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是你這女郎!先前岸邊你與阿舉的爭執,真相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我與諸好友均可作證,你卻又在此顛倒黑白,真是品行惡劣!”
孟長思俏臉慘白,眼眶開始發紅。
被盧茂弘當衆這般訓斥,從今往後,她將成爲華陵城中人人敬而遠之的笑柄。
“阿舉被你污衊,嘗受委屈,她尚未垂淚,你有何臉面哭?”
盧茂弘冷笑一聲,瞪着孟長思。
文人雅士免不得憐香惜玉,但孟長思所犯之過實在令盧茂弘心生厭煩。
“阿舉甘冒風險,與長陵王涉險去洛河郡參與賑災,她鞭笞惡吏,慷慨捐糧,計謀取藥解救全城罹患疫症的百姓,又請動公輸先生主持修築河堤,如此利國利民、足以功垂千秋之事蹟,便是我等尚要禮敬她三分,你卻說她此舉是禍國殃民?我方纔說錯了,你並非是目光短淺,而是愚不可及,俗不可耐!”
盧茂弘掃了眼四處的筆墨、琴臺等物,說道:“蘭蕙集,的確風雅,但若你這等淺薄之人都可名列其中,那這蘭蕙集便也不過是有名無實。”
此言一出,那些指望能憑藉入選蘭蕙集而揚名的貴女們都開始用嫌惡的目光盯着孟長思。她們可不願被一個孟長思連累。
面對如此變故,孟長思若還能呆的下去,那便真是厚顏了。
狠狠瞪一眼後方的鳳舉,這一眼,將從盧茂弘那裡承受的羞辱怒火都轉嫁到了鳳舉身上。
衡瀾之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茂弘可從未對一個女郎這般兇惡過,他對你是真心讚賞。”
鳳舉點了點頭,望向孟長思逃也似的背影,對對方最後那一眼不甚在意。
恨便恨吧,左右恨她之人太多,多一個孟長思無關痛癢。
盧茂弘還在凶神惡煞地掃視着衆人,彷彿誰若再敢多說一句,便要將人生吞了。
事情演變至此,周遭鴉雀無聲,顯得很是尷尬。
一位喬姓名士將視線落在了鳳清婉身上。
“你便是那位被溫公保舉、在聞知館內掛牌的凌波才女,琴癡畫狂嶽淵渟嶽公的學生?”
鳳清婉怔愣了片刻,屈膝行禮,楚楚動人道:“回喬公,小女正是清婉!”
鳳舉無意識地撥弄着扇子,脣角含着淺笑,看着鳳清婉。
鳳清婉啊鳳清婉,你便盡情享受這種冒他人之名竊取來的風光吧!
“哦?還當真是!”喬公是個愛琴之人,此時不由得上前幾步,說道:“那正好,能令溫公掛懷的琴音,必是繞樑三日的天外佳音,趁着今日你們爲蘭蕙集各展才藝,可否讓我等旁聽一曲?”
“啊?這、這個……”鳳清婉瞬間有些慌神。
鳳舉的笑意更深。
鳳逸收到妹妹求助的眼神,忙道:“承蒙喬公青睞,能爲諸位賢公撫琴自是舍妹之幸,只是,喬公可能有所不知,家母上月剛過世,舍妹念及自己有孝在身,發願一年之內不再碰琴。”
家中有喪,若要守孝確實不宜起樂。
但難得能得到在衆多清流名士們面前展現的良機,若就此錯過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