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頭,安然小姐在拿那裡。”一名黑衣人眼尖地發現了顧安然。
賀川立即打電話給唐澈:“boss,我們已經找到安然小姐了,你先去婚禮現場,我馬上就把她帶過來。”
“好,你快點,別誤了吉時。”唐澈叮囑完賀川這一句,便掛斷電話,火速前往城堡大廳。
此刻,對他來說,與顧安然迅速完成婚禮儀式,比追問顧安然爲什麼聽到那首歌就哭着跑了,以及她剛纔去了哪裡更重要。
不知道爲什麼,一分鐘沒和顧安然結爲夫妻,他心裡就不踏實,總覺得要和顧安然完成結婚儀式後,顧安然纔會真真正正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十幾分鍾後,顧安然在賀川的陪同下,來到了舉行婚禮的城堡的大廳。
大廳正中間的走道上鋪着紅毯,走道兩邊坐滿了賓客,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珠光寶氣,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禮貌得體的微笑。
當目光空洞的顧安然挽着賀川的手臂走進大廳的時候,走道兩旁的賓客全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了身,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
站在紅毯兩邊的司儀立即開始向空中拋灑玫瑰花瓣。
霎時,空氣中芳香四溢。
白靈在看見顧安然進入城堡大廳的時候,眸底難以遏制的浮起了一抹憤慨和慍怒之色。
天知道,她有多麼希望顧安然永遠消失,不再回到婚禮現場。
可是,她還是回來了。
心裡怨恨嫉妒的不行,但作爲顧安然的伴娘,她還要強顏歡笑着走過去,跟在顧安然身後,替她整理婚紗裙襬。
唐澈站在神父的站臺前,欣長高大的身體站的筆直,一雙狹長的瀲灩鳳眸定定的凝望着顧安然,性感的薄脣微抿着。
砰砰砰——
激動的心跳聲,一道比一道迅猛。
這是他這一生第一次結婚,也是最後一次。
他默數着顧安然走向他的腳步,隨着顧安然與他的距離漸漸拉近,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
“等一下——”突然,一道巨大的男聲從舉行婚禮的大廳入口處傳來。
衆人不約而同的擡眸望去,只見身穿白色西裝配着黑領結的蕭景煥,從大廳門走了進來,烏黑透亮的發一絲不苟的向後豎着,左胸前的口袋裡有一個金色的手絹做點綴,整個人看起來,優雅,高貴,宛如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似的。
他邁着優雅的腳步,面帶着微笑,從容不迫的緩緩走到顧安然身側,然後微笑着對賀川做了個請讓開的動作。
賀川立即會意的退到一旁,接着蕭景煥便將他的手腕伸到顧安然跟前,示意顧安然挽着他的手臂走向唐澈。
正常的結婚儀式中,女孩出嫁都該挽着自己父親的手腕走向新郎。
可是,他們的父親已故。
所以,蕭景煥覺得,顧安然此刻挽着他的手臂最爲合適。
在前往機場的途中被唐澈的人攔截下來後,他本該帶着福嬸前往機場出國去避一避的,因爲唐老爺子和宮老夫人並不會輕易放過他。
可今天是他唯一的妹妹出嫁的大日子。
這麼重要的日子,他怎麼能缺席了。
所以,他便冒着被唐老爺子和宮老夫人截殺的風險,趕到了婚禮現場。
“小妹,發什麼呆了,快挽着我的手臂走向新郎啊。”蕭景煥見顧安然神色呆滯,久久沒有伸手去挽她的手臂,一副儼然不在狀態的模樣。
心裡只當她是因爲他的到來而感動的神色失常,並沒有多想。
“哦。”顧安然音色低低的應了一聲,便機械的伸手挽住蕭景煥的手臂,另一隻手裡則握着一束花。
“小妹,你知道嗎,我們的爹地媽咪當年就是在這個城堡裡結婚的。”蕭景煥說話的聲音微微的有些顫慄,重遊父母當年結婚的聖地,他的內心深處少不了澎湃激動。
聽到蕭景煥提起爹地媽咪,顧安然的腦海裡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身穿白衣的貴婦抱着還是嬰孩時期的她坐在鞦韆上,鞦韆後面站着一個身材欣長挺拔的男人,時不時的推動鞦韆。
鞦韆蕩起來,她和那個白衣貴婦嘴裡就會發出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
還是小孩時期的哥哥蕭景煥,穿着牛仔揹帶褲在草坪上踢球。
這是她曾經做過的夢,夢境中的他們,幸福,甜蜜,溫馨。
再然後,畫風一轉,無數個黑衣蒙面殺手,闖入了她們的家園,殘暴血腥的屠殺她的家人,父親爲了救她們,死了。
她的幸福家園,在19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裡,毀了。
而這一切都是派唐家所賜。
念及此,顧安然瞬間就怒紅了眼。
她死死的盯着唐澈,心裡不停的重複唸叨着三個字——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小妹,你知道嗎,這個城堡是當年父親爲了迎娶母親,特意建造的,他們倆如果在天有靈,看到你在他們昔日大婚的聖地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蕭景煥飽含着哀傷的嗓音悠長地在顧安然耳邊響起。
高興?
顧安然拿着花束的手猛地一緊。
怎麼可能會高興?
爹地和媽咪要是知道她嫁給仇家的男人,定會氣得從墳墓裡跑出來掐死她的!
蕭景煥晃眼間瞅見顧安然面色冷峻,盯着唐澈的眼神尤其冷冽。
他深覺奇怪的皺眉,這丫頭和唐澈吵架了?
怎麼會突然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看唐澈?
可是,沒道理啊。
他們兩個那麼相愛,尤其近段時間,甜蜜恩愛的令人豔羨無比。
所以,安然突然變成這樣絕對不可能是因爲和唐澈吵架了。
那是因爲什麼呢?
蕭景煥百思不得其解,覺得現在的顧安然甚是奇怪。
他側頭,雙眸定定的凝視着顧安然的臉龐,犀利的目光想要通過顧安然的臉,看透她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可惜,他沒有讀心術。
盯着顧安然的臉瞧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他和顧安然快要走到唐澈跟前時,削薄的脣才輕輕的掀起,聲音低低地問了一句:“小妹,你今天怎麼了?”
“哥,我今天要幫咱們家做一件大事。”
顧安然側頭看了蕭景煥一眼,精緻小巧的臉上掛着一抹看起來十分詭秘的笑容。
“大事?什麼大事?”蕭景煥長長的睫毛快速地眨了三下。
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呀?
爲什麼他一句都聽不懂?
“你等下就知道了。”顧安然兩眼彎彎的笑着,說話的語氣給蕭景煥的感覺十分神秘。
站在神父站臺前方的唐澈,見顧安然和蕭景煥在走向他的過程中,不僅腳步緩慢到了極致,還不時的交頭接耳。
這讓他很生氣,覺得是蕭景煥想折磨他,故意拖着顧安然說話。
又念及安然之前收到那個音樂盒後又突然鬧失蹤。
霎時,心慌意亂至極。
深怕蕭景煥此刻正在竭盡全力地勸說顧安然離開他,更怕顧安然會被蕭景煥說動,從而不嫁給他。
患得患失的情緒擾亂了他寧靜的心海。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直接上前將顧安然從蕭景煥手裡搶過來比較妥當。
唐澈是個行動派,想了,便做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拽着顧安然的胳膊就把她從蕭景煥手中拽過來,然後快步走向神父。
走到神父跟前,唐澈就立即給神父使了一記眼色,示意神父速度開始接下來的儀式。
神父收到唐澈的眼神後,清了清喉嚨便立即出聲走程序。
“唐澈,顧安然,我在上帝和衆親友面前,請問你們願意藉着耶穌基督的恩典結成夫婦嗎?”
“我願意。”唐澈毫不猶豫的便說出了這三個字。
而站在他旁邊的顧安然卻緊抿着脣不說話。
她的沉默,讓整個婚禮現場的氣氛瞬間就降到了最低點。
唐澈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頓時就漸漸的暗淡了下去。
久久沒有得到顧安然的回答,神父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他清了清喉嚨便直接對顧安然說:“唐澈,顧安然,我在上帝和衆親友面前,請問你們願意藉着耶穌基督的恩典結成夫婦嗎?”
“我願意!”唐澈眼神堅定的看着顧安然,依舊毫不猶豫地回答出了這三個字,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看着這樣的唐澈,一心想殺唐澈爲林氏一族報仇的顧安然。
她的心,莫名的就痛了。
但是,這並沒有動搖她要殺唐澈的決心。
“顧小姐?”神父見顧安然仍然不回答他剛纔的問題,便用催促的眼神瞅着她。
這一次,顧安然回答的很直接。
“我不願意。”她與唐澈四目相對,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幾個字。
霎時,整個城堡大廳都因爲她這句話而變得鴉雀無聲。
唐澈難以置信地凝視着她,心痛的情緒難以平復。
良久之後,他才受傷的問了一句:“爲什麼?”
一個小時前,不都還好好的嗎?
爲什麼,一個小時不見,她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尤其是現在,她竟然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