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澈扶着牆,用力的甩了甩頭。
一陣極致的眩暈感和疼痛感過後。
他的腦海裡忽然閃過很多零星的記憶碎片。
“唐澈,我討厭你!”
“討厭我什麼?”
“討厭你昨晚沒經過我同意就佔有了我!”
這是?
唐澈眉頭緊緊皺起,接着又用力的甩了一下頭。
“開個價,我要包|養你。”
“不願意?呵,這麼有骨氣,你等着,我會讓你哭着來求我!”
“唐澈,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不可能,在我沒有玩膩以前,想都別想!”
“你去找別的女人好不好……”
“我就要你!”
“嗚嗚……我不要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做你見不得光的女人……”
“那我娶你!”
唐澈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很難相信自己曾經竟然如此霸道的佔有過一個女人。
憑藉他的身份地位和顏值,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
這女人是誰?
爲什麼讓他如此失控?
唐澈看不清記憶碎片中那個女人的容貌,霎時,越發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嗚嗚嗚,澈哥哥,他們爲什麼要綁架我……”
“因爲你是我最愛最在乎的女人,是我唯一的軟肋。”
……
唐澈渾身一震,很難相信自己曾經如此深愛過一個女人。
畫面一轉,他怒氣沖天的站在一部電梯裡面。
一個女人歪着腦袋,勾脣笑看着他:“唐澈,我愛你!”
“你說什麼?”他神色怔楞,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說,唐澈,我愛你!”女人大聲告白着,踏進電梯,直接撲上來,摟着他的脖子,然後接着又說,“唐澈,我愛你,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愛你,哪怕你下輩子下下輩子,不記得我了,我也愛你!”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個女人的臉,顧安然的臉在他的腦海裡漸漸清晰。
“安然……”溫熱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溢出,接着,他的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
他看清楚了,那個女人是顧安然,是他年少時就想娶她爲妻的鄰家小妹。
可是,她死了,賀川說她死了……
“安然……”唐澈沉浸在與顧安然相愛又永遠失去了她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眼淚唰唰的掉着,一手揪着胸前的衣襟,一隻手抓着牆壁,雙腿無力的往下彎曲。
“安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大叫。
顧安然站在浴室門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痛苦的嚎啕大哭的唐澈。
她原本是打算追出來痛打這個偷窺狂的,可當她發現這個偷窺狂是唐澈,而且還一臉恍惚,陷入某種回憶中無法自拔的樣子,她的身體就像被冰塊凍住了似的,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顧安然聽到唐澈呼喊她名字的聲音,一道比一道痛苦的時候,心疼的覺得自己的胸腔和大腦都炸開了。
她心想,唐澈一定是想起她了,不然他不會這麼痛苦。
唐澈眼睛裡蓄滿淚水,視線模糊不清,滾燙的眼淚灼燒着他的心和肌膚,他雙手捧着臉,哭的像個孩子。
顧安然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身體不住的抖啊抖,瞬間心痛得窒息。
她拼盡全身的力氣,蹲下身子,擡手輕輕的放在唐澈顫抖不已的背上,脣瓣囁嚅着掀起:“澈哥哥……”
顧安然顫抖中帶着哭腔的聲音在唐澈耳邊響起,唐澈渾身一抖,埋在雙手中痛哭的臉微微動了動。
“澈哥哥……”顧安然聲音哽咽着又喚了一聲。
他難以置信的轉過身來,冷眼婆娑的望着顧安然,薄脣張張合合的,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我是安然。”顧安然兩眼掛着淚水凝望着他。
唐澈的臉色變得很蒼白,他側着頭,一瞬不瞬的盯着顧安然,脣瓣顫顫的動了良久之後,纔出聲問了句:“你真的……是我的安然?”
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不確信。
畢竟,顧安然現在的模樣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顧安然見唐澈不信任她,眸色瞬間就黯淡了幾分,她啓脣想告訴唐澈她就是他的安然。
這時,邢風卻身形似風一般,從門外閃進,手裡拿着一根電棒,二話不說就朝着唐澈的後腦勺劈下。
頓時,唐澈只覺得眼前一黑,接着聾拉着腦袋,身體就無力的往地上倒去。
“澈哥哥!澈哥哥!”顧安然驚慌失措的呼喊着,雙手抓着唐澈的衣服用力的搖晃了好幾下,都不見唐澈有要醒來的跡象。
頓時,連忙伸手探了下唐澈的鼻息。
顧安然確定唐澈還有氣息之後,才怒火沖天的站起身來,雙手猛地揪住邢風胸前的衣襟用力的往下一拉,與此同時,曲起右膝用力地往邢風的肚子上頂。
“誰讓你打他了?!誰允許你打他了?!”顧安然邊吼邊用力的用膝蓋頂邢風的腹部。
“嗷……”邢風的腹部被她膝蓋撞的劇痛,疼的他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她的膝蓋頂碎了。
一張臉痛苦的擰做一團,嘴裡嗷嗚的叫了幾聲後,才聲音虛弱的問了句:“他是誰?”
顧安然痛扁了邢風一頓,心裡火氣沒那麼旺盛了,這才撒手鬆開邢風的衣襟,昂着下巴,斜睨着邢風,霸氣側漏地說了句:“我男人。”
屋子裡氣氛一下變得異常安靜。
邢風難以置信的望着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皺着眉頭問了句:“什麼?你男人?”
他知道顧安然有過去,有往事。
可是,這運氣未免也忒衰了點吧。
他第一次帶顧安然走出南非,就遇到了她男人!!!
如果她這次跟着這男人跑了,不跟他回南非,那個獨眼老頭知道了,非把他剁成肉醬不可。
顧安然彎下身去扶唐澈,想要把他扶去牀上。
邢風一臉鬼畜的表情抽了幾下,然後連忙搭手幫助顧安然把唐澈扶到牀上去,“安然,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廝是你男人,我剛纔在隔壁隱隱聽到他在你房間裡鬼叫,以爲他是壞人,這纔出手打了他。”
“我知道。”顧安然痛扁邢風之後,理智多了,她知道邢風出手揍唐澈,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
“那麼,我們現在趕緊走吧。”邢風很擔心顧安然見到唐澈後會挪不動腿,會不去執行明天的任務,會不和他一起回南非。
“走?去哪?”顧安然眉頭微蹙着擡頭望着邢風,心裡極度不願意現在就離開,唐澈好不容易纔想起了她。
“離開這裡,去住別的酒店。”邢風去意已決。
顧安然皺着眉,心裡一萬個不情願,“我不想……”
邢風板着臉,冷聲打斷她:“安然,不要任性,你身上現在揹負着很多人的命。”
顧安然緊抿着脣瓣,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卻依然沒有吭聲表態。
邢風知道她已經恢復了理智,開始權衡去留的利弊,接着又超級嚴肅認真地說:“安然,我知道,讓你離開自己心愛的男人很殘忍,可是,爲了獨眼,暴龍,林醫生,還有組織裡其他成員,我不得不對你這麼殘忍。”
伴隨着邢風的話,顧安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邢風,你不要再說了,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她知道邢風的擔憂,也明白現在不是與唐澈長相廝守的時候。
只是,她已經很努力的在避開唐澈了。
可是,老天還是將唐澈送到她的身邊來。
譬如今天,她抵達法國巴黎不過才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卻和唐澈打了三次照面。
天知道,她得有多努力,才能忍住不撲進唐澈懷裡的衝動。
“等我一會兒。”顧安然最後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唐澈,然後走進洗手間,把衣服穿戴整齊,穿好衣服從洗手間出來後,她看見邢風不在房間,估摸着是去隔壁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於是,她又鬼使神差的走到牀前,俯下身子在唐澈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澈哥哥,等着我,等我完成任務,讓獨眼大叔他們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就回來和你,還有孩子們,一起好好的過日子。”
顧安然想,她從今往後別無所求,能和唐澈孩子們好好過日子,就是上蒼對她最大的眷顧。
“安然,該走了。”邢風站在門口喚。
“知道了。”重任在身,顧安然不敢多做逗留,拉着她的行李箱便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
顧安然與邢風離開之後,賀川派去暗中跟隨保護唐澈的人,迅速衝進房間,見唐澈昏迷不醒的躺在牀上,立即給賀川打電話。
賀川隨即便打電話叫了醫生前來,醫生給唐澈檢查完畢,告訴大家唐澈只是暫時性昏迷,沒有生命危險,賀川才鬆了口氣,然後親自蹲守在唐澈牀邊。
翌日清晨,唐澈神色恍惚的睜開眼睛,目光呆滯的望着頭頂的天花板。
賀川趴在他的牀邊上睡了一宿,睡姿不舒服,渾身痠痛的厲害,尤其是脖子,僵硬的程度都趕的上死人了。
“啊……”身體的不適讓他難受的醒了過來,打着哈欠伸懶腰,哈欠打完之後,才發現唐澈已經醒了。
“boss,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沒有叫我?”賀川聲音裡難掩欣喜。
唐澈沒有立即出聲搭理他,而是呆呆的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楞,才緩緩開口說:“賀川,我昨晚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賀川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
boss今兒怎麼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boss第一次和他說做夢的事。
就在賀川覺得奇怪發愣間,唐澈又自顧自的開口了:“我夢到顧安然了。”
嚇——
賀川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放在牀邊上的手抖了抖,眼睛更像是抽風似的猛眨了起來,好半響後,才聲音顫顫的接了一句:“是……是嗎?都都都夢到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