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也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嗎?”渾厚的男中音突然傳來。
衆人循着聲源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兩鬢斑白,但依舊難掩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表情高深莫測地站在臺階之上。
這人,正是收到黃叔通知華創的代表就是離家多年的長子的席郜清,他原本端端正正坐在大廳裡候客,一聽聞黃叔的通知,再也按捺不住涌動的心思,走出來看看情況,可沒想到,多年不見,他聽聞這個自來跟他不親的大兒子,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撇清他跟席家的關係。
作爲父親,他覺得憤怒,隨之而來,是當年護不了這個兒子的悲哀,還有心疼。
席御南放眼過去,眸底那點輕狂更加肆意,連帶薄脣諷刺的弧度更加明顯,“席先生,好久不見了。”淺淺的一句招呼,便將二人曾經的牽絆都打發掉了。
還有什麼,比親耳聽聞自己的兒子,輕飄飄用一個疏離的稱呼,去撇清彼此間血濃於水的父子關係,更加傷人的?席郜清只覺得心血都沸騰起來,他太陽穴突突地跳動,青筋蹦出,可當着下人的面前,雖憤恨,卻強撐鎮定。
“既然回來了,便進來吧。”
最後,席郜清若無其事地瞟過來一眼。
席御南耐人尋味地回望過去,在他轉身的時候,大掌挽着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簡鍾晴纖盈的腰肢上。
他們的司機在他示意下,跟着恰好趕過來的黃叔下去了。
剛纔衝口而出,喊席御南做大少爺的青年小夥子,負責給他們撐傘,另外,還有人負責拎行李。
其實,他們帶來的行李並不多,專門找個人做這些,完全多餘。所以說,這就是所謂的百年根基大家族的虛僞了,明着到處宣揚自己低調做人,可實際上,看看那做派,完全是舊社會財主地主纔有的派頭——嗯,至少,在簡鍾晴眼中,她是這樣認爲的。
“沒必要遮遮掩掩,我席御南的女人,平時怎樣囂張,儘管囂張去。”冷不丁,席御南的低聲告誡在耳畔響起。
簡鍾晴擡眸輕睨過去,毫無預兆就撞進了近在咫尺的漆黑如夜的瞳眸裡頭,而這雙攝人心魂的眼眸的主人,此刻渾身上下散發着惡魔般令人心寒的光芒。
她心一凜,“說得容易,這個家裡的人都是老虎呢!我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還一來就唱高調,他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吃了我怎麼辦?!”
席御南嗤之以鼻,“就算是老虎,他們不過是紙老虎。”
如今的席家,雖然依舊財雄勢大,但不過是多少代人積累下來的老底,自從將他驅趕出家門以後,他的外家陸續撤離了原先跟席家的合作計劃,席家當初如日沖天的氣勢,早消失一大截。
就是他的華創,打着外商的旗號,都能在席家頭上踩一腳。
如此暗忖厲害的同時,席御南別含深意地跟簡鍾晴說了句,“殺傷力跟你這頭母老虎無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