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隻有沒幾個人的話,那嚴紀還能保證穆逸寒不會知情,可現在,這些來開PARTY的人,還有酒吧的那些侍應生、經理什麼的,這事兒,也只能是現在先壓着,等以後慢慢淡了,也就無所謂了。
可是,這種瞞着,也只是對於普通的外界,以及那些個媒體瞞着而已,並不代表能夠蠻過穆逸寒啊。
穆逸寒本來爲人就精明,就算能瞞個一天兩天,但是估計不超過一個禮拜,穆逸寒就會知道酒吧所發生的這些事兒了。
“能瞞多久就是多久。”穆逸熙道,他自然也明白,大哥那邊,並不好瞞,只是……他不希望大哥再爲他的事情去擔心。
今晚的他,的確是很失控。
而這種失控……他從抱着她的身子下面,緩緩的抽出了自己的右手,怔怔地看着,這隻手,就是剛纔拿着碎玻璃划向鍾凱的那隻手,從來,他的手拿刀,都不會有任何的顫抖,父親曾說過,他的手,適合拿刀或者槍,因爲很穩,不會抖。只有手不會抖,纔可以更精準的去控制手中的利器,去達到目的。
剛纔,就算他拿着碎玻璃,在鍾凱的身上劃下一道道傷口時,他的手並沒有抖,可是在她衝出來,他手中的碎玻璃即將要刺穿她的手,以至於他把碎玻璃扔了之後,他的右手,顫抖的厲害。
那種心慌的感覺,瀰漫至四肢百骸。
怒意,來源於這種心慌。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抖得有多厲害。
他的視線,又重新落在了她宛若沉睡般的容顏上。她就那樣的衝了出來,讓他不知所措。而他,又該怎麼對她?
漆黑的眸子中,盛載着太多的感情。
嚴紀從後視鏡中瞧着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嘆,看來,就算驕傲如穆逸熙這樣的男人,在感情的面前,也都如平常人一樣。
“顧曉曉她知道你雙重人格的事兒嗎?”嚴紀突然問道。
穆逸熙輕斂了一下眸子,淡淡的回答了三個字,“她知道。”這個女人,知道他的雙重人格,而且還愛上了熙。
如果當初他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時候,就把她禁一錮在他的身邊,不放她離開,讓她先愛上他,那麼現在情況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她是否就不會再愛上熙,是否就會對他一心一意了?
又或者,如果他早知道會遇到她,早知道會愛上她,那麼更早之前,他就該讓熙徹底的消失,這樣她就不會有機會遇上熙。
穆逸熙如是想着,而嚴紀,在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後,還是又一次的震驚了一下。
不過,總而言之,今天讓他震驚的事兒太多了,以至於這都不算什麼了。
嚴紀把車子開到了君家在B市的一家連鎖酒店的門口。
穆逸熙透過車窗,看到了酒店的招牌後,微蹙了一下眉頭道,“君家的?”
“也就只有君家的酒店,保密性纔會是最好的,不然你以爲你現在帶着一個女人,住哪家酒店不引人注目啊。”嚴紀解釋道,“當然,你要不介意住我那些別墅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借給住。”
穆逸熙直接下了車,抱出了顧曉曉,以行動來表示否決了嚴紀的提議。
嚴紀聳聳肩,也跟着下了車,跟着穆逸熙一起進了酒店門口。君家的連鎖酒店,自然保密性遠高於旁的酒店,而辦理開房的事兒,又全落在了嚴紀的身上。
嚴紀開了一間房,把房門鑰匙交給了穆逸熙,朋友做到這份兒上,他自我感覺也挺難得了。
想當初,他給自個兒開房間,都沒考慮這麼多。
穆逸熙接過了鑰匙後,嚴紀又忍不住的叮囑着,“我說啊,這一會兒曉曉妹妹要是醒來,你多少耐着性子點,女人嘛,哄哄也就是了。”然後不忘闡述着,暫時的退讓,是爲了得到最後的勝利,就算要霸王硬上弓,也多少溫柔點。
穆逸熙直接把嚴紀給無視了,搞得嚴紀一臉悴鬱的表情。
當穆逸熙抱着顧曉曉進了電梯,看着電梯一側君家酒店的標誌,眸光微微地閃了閃。君氏集團旗下的酒店,自然很好,只是……君家和穆家太熟,他住進這裡,估計大哥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
不過……今天酒吧的事情,本也滿不了多久。
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到了這會兒,腦子卻依然清醒得很,並沒有什麼醉意,自然也清楚的聞到着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酒味兒。
之前鍾凱逼着她喝酒,把酒灑到了她的頭上,身上,這會兒縱使酒液已經幹了,但是那股子的氣味,卻是揮之不散。
她的臉頰上,有着一絲淡淡的紅暈,讓他的心神一動,酒氣微醺,彷彿整個電梯中,都染上了一層醉意似的。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而他,情不自禁地把臉慢慢的靠近着她,迷了心,失了神,受了蠱惑一般……直到電梯達到了樓層,發出一聲叮咚的聲音,穆逸熙才驟然的回過神來。
他的臉色微變了一下,抱着她走出了電梯。他的自制力,竟然可以那麼輕易的在她面前瓦解着,她甚至沒有一個眼神,沒有一句言語,就讓他忘了時間,忘了場合,只想要更近地靠近着她……
來到房間門口,穆逸熙刷卡推開了房門,嚴紀給開的房間,是君家的總統套房,價格昂貴,絕對不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
穆逸熙把顧曉曉扔到了臥室的牀上,然後獨自走到了浴室中,解開了衣領和袖口,他定定的凝視着鏡子中的自己。
今晚的自己,的確是異常的可以。而導致這一切的女人,此刻卻是醉得昏過去了,在牀上躺得好好的。反倒是他,竟有種倉皇而逃的感覺。
似乎只要面對着她,他就會很容易的潰不成軍。
“熙,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出來的。”他低低地說着,看着鏡中的自己,就彷彿是在看着身體中的另一個人格。
不管是催眠,還是會記起他記憶中那段被他所掩埋了的最爲黑暗的記憶,他都可以承受。熙,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如果再放任他出來,那麼誰又知道,下一次,他不會對自己的家人下手?
而且還有……曉曉……
想到了顧曉曉,穆逸熙煩躁的耙了一下頭髮,開始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打開了蓮蓬頭,沒有用熱水,而是冷水。
冰涼的水從蓮蓬頭中出來,灑落在他的身上,一遍遍的沖刷着他的身體。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穆逸熙站着,任由水流從他的頭一直衝到腳,不知時間。
突然,浴室的門被人猛然的推開了,在這個房間裡,可以推開浴室門的,似乎只有……
穆逸熙轉頭望去,只見原本該是躺在牀上的顧曉曉,此刻正站在浴室的門口,眼神有些渙散,明顯酒醉並未真正清醒過來。
另一邊,顧曉曉雖然是自己醒過來了,但是神志還是迷迷糊糊的,只覺得很是口渴,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更加搞不清此刻是夢中還是現實,只是不能的想要找水喝。
她跌跌撞撞的下了牀,迷迷糊糊的在房間中四處走着,直到聽到了水的聲音,於是尋着聲音找了過來,但是卻沒想到,一推開門,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她所熟悉的……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就站在花灑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贅肉,完美的身體,就像是那些藝術家們的雕塑作品似的,水流刷過他的身體,透着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和誘一惑感。
顧曉曉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了。
這樣的情景,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夢中似的……又或者,她真的是在做夢?顧曉曉迷濛着眼,腳步帶着虛浮和踉蹌地朝着穆逸熙走了過去。
“出去!”
她隱約間,好像聽到了這兩個字,不過顧曉曉的腳步並沒有就此停下來,依然在朝着穆逸熙走去,彷彿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是逸熙……還是熙呢……她努力的睜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卻總像是還不夠近似的,還看不清……
顧曉曉渾然未覺,自己已經把腦子裡的想法,說出了口。
穆逸熙眉頭皺起,關上了水龍頭,冷冷地看着顧曉曉。
她一步一步,踉蹌地走着,終於站定在了他的面前,“你……是誰呢?”她擡起手,想要去碰觸他的臉頰。
他的手倏然的抓住了她伸出的手,令得她的手,無法再往前伸出分毫。
她卻不死心的又伸出了另一隻手,仍然想要去碰觸着他,想要去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下一刻,她的另一隻手也被他抓住了,然後他一個旋身,把她狠狠地壓在了一旁的牆上,“顧曉曉,你覺得我該是誰呢?”他冷聲問道,感覺胸口處又被她挑起了一股子的怒氣。
她分不清他和熙嗎?還是說,她更希望的到底是誰出現呢?
冰涼的瓷磚牆壁,刺激得顧曉曉一個激靈,也然她的神志稍微恢復了幾分清明,“逸熙……你是逸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