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滿園芳樹花影。
花亭的飲宴遲遲沒有結束,謝蘊直從上午等到了天黑。
“靠!天怎麼黑了?難道是日食?”
鳳瑾踏着奴僕手中提燈的微光,來到偏室,還未到門口就聽到謝蘊震驚的大叫聲。
“睡得似豬一般!”柏舟努着嘴小聲嘀咕。
他白日跑去向郎君告狀,將謝蘊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郎君聽,本以爲郎君會厭惡此女,讓人離開,可是郎君聽完被酒嗆了一口,大笑了一陣後竟然就再也沒有反應了。
這一整天的工夫,謝蘊除了吃了頓午飯,便是翹着腿在躺椅上打瞌睡,睡得死沉不說,竟還流口水。如此一個粗鄙的女子,也不知郎君理會她作何。
“不可無禮。”
鳳瑾輕聲斥責柏舟,獨自進屋,恰與謝蘊打了個照面,謝蘊正在叉着腰活動筋骨。
“嗨,帥哥!”謝蘊吹了個口哨,像極了大街上調戲良家婦人的流氓無賴。
鳳瑾笑若春風,鳳眸瀲灩:“讓女郎久等,懷瑜怠慢了。”
謝蘊走近,摸着下巴,似笑非笑:“我還以爲,鳳七郎是有心留客入夜。”
鳳瑾目光恬淡:“若是呢?女郎不怕?”
“怕啊,當然怕,我怕自己美色當前,把持不住,輕薄了佳人。”
鳳瑾失笑,昏黃的燭光中,那笑容晃了謝蘊的眼。
“你爲女子,這些話若被人聽了,恐要受人非議,以後還是莫再妄言,便是言語,也當由男子爲之。”
“你對誰都這樣溫柔?”
“溫柔,談不上,習慣而已。用心贈琴,你欲從我這裡求什麼?”
謝蘊仰頭盯着這個容顏如玉的少年,良久,脣角斜勾:“睡你。”
“什麼?”
“鳳七郎是個真正的君子,自然知道名節清譽對一個女子意味着什麼,你既然將我留到這個時辰,難道不是看上了我?”
不知是否燭火的光影映在了鳳瑾的臉上,謝蘊恍惚看見鳳瑾的臉似有些微紅。
“哎!你這女郎實在……”鳳瑾有些無奈,想要說點什麼,可是看到謝蘊輕挑卻又好似很認真的神情,他卻又說不出什麼了。
他與這女郎萍水相逢,寥寥一面之緣,卻偏偏忍不住對她多了幾分關注,若是她與尋常女子一般溫柔嬌怯,而非這般個性,自己或許也不會如此放心不下。
“如果說,如你所言,我是有心爲之,你可願?”
“如果不願意,我何必等到現在?”
謝蘊抵着鳳瑾的胸膛,將他逼得後退,手腳並用將房門合上,鳳瑾後背撞在了門上,尚未來得及反應,謝蘊便已經架起雙臂將他鎖在中間。
“帥哥,你就從了我吧!”
“額……”
鳳瑾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謝蘊已經踮起腳尖,堵上了他的薄脣,在這燭光照不到的陰影裡,軟玉溫香,鳳瑾猶如置身雲端,鼻息間盡是女子身上的花香。
這不對,這事情很不對!
他是對謝蘊起了佔有的心思,想着若是她願意,便將人留在身邊,可是眼下這情形,不像是他佔有謝蘊,倒像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