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冷笑,毫無畏色:“本王都已經替你想好了,負責鎮守永江北五州的刺史馮嶠是一名勇將,但他是鳳瑾一手提拔,你不敢輕易用之。如此算下來,可爲你所用者便只有楚闊。
“將鎮守西面邊界的楚闊調到北方抗衡慕容烈,這一點本王倒是可以告訴你,以楚闊的用兵手段,抵擋慕容烈幾個月還是可以的。但是在這幾個月內,西面緊鄰西秦,將位空缺,本王若是宇文擎,便會趁剛剛和親、晉國放鬆警惕時來個奇襲。
“當然,你的四子睿王蕭鸞也是一名隱藏的將才。你可以將他派去西面鎮守,不過他纔剛取代蕭晟,得到楚家的支持,若是他再掌握了兵權,無異於如虎添翼,你能放心嗎?太子背後的衡家能放心嗎?衡家掌握着晉國南方半數兵權,到那時你的江山四面楚歌,也許你會很高興。”
“慕容灼!”晉帝黑着臉暴怒大喝,“你不要以爲朕看重你,你便可肆無忌憚,不把朕放在眼裡!你是在大晉,朕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常忠見兩人劍拔弩張,忙衝上前安撫:“陛下息怒,鎮北將軍太年輕,衝動了些,您不也跟奴才說,將軍就是這個脾氣讓人欣賞嗎?還說頗有您當年的風範。”
他看了眼地上的兵符。
這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彎下腰去撿的。
他只好自己去撿了起來塞給慕容灼:“將軍,陛下對您的倚重您心裡是知道的,你想與陛下開玩笑,也不可失了分寸,這兵符陛下既然交給您,那便是信任您,您可得拿好了。奴才服侍了陛下這麼多年,可還從未見過陛下對誰像對將軍這般寬容厚愛,便是太子殿下與諸位皇子,那也是沒有過的,將軍,您可不能辜負陛下啊!”
慕容灼皺了皺眉。
這常忠說話總是很奇怪。
晉帝見他收了兵符,神色稍稍緩和。
“朕得到消息,慕容烈已經在整軍南下了,看樣子只要你在大晉一日,他便不會善罷甘休,你這幾日就準備準備,儘快去邊關吧!另外,朕會命馮嶠在合適的時候支援協助你。但是有一點……”
晉帝眼中帶着某種威脅:“換做你是朕,你也該明白,朕決定讓去晉燕邊界,還掌握兵權,無異於縱虎歸山,若是你一去不復返,你是自由了,朕不能奈何你,但是爲你做擔保的鳳家,可就難逃干係了。”
“哼!”
慕容灼一走,晉帝連摔了四五個花瓶。
“這個慕容灼,比那些士族之人還要狂妄!”
“陛下息怒,其實北燕之地的人似乎都是這個個性。”
“朕幼時也是生活在北地的,朕是他這個樣子嗎?蠻夷胡族,不可理喻!”
晉帝怒不可遏,常忠卻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晉帝怒問。
常忠小聲道:“奴才只是想起了當年,陛下您與先皇后相處的情形,那時候先皇后與陛下鬧脾氣,也是這個樣子的。”
“你放肆!慕容灼那混小子能與柔真相比嗎?”
常忠趕緊縮縮脖子:“是,奴才失言,奴才失言。”
話雖如此,可這一夜,當晉帝寬衣就寢,躺在榻上,卻不自覺地回想起常忠的話,想着想着,慕容灼的眼睛便與記憶中柔真公主的眼睛重疊,再後來連那雖不同性卻同樣絕色的臉都慢慢重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