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抉擇

“曉曉,我愛你,就算將來真的有一天,我會和奶奶一樣,瘋了死了,都無所謂。”穆逸熙轉頭看着顧曉曉,認真地道。對他來說,把她帶來這裡,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他自己的儀式。

他和照片中的女人,是那麼的相像,也成爲了他的心結,他想要抗拒,想要逃避,最終,卻沒有辦法躲開自己的心。

他的心,一直沒有忘記過她,一直愛着她。

他不知道陸簫簫當初是否也有過這樣的掙扎,可是最終,陸簫簫的愛,生生的毀了她的一生。

而他的一生……既然他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那麼就算真的是被毀了一生,他也心甘情願吧。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曉曉。”他說着心底深處最濃烈的渴望。

顧曉曉凝視着眼前的人,她想,以他這樣的性格,把她帶來這裡,肯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下過很大決心的吧。

重新在一起嗎?在醫院的病房中,她拒絕了他,是因爲她對愛情已經心死了,而現在,她依然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

“你不會瘋,也不會像你奶奶一樣自殺。”顧曉曉的視線,望向了陸簫簫掛着的照片,這個美麗的女人,可曾想到,她的一生,會給她的後代帶來如此的影響?

可就算知道了,以陸簫簫的性格,依然會義無反顧的只按着自己的所想去做吧。

“逸熙,我很謝謝你說的這些話,就算我曾經在這裡受過創傷,曾經在這裡真的覺得像是要死了一樣難過,可是現在……卻是真的平靜下來了,我現在,不怨也不恨。可是我沒有辦法答應再和你在一起,抱歉。”顧曉曉喃喃着道,這也是她此刻的真實想法。

“你要說你已經不愛我了,是嗎?”他盯着她,“如果你不愛的話,那麼我一定也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他目光中原本的冰冷和淡漠,都變成了一種灼熱,豔麗的雙眸,透着無限的美麗,就像是在無聲的地進行着誘一惑似的。

像他這樣的男人,女人很容易愛上吧,而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似乎也開始有了一些騷一動,顧曉曉深吸一口氣,“逸熙,我和你之間,真的已經結束了,就算又重新在一起,但是時間久了,我們有會周而復始之前的問題,最終,還是會分手的。”

“你是指熙的存在嗎?”他道,在她和他之間,熙的存在,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兒。

“熙……”顧曉曉脣角掀了掀,“你知道嗎?當初你因爲熙的事情,主動選擇了催眠,卻在催眠途中,被迫沉睡,那時候,我曾想着,如果有一天,你醒過來的話,那麼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解釋的。但是後來,你醒了,說了分手,我才發現,原來我和你之前的問題,並不是解釋就可以過去的。那時候你說你很痛,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可是其實我也很痛。熙對我說,不想再見我了,我痛,而你對我說,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干的時候,我也痛,就好像是雙重的痛苦,壓過來似的,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原來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種異樣的平靜說着,曾經最痛苦的經歷,如今卻已經可以在他面前這樣平靜得說出來了,是否代表着她真的已經放下了呢。

穆逸熙聽着,胸口處悶得厲害,就像是一座山似的壓了下來,現在,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那時候的殘忍,對最愛的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如果說,他所承受的痛苦,只是單方面的話,那麼她所承受的痛苦,就是雙重的。

那時候的她,剛從火場中死裡逃生出來,他卻馬上就提了分手……一直以來,他很少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而感到後悔的,但是這一刻,他卻後悔了。

那時候的他,如果不是隻想着結束自己的痛苦,如果有爲她想一下的話,如果沒有去選擇逃避的話,那麼他和她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穆逸熙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了盒子,遞到了顧曉曉的面前,盒子裡面,是當初熙送給她的項鍊。

這條項鍊,在當初她爲了救她母親,打算去典當行當掉的時候,最終落在了他的手中。

顧曉曉目光有些詫異的望着穆逸熙,不解爲什麼他拿出了項鍊。

穆逸熙微抿了一下薄脣,像是下定決心般地道,“就算你最愛的人是熙,也沒有關係,我可以不去計較,你可以愛着熙,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也愛着我,就可以了。”這對他來說,不啻是一個很大的讓步,卻也是一種妥協。

一種想要她回到他身邊的妥協。

既然他沒有辦法失去她,沒有辦法不愛她,那麼就只能讓步和接受。

顧曉曉低頭,看着面前的這條項鍊,鑽石在月光的折射下,顯得是那樣的美麗和柔和,這墜子的形狀,就像是眼淚的形狀,熙曾經說過,不管是他有的,還是沒有的,他都想要給她。

可是,最終,她卻辜負了,如果現在熙醒着,是否也要收回這項鍊呢?

顧曉曉的指尖,輕輕的撫上着項鍊,這項鍊的每一處,她都是那麼的熟悉,曾經,她握着這條項鍊,哭過很多個夜晚。

以爲她會最終把這條項鍊守到老,守到死,但是事事的發展,卻總是出人意料。

顧曉曉把裝着項鍊的盒子合上,遞還給了穆逸熙。

“怎麼,你不想要嗎?”他問道。

“既然那時候,我沒辦法留住它,那麼現在,也沒必要再還給我了。”顧曉曉道,“逸熙,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扭轉回來。也許將來我們老了,再回頭看看今天的事情,會覺得,不過如此。”

裝這項鍊的盒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因爲我傷害過你,所以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曉曉微仰着頭,看着眼前的這張容顏,他的容貌,曾經讓她驚豔,可是更讓她把他放在心上的,是他眼中的那份冰冷淡漠以及……孤寂。就好像沒有什麼人和事,可以真正的去打動這個人。

他和熙不同,熙的感情,從來都是直接而強烈的,卻也可以讓她看得明明白白,可是他的感情,卻總是隱在他的那份淡漠中,要她去細細體會,才能明白,她總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和熙,看起來就像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似的,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們卻又很想象……

曾經,她愛他,就像愛着熙那樣,沒有孰輕孰重,可是她卻又幾乎同時失去了他們兩人的愛。

也許真的是天意吧,讓她可以徹底的死了心。

顧曉曉搖搖頭,雙手輕輕的貼在了穆逸熙的臉頰上,“我已經原諒你了,真的,在你願意出錢,幫我度過難關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你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怨,什麼也不恨,只是逸熙,兩個人,如果相愛了,那麼就在一起,如果不適合,不愛了,或者不想愛了,那麼就分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你因爲當初分手的事情,而覺得愧疚,其實也不必,我們會分手,只是因爲不適合……”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認真地道,“對我來說,沒有人比你更合適我。”

顧曉曉脣角輕輕的揚了一下,只是笑容,卻是帶着一些飄忽,“可是逸熙,現在的我,已經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要被決定了。好像在我們之間的愛情,我從來都是被動的,被動的在你說交往的時候交往,在你說想要分手的時候分手。”而她,都只有被動的去接受選擇的結果,卻從來不能主動的去做着選擇。

頓了一頓,顧曉曉繼續道,“這樣的感覺,很難受,上一次,我可以挺過去,但是卻不代表着,下一次我依然還可以挺過去。也許今天,你覺得你還愛着我,所以想要和我在一起,但是如果下次呢?下次你又覺得痛了,愛得太辛苦,不想愛了,再要和我分手,那麼我又必須只能去被動的接受着結果,卻無力去改變什麼。”

“不會,我一定不會再和你分手。”他的聲音,無比的堅定。

可是她的目光,卻依舊是平靜的看着他。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問道。

“不,我相信,我相信你這一刻說的,全都是真的,可是,我不想賭了。”顧曉曉喃喃着道,“我的心,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我真的不想再去經歷以前那樣的經歷了,也不想再被選擇,現在的我,只想如何讓我媽可以儘快的好起來,不想再去經歷什麼情情愛愛了。”

她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一點點的抽離了出來,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這個她曾經想要一輩子相守下去的男人,現在她卻在拒絕着他,是這樣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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