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夕夕微微一怔,有些錯愕的看向眼前突然跳出來的懷錶。
懷錶“叮”的一下子,那金色的蓋子隨之打開,在懷錶的上方是一條細細銅色的鏈子如同牽引繩一般。
隨之姜施俊手邊的輕微晃動,在他停下動作的時候,那懷錶也順着引力在空中輕輕的晃盪着好看的弧度。
奢華精貴的金色懷錶,如同一個精緻美崙的藝術品,單是它那緩緩的搖晃在半空的完美弧線,就讓人不禁看得出神。
原本那有着清晰的指針和時針數字的鐘表鉑金圖,在晃盪中漸漸的模糊了起來,席夕夕一時間看得愣愣的,許是太過專注都忘了做反應。
鐘錶在搖晃的過程中,會發出類似滴水般單調的聲音,因爲書房足夠安靜,以至於席夕夕能夠聽得很清楚。
可即使聽得很清楚,但是她的意識好像突然停滯了一樣,腦海不受控制的突然一片空白。
耳邊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姜施俊的聲音,清冷,如同以往的清冽,這回,那音色恍若比以往更加冷了幾分。
“這裡很安靜,沒有打擾你的東西,……
你會聽見我的聲音和滴水聲,可除此之外,你什麼也聽不見……
現在開始數數,數到三,你會加重嗜睡……”
透着幾分暗示,幾分冷意,明確而清晰的音色還帶着淡淡吸引人陶醉的催眠磁性。
他的語氣不大不小,不輕不重,語調不急不緩,加之他放慢了平時的語速,讓人聽了,已經有足夠催眠的效果。
席夕夕的眼神漸漸迷離,就連她自己都有些無法移開視線,只能一直盯着那視線模糊已經無法看清的懷錶。
漸漸的,她覺得眼皮好累好累,累到她忍不住微微的閉上了眼眸,身子倦累的靠在了椅背上。
“一,二,三,周圍很安靜,你聽見了什麼聲音?”
姜施俊目光幽深的看向已經閉上眼眸的席夕夕,他的手勢已經停止,但是手裡的那隻懷錶依舊有着節奏性的搖擺,同時間發出那清晰舒適的滴水聲。
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兩人聽到。
已經靠在座椅上的席夕夕在外人看來以爲是睡着,可她雖然緊閉着眸子,脣邊卻動了動,像是睡着似的人在夢囈一般,
“……水聲,還有你的聲音。”
席夕夕開口的時候,語氣也沒有剛剛那般活力,像是睡了很長的覺,還透着幾分朦朧的睡意,聲音輕輕的,淡淡的。
這時,姜施俊的視線落在了席夕夕面前的一本攤開的本子上,他眉頭微蹙,視線一眼瞥見她筆記裡標註的字句。
心理測驗題。
【問題一,催眠後,要問殭屍先生爲什麼不喜歡笑?——嘿嘿,如果能夠知道這個,說不定對殭屍先生的治療有幫助。笑臉】
【問題二,問殭屍先生最喜歡什麼?——哈哈,如果知道殭屍先生喜歡什麼,以後惹他生氣了,也好討好他不是?
咳咳,當然啦,本意還是希望知道殭屍先生喜歡什麼,有助於刺激他的感官情緒,促進治療嘛。嘻嘻,笑臉】
【問題三,問殭屍先生最丟臉的事情是什麼?——哈哈,好奇心大發,鬼臉】
【問題四,前面好像沒有什麼深度,問殭屍先生最害怕什麼?
鬼臉哈哈——如果能夠知道殭屍先生以後最怕什麼,哪回殭屍先生蠻不講理的時候,就專門抓他最怕的事情,好好的捉弄他!鬼臉吐舌( ̄┰ ̄*)】
看到這幾個問題,姜施俊的臉色黑了一圈。
當視線落在句子後面那畫了簡單的笑臉和滑稽的鬼臉圖案,姜施俊只是斂下眸,便能夠想象出眼前這昏睡過去的席夕夕在制定這些問題的時候,臉上那豐富的激動表情和得意的神色。
他收回了視線,幽藍色的眸子淡淡的看向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席夕夕。
手裡的鐘表依舊在不停的搖擺迴響,在鐘錶沒有停擺之前,這催眠還不算結束。
清冽帶着催眠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冷冷的,透着一絲專業般的反問,
“席小姐,你可有丟臉的事?”
在姜施俊不急不緩的問完這句話後,靠在座椅上的席夕夕皺着小眉頭,脣邊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怯怯道,“在殭屍先生面前流鼻涕。”
聽到這回答,姜施俊的嘴角僵了僵。
他蹙着眉,眸底好笑的看向那緊閉的小臉,難得來了一絲興致,繼而又問了句,
“那,最怕又是什麼?”
在姜施俊問這個問題時,靠在座椅上的席夕夕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脣邊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打雷,困樓梯。”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真的已經睡着了。
原以爲她的答案只是打雷,但是在聽到【困樓梯】三個字的時候,卻讓他的眸子微深。
“爲何?”
簡短的兩個字,提出了他的質詢。
已經被催眠過去的席夕夕很自然的開了口,輕輕的回了聲,語氣裡帶着幾分茫然,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這麼怕雷,自我有記憶以來,我聽我老爸說,因爲媽媽走了,至於困樓梯,是因爲……”
昏睡過去的席夕夕原是慣性一般的開了口,只是突然間,書房的固定電話響了起來,瞬間打斷了書房的安靜,席夕夕正欲開口接下去的話語也就此被生生的打斷。
聽到耳邊的電話鈴聲迴響,姜施俊眸子暗了幾分,突然開了口,他對席夕夕進行了催眠解除,
“再過五分鐘你會自動醒來,現在我從三數到一,當數字唸完後,你就會完全忘記今晚的談話。”
解除催眠指令,姜施俊不急不緩如同之前的語速,面色平靜的冷聲念出了三個數字,
“三,二,一!”
話音剛落的瞬間,姜施俊動作利落的收回了手裡的金色懷錶。
席夕夕在聽到姜施俊的指令後,這回是真的沉沉昏睡的靠在座椅上靠着睡着了。
勻稱的呼吸聲,緊閉的眼眸,那沉睡的小模樣睡得很熟,即使書房的電話鈴聲在響,席夕夕也沒有清醒的意思。
當然這其中,也有是因爲席夕夕原是本身就很困,因此今晚對她催眠的效果很好。
電話鈴響了片刻,姜施俊收回了看向席夕夕的視線,擡起修長的手,淡然的接起書桌上的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