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廣說道:“楚驁,我大晉並非只有你一員大將!軍中之事也並非只有你一人瞭解!我大晉與北燕僵持多年,周邊有胡族各部滋擾,西面有西秦虎視眈眈,早已疲於應付,常年軍耗,國庫虧空,這些你可曾關心過?你只知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可曾爲朝廷設想?
“哼!衡廣,你少在我面前自以爲是!你衡家雖爲將門,但衡家的榮光與你有何干系?你身上有多少軍功?即便你竊奪了定南侯之爵位,可你永遠都及不上昔日在永江之畔橫槊賦詩的衡玄!”
“楚驁!”衡廣忍無可忍,大叫了一聲。
衡玄這個名字,是他心中最大的忌諱!
楚驁不屑地冷笑。
“國庫虧空,究竟是因爲軍中消耗,還是你們中飽私囊,你們自己心中清楚!更何況,你們阻止我北上伐燕,不是爲了錢財,而是怕我擁兵坐大,打破你們虛僞的平衡,讓你們寢食難安吧?怎麼不說話了?沒想到我這個莽夫也能猜中你們齷齪的心思?呵,想除掉我,你們大可一試!”
楚驁既然敢進京,當然是做過一番籌謀的。
可他如此胸有成竹,無所畏懼,晉帝卻是忽然輕笑了一聲。
“楚驁,衡卿說得對,大晉不止你一員大將,而楚家,也不止你楚驁一人能領兵。你可知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那便是太過狂妄自大,盲目自信!你嘛,統兵打仗是無人可比,但是論起謀劃,你終究還是要有所紕漏。”
楚驁忽覺不妙。
便聽見楚康說道:“你帶進京的那些親兵早已經在今早伏誅,而你安排在駐地企圖造反謀逆的那些將領,也早已是死的死,倒戈的倒戈,你的軍中駐地早已被闊兒控制,你還期望誰來救你?”
“原來如此!呵!呵哈哈哈……”
果真如慕容灼所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陷阱!
楚驁仰頭狂笑,眉目一凜,身上的繩索瞬間繃斷。
四人大驚,連忙後退。
衡廣大喊:“楚驁要弒君,來人,護駕!”
落英殿殿內埋伏的精兵一涌而出,殿門大開,成倍的甲兵弓弩手嚴陣以待。
楚驁雖一早便被下了藥,可他戎馬半生,一世雄傑,豈會就此倒下?
大步上前,一把扯下壁上懸掛的寶劍。
寶劍錚然出鞘——
“文武滿朝,將兵百萬,不思重拾舊日山河,只知挾勢弄權、同室操戈。今日就讓我看看,你們可還有一絲一毫的男兒血性!來啊——”
一聲怒吼,滿腔憤恨,闖過震天的喊殺,直向雲霄。
“轟……”
天際,濃雲滾滾,風雷乍起。
鳳舉剛走出暖蘊閣,便聞驚雷震耳,袖中的扇子瞬間滑落在地。
她怔了一瞬,仰頭望向天空,只見雨珠串成絲,從濃雲深處落下。
“大小姐,暴雨來了,還是先留在此處吧!”
晨曦追了出來,視線瞥向院中的花架:“哎呀,家主……”
晨曦正要急着去勸鳳瑾回屋,卻被鳳舉攔住。
“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