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溪之沒有料到她會說出如此一番話。
“但是自你第一眼看到我之後,你的眼睛便一直在我身上尋找他的影子。”
鳳舉的話很理智,但是人天生就是被情感支配的,女人更是如此,他不相信鳳舉真的能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清醒。
鳳舉認真地凝視着他的眉眼,輪廓,苦笑。
“是啊,我總是在你身上尋找瀾之的影子,但那又如何?替代品就是替代品,一時能讓我心中好受一些,減緩我對他的愧疚,但我很清楚,你不是他,你取代不了他,我對他的種種情感,也與你沒有任何干系,所以——”
鳳舉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想利用我與他之間的情誼迷惑我,此等辱人之舉,還是趁早放棄吧,否則,我怕我一個情緒失控傷了你,畢竟,你還是他的胞弟。”
鳳舉退開,衡溪之怔怔地看着她。
這個女子,實在太聰明瞭,聰明得讓人感覺所有的心思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衡溪之笑了,卻讓人感覺不舒服。
“我本以爲我們可以成爲親密的好友,甚至超越你與那個人,但是可惜啊,也許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早已經與你說過,堂堂的鳳家嫡女,高貴得很,上至皇子王孫,下至三公九卿,都入不了她的眼,你偏要浪費這些工夫,自取其辱了吧?”
女子的聲音突兀地從一座高大佛尊後傳出,滿滿的諷刺酸腐之氣。
這聲音,有點耳熟。
“貴人多忘事,貴女榮歸,怕是已經不記得我了。”
一個女子走了出來,身上的宮裙十分的華美,妝容釵環一看便是刻意悉心打理過,隆重得幾乎有些誇張了。
“靜嫺公主金枝玉葉,鳳舉豈敢相忘?”
鳳舉的客氣在靜嫺公主看來就是對她的嘲諷蔑視。
她走到衡溪之身邊,以一種對這個男人絕對佔有的姿態面對着鳳舉。
“衡郎與衡十一郎十分酷似吧?我聽說你近來爲了他,與慕容灼的關係變得很糟糕,那真是太得不償失了。”
“哦?公主之意是……”
“父皇已經決定爲我與衡郎賜婚,很快便會昭告天下,我與衡郎不久之後便要成親了。”
靜嫺公主惋惜地搖了搖頭,鬢邊的金步搖光芒太耀眼,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只可惜,貴女你怕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幾乎所有人都對她說,她是命好,得到了鳳舉的幫助,才能夠成爲宮中最受人矚目的公主,那些話讓她聽得十分的厭煩,恨不得撕爛那些人的嘴巴。
鳳舉玩味地笑道:“公主,我以爲,我們即便是算不上朋友,至少也不是敵人吧?您這是何意啊?”
“哼!”靜嫺公主的笑容已經近乎惡毒,他冷笑一聲,說道:“是,我們曾經是爲了各自的目的合作的盟友,但現在,我只想立刻、馬上,讓你從世上永遠消失!”
鳳舉笑意淡然。
有時人的仇恨總是來得莫名其妙,不知何時開始靜嫺公主竟會變得如此恨她。
“衡郎,你還不讓人動手,莫非是捨不得了?”
衡溪之剛擡手,幾個衡家家僕打扮的人便向鳳舉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