗎?是因爲融入了熙的人格嗎?還是因爲僞裝着的關係呢?以至於,他甚至會錯覺的覺得,自己是熙。
可是,他不是。
真正的自己,又該是什麼樣的呢?
“那不管我是誰,你都要愛着我,不許不愛我,不許討厭我,更不許離開我。”他傾過身子,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擁進了懷中,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處,猶如撒嬌一般。
只有頂着熙的身份,他纔可以這樣的對着她撒嬌吧。
顧曉曉只覺得脖子有些癢癢的,他的這個樣子,不知道爲什麼讓她聯想到了大狗狗,好吧,有的時候,熙是挺有忠犬性質的。
“好、好,我知道了!”她不由得笑了笑道,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也因此而變得輕鬆了不少。
————
啪!
宋麗把手中的財物報表狠狠的朝着桌子上一扔,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位公司的財務經理,此刻卻是戰戰兢兢的看着她。
報表上的數字,難看得很厲害。
雖然這段時間,因爲陸氏集團籌集到了資金,所以公司的股價,總算是止跌回升了,而且升得還挺快的,這曾經讓她心情不錯。
但是現在……她卻發現,已經投入的資金,還不夠維持項目的繼續運轉,如果沒有新的資金投入的話,那麼資金鍊崩斷是遲早的事情。
“當時你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計算過了,兩億的資金,足以維持目前的項目運轉,結果呢!兩億砸下去了,但是資金卻還是有空缺,要拿錢來補進去,可是現在,我哪裡還有錢來補這個窟窿!”
財務經理也是一臉的菜色,只站在那邊,聽着宋麗的怒吼,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那現在該怎麼辦?”宋麗在發了一通怒氣後,還是把問題再兜了回來。
“在拉資金進來,否則只怕撐不過10天,資金鍊就會斷了。”財務經理道。
但是問題是,現在根本就沒有資金肯再進來,如果能拉到的話,她早就拉到了。而父母這邊,就連那宅子都抵押了,也沒有更多的錢可以拿過來。宋麗臉色難看,事到如今,也許只有再出手自己部分的股份,纔可以有資金來填補目前的窟窿吧。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她手中的股份,就會比陸明升要少了,那到時候,這公司未必就能落入她的手中。
宋麗此刻,陷入了一種左右爲難的情況。
但是這對於顧曉曉來說,卻正是她想要的情況。當姜涵夜把一消息告訴顧曉曉的時候,顧曉曉知道,之前佈下的局,都在一步一步的完善着。
“我會讓人和宋麗簽署一份協議,只說是先買過來股份,一年之後,如果宋麗有錢的話,可以以我們買下來再加10%的錢買回去,我想,這樣的一份協議,宋麗應該會籤。”姜涵夜道,事情完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會籤的,她一定會想要奪到陸氏集團的主控權,這樣她纔可以把陸明升狠狠的踩下去。”顧曉曉道,她很清楚宋麗的爲人,宋麗自小就被周桂蘭嬌慣着,從來不會忍氣吞聲。陸明升那樣的出軌,無疑是給了宋麗極大的難堪,宋麗急需要得到陸氏集團,來證明陸明升沒了她,什麼都不是。
如果陸氏集團真的被陸明升那走,那是宋麗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事情。
“那麼再過些時日,就可以收網了。”姜涵夜道,“在拿到陸氏集團後,你打算要怎麼做?”
他那篤定的語氣,就彷彿陸氏集團已經是徹底的囊中物。
“把陸氏集團,重新變成顧氏企業,併入盧卡斯的家族企業中。”顧曉曉道,顧氏企業,承載着父母當初創業的種種,雖然被人搶走了,但是終究要拿回來。
這是一個念想,更是一種決心。
“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姜涵夜說着。
事情談完,顧曉曉站起身子打算要離開,結果才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種眩暈的感覺,讓她的身子晃了一下,似乎傾倒向了一邊。
下一刻,她感到自己靠上了一具寬闊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