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信嗎?
傳話之人離開後,鳳舉有些沮喪。
慕容灼,實在是沒有良心!
“大小姐,車馬皆已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好!”
今日,是三月七勝之約的最後一場競琴會。
聞知館內外人滿爲患,就連太子和睿王蕭鸞都到了,可包括品評師席公、白桐知、曾經說要每一場都會旁聽的琴師劉昶……這些關鍵人物卻是遲遲未至。
鳳舉的馬車行至半路時,被童兒攔住了去路。
之後,馬車改道,向着城外駛去。
依照衡瀾之的叮囑,鳳舉登上了鶴山,在快到山頂時,停在了一棵蒼松旁。
可是左右都不見衡瀾之的身影,更不見其他人,在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之後,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面前。
來人頭戴斗笠,身着麻衣,腳蹬草鞋,後背還揹着一根魚竿,乍一看儼然就是個漁翁。
當他走近了,只見其鬚髮花白,面容清癯,不算十分出衆,但卻神態高雅,即使身處山中荒草荊棘之處,也別有一股悠閒意態。
“敢問先生何人?”鳳舉拱手作揖。
老翁笑了笑,頗有幾分樸實:“老叟不過一鄉野閒人,俗名不足掛齒。倒是小郎,氣度雍容,非池中物。小郎君身負琴囊,看來是個琴者。”
老者說着話,已經就地坐在了一塊石頭上。
“小郎可是在此等人?”
“是!”
“哦……正好老叟也乏了,要在此歇一歇,這山中冷清,不知能否請小郎閒彈一曲,只作打發時間?”
鳳舉四顧,仍是不見任何人蹤影,也許是還沒來吧!
“如此,小子藝拙,老先生隨意一聽罷。”
鳳舉撩衣,席地坐在了蒼松下,取出滄浪。
她正要彈時,老者忽地說道:“且慢,我看小郎君這琴不凡啊!”
鳳舉淺笑,這老先生氣質不凡,又能識琴,看來應是個隱士。
“小郎君可會彈奏《滄浪歌》?”
鳳舉稍稍怔愣。
老者已經開口顧自哼唱:“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清新悠揚的短歌,配上老者怡然自得的神情,在這冷風徐徐的山間竟透着一種深遠意境。
鳳舉心有所動,雙手已然情不自禁地撫上琴絃,與老者的歌聲相和。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
河水清澈的時候,可以用來洗滌頭頂的冠纓。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河水渾濁的時候,可以用來洗腳。
世事清明時,可爲百姓造福,世事混亂時,也無需以清高自持。
審時度勢,豁然處世,方爲真智慧。
滄浪琴配滄浪歌,意義非凡,鳳舉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師父教的指法,滄浪歌的意境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琴音與歌聲飄上了山頂的待鶴亭,亭中鶴亭六俊除了溫伯玉,其餘五人都到了,還有衡瀾之,席公,劉昶,江古等人。
琴音歌聲漸漸止息,人們各有所感,神情各異。
盧亭溪感慨道:“看來這謝無音名動華陵,確非浪得虛名。”
裴待鶴道:“溫伯玉呢?他今日不來,真是可惜了!”
“聽說是去赴那位凌波才女之約了。”衡瀾之答着,望向山下。
“難怪!何人何事都壓不過嶽淵渟在他心中的份量。”楚秀笑得意味深長:“不過,難保溫伯玉不會有眼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