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蘭的目光在夜宴衆人中接連掃過,折冊上的人數加上崔子洲本人,共二十四人,眼下……
似乎只有二十二。
她笑着問道:“咦,那謝郎與他的同行友人怎的不在此?”
鶴亭六俊中五人各自飲酒,棋盤上是一副下到一半的棋局。
崔子洲道:“勞煩弟妹操持了,無音少年郎君,幾杯便醉了,這會兒怕是由他那友人攙扶着躲在哪處呢!”
聽他如此說,其他人都爽朗地鬨笑了起來,附和着一同打趣謝無音的酒量。
楊心蘭道:“原來如此,來者皆是貴客,恐怕謝郎與他的友人辨不清路,我還是親自帶人去看看吧!”
“哎,這……就不勞煩弟妹了,我自會派則夷去尋。”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退了,諸公盡興。”
楊心蘭從雅庭出來,可對崔子洲的話她根本不信,那一夥人分明神色有異。
雅庭內,盧亭溪拊掌笑道:“子洲啊子洲,你方纔可真是一副心虛之態,莫說是那有心人,便是我都要信你三分了!”
衛嘯故意嗤笑:“我從前便總說這廝慣會裝模作樣,你們還不信我,哈哈!”
崔子洲灌了一口冷酒,擡手撫去本就不存在的冷汗,指着那取笑自己的五人。
“有事不可對人言,我的心虛可是情真意切。眼下笑我,且看何時輪到你們。”
言罷,他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溫伯玉轉身抱起自己的萬壑松風琴,擡手一撥,劃出一陣疾風之音。
琴絃震顫,他仰首望月:“是否成事,全看今夜了。”
此時,在一牆之隔的房屋內——
“貴人,放了小人吧!他們三位都是朝廷官員,可小人不是啊!”
“殿下,貴女,你們要小人做什麼小人都遵命……”
半個時辰過去了,只有隋奉一人在哭喊,喊到最後連嗓子都有些啞了,可那兩人一直在對弈,完全將屋中其他人視若無物。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灼郎兩翼用兵奇詭莫測,着實是高。”
慕容灼卻雙眉蹙起,視線緊盯着鳳舉蔥根般的指尖。
“但本王還是要輸了。”
“灼郎心智堅韌,豈會這片刻便繳械投降?”
屋中其他人,包括一直哭喊的隋奉在內,都非心思簡單之人,他們分明能聽得出這兩人對弈時的言語似有深意,卻無法徹底參悟。
喬寂冷哼一聲:“若是你們以爲這樣便能使老夫屈服,未免太天真了,老夫忠於朝廷,忠於陛下,是絕不會順從北燕,通敵賣國的!”
何焱聲音渾厚,輕蔑地嚷道:“若是就這點伎倆,還是趁早放我等離開吧!”
“殿下!”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妥了?”慕容灼指間拈子沉思着。
門外人答:“是!”
鳳舉喚了一聲,暗處的柳衿出現在屋內,徑直過去爲喬寂四人鬆綁。
左驍騎將軍何焱第一個站了起來,見喬寂行動艱難,過去攙扶。
太子中庶子商維一面揉着手腕,一面狐疑地盯着鳳舉和慕容灼。
又在弄何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