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門被推開。
蘇子徹邁着兩條長腿大咧咧的走進來,說道:“我說你太不夠義氣了,兄弟我把煙花準備好了,就等着看好戲呢,結果你半天沒動靜,手機還關了機……”
當他目光落在穆衡一張風雨欲來的臉上時,下意識地收斂了聲音,驚疑不定的問道:“衡哥,你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昨晚表白失敗,一路之下飆車把自己給撞了?
蘇子徹瞧了瞧穆衡打着石膏的腿,覺得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穆衡倏然把手機收了起來,強撐着從病牀上下來,拖着不大方便的左腿,走到蘇子徹面前。
蘇子徹看着他神色陰沉,詭異莫辨,讓他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寒意,連忙擺擺手:“衡哥,我要是說錯了什麼話你別動怒啊,咱們動口不動手——”
他以爲穆衡要揍他。
“開車送我去個地方。”穆衡手掌在他肩上一拍,推他往外面走。
蘇子徹才反應過來,穆衡的司機不在這裡,看來他是急着想去什麼地方。
“你的這個腿恐怕不方便吧。”他被推着往外面走,嘴裡忍不住擔心的說道。
穆衡絲毫不管自己現在的樣子,緊繃着脣角。
他只想立刻、馬上,見到那個女人!
她說,要見她就親自過去。
很好,他去。
看看她能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外面已經放晴,昨夜的那場雪,零零星星的積聚在城市的角落。在清晨的陽光照上來的那一刻,就紛紛消融。
好似,沒有來過一般。
……
片場上熱火朝天的拍攝,正在進行中。
導演一眨不眨的看着鏡頭裡的畫面,仔細觀察着演員們的表現。
“停——”突然,他喊了一聲。
所有的拍攝人員被迫叫停,都把目光望向他。
導演咳了咳,“樑緣,剛纔那個鏡頭,重新來一次,臺詞,好好說,注意一下感情。”
樑緣強打起精神,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儘可能的壓在心底裡面。
“好的,導演。”
說完,所有人重新回到位置。
在導演的一聲:“開拍!”落下,迅速進入狀態。
樑緣看着和自己對戲的男演員,念着臺詞:“我們說好了,一輩子都不分開,不管什麼,都拆散不了我們……”
念着念着,眼眶卻突然溼了。
曾經那個人,說好不放手的,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再度回來,也只帶給她傷痕累累。
“樑緣,你要想象你們是在熱戀期,要用撒嬌和幸福的語氣,來說這段話。”導演語重心長的說道,卻沒有對她發脾氣,畢竟樑緣的表現他一直看在眼裡,在心中已經認可了這個潛力無限的女演員。
儘管,他也不明白,樑緣今天的表現怎麼這麼差。
“導演,對不起,請給我兩分鐘。”樑緣有些歉疚地嚮導演道了歉,又跟對戲的男演員說了一聲抱歉。
然後默然地走出了鏡頭之外,將臉上的情緒藏起來,免得被人看到。
莊小藝立馬走到了她身邊,遞了一杯溫水給她。
“小緣,你沒問題嗎?”她關切的問道。
樑緣搖搖頭,喝了一口水,感覺心裡面稍微舒服了些,“我沒事兒。”
“你可別勉強自己。”莊小藝白了她一眼,她知道樑緣脾氣倔,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頭。這次穆衡的事情,肯定讓她傷透了心。
“你打起精神,咱們把這場戲趕緊過了,就早點回去休息。”
樑緣點點頭,把水遞給她,“我先過去了,讓大家等太久也不好。”
說完,她又重新回到了鏡頭前。
“樑緣,準備好了嗎?”開拍前,導演特意問了一聲。
她朝導演點了點頭,示意沒問題了。
剛纔是她沒有控制好情緒,耽誤勒拍攝工作,難得導演和其他人都沒有怪罪。
不過同樣的事情決不能發生第二遍。
樑緣心裡面下了決心,徹底把穆衡的事情放到一邊。
“好了,可以!”導演一句話說完,樑緣心裡瞬間鬆了口氣。
“導演,我今天的拍攝結束了,那我就先走了。”她對導演說道。
導演點點頭:“嗯,你回去好好休息。”
樑緣愣了愣,連導演都看出來自己今天不在狀態了。
道了謝,準備去化妝間收拾一下。
這個時候,片場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躁動。
“樑小姐……”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關鍵是,那道聲音還特別耳熟。
樑緣遲疑的轉過頭去,望向聲源處。
蘇子徹大步朝這裡走了過來。
旁邊有人驚疑不定的出聲,“這不是蘇家的大少爺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樑緣看着他,還沒開口問他找自己有什麼事,他就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蘇子徹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爲了男女的事情,給穆衡當起了跑腿。
由於周圍不少的目光都看着他們的,他稍微壓了壓聲音,“樑小姐,衡哥要見你,跟我出去一下吧。”
樑緣有些驚訝,穆衡在外面?
不過她立刻就收起了心裡面的疑惑和好奇,轉而被一抹冷意所替代。
“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趙崢已經來找過我了,我說的很明白,如果要見我,讓他親自來!”樑緣態度堅決,語氣清脆。
她沒有絲毫要掩飾的意思,也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穆衡和自己發展到現在,她認爲這段婚姻就算繼續維持下去,也沒有了多大的必要。
她知道自己所說的話肯定會讓周圍的人猜測和質疑她和穆衡的關係。
那又怎麼樣?
蘇子徹臉色有些難看。
他畢竟是豪門出身,平日裡習慣了別人的奉承和順從,只有在穆衡和肖謹河這幾個兄弟面前,放下架子跟他們開開玩笑。
可不代表他對別人也有同樣的包容心。
“樑緣,你可別仗着衡哥對你有點兒意思,就不知道好歹。”蘇子徹壓低了聲音,帶着幾分威脅的說道。
樑緣輕輕勾了一下脣角,嘲諷的看着他。
終於露出本性了?真是難爲他剛纔放下尊駕過來請自己。
“我的話說的很明白,我——不可能去見他!”她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場。
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片場裡面再次響起了騷動聲。
“啊,是穆先生——”
隨着衆人的聲音,樑緣舉目望去,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