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遙遙地看着,正疑惑,便聽見身邊慕容灼道:“那是馮嶠。”
他在南晉帶兵出征北疆時,曾與馮嶠見過。
鳳舉立刻便反應了過來。
馮嶠是負責鎮守北五州的都督,兼任兩州刺史,多年前由父親一手提拔,是鳳家在軍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曾經父親爲了幫助馮嶠,不惜與忠肅王分庭抗禮,以至忠肅王一直都敵視鳳家,所以馮嶠對鳳家更是忠心不二。
太子未到,作爲他國來使,不可貿然上岸,慕容灼命人將馮嶠請到了船上。
馮嶠先行了禮,說道:“得知女郎要回來,路途遙遠,玉宰他定不便前來,我便早早在此等候了,女郎在外面受苦了。”
馮嶠身材高大,容貌硬朗,一身平民衣裳也遮不住軍中之人的威勢。
鳳舉從他眼睛裡看到了長輩的關愛慈和,且早就聽父親說過,他與馮嶠私下情同手足,不由得對面前之人多了幾分親近。
“有勞馮伯父掛念,還特地拋開軍中事務親自前來相迎,阿舉萬分感激。”
“哪裡話,這是應當的。”
一番噓寒問暖之後,三人自然而然地談到了正事上。
馮嶠說道:“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們雖然在沉寂的同時堅守着手中既得的權力,但楚家一直想方設法想要奪權,他們甚至想要奪取北五州的統轄權。”
這些鳳舉早就從慕容灼那裡得知了,早在半年前,晉帝想借着北界無戰事爲由,將馮嶠調離,但後來慕容灼穩定了北燕政局,晉帝怕他南下攻打大晉,才讓鳳家下屬的馮嶠繼續鎮守,駁了楚家的建議。
鳳舉與慕容灼對視了一眼。
慕容灼來日要率軍南下,首先必須經過北五州這道防線,若是北五州的軍防落入楚家手中,不免要經歷一番苦戰。
鳳舉道:“馮伯父只管一心死守便是,無論將來局勢如何變化,這北五州的統轄權我們是絕對不可能放手的。”
馮嶠點點頭,看了眼一旁的慕容灼,見他絕美的面容冷若清霜,顧自捧着玉盞飲茶,一副超然世外的神態。
一直以來,雖然鳳瑾沒有任何明面上的表示,但自從鳳家向這位長陵王伸出援手,而他也不負衆望迅速回歸星空,重放光彩,冥冥中,這整個天下的風雲走向似乎就已經轉變了。
另外一邊,太子已經帶着大隊人馬趕往永江南岸。
隨着江風越來越近,越來越快的馬蹄像是踏在了他心上。
這一年多的時間,睿王聯合楚家不斷地對他進行打壓,他在朝中幾乎將無立足之地,就連家中後院也是不得安寧,他幾乎沒有一日開懷過。
唯獨今日。
北燕使團的官船就在前方的江岸邊停靠着,太子猛地勒住了繮繩,下馬,深吸了口一口氣。
始終縈繞在他心間的那名女子,就在前方那艘船上嗎?
他揮了揮手,命人去傳報。等待之時,雙手不由得在寬袖下握緊。
須臾之後,終於,一抹熟悉的色彩出現在船上,火紅的衣袂凌風飛揚,映襯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美麗容顏,淡淡含笑。
太子倏地摒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