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你幾句,你一個男兒怎的好似婦人一般動不動便落淚?難怪要去做下作的男寵!”
慕容灼站在鬆圃後,眉峰微攏,尤其是聽到了“男寵”二字,他立刻便要衝出去。
可就在他邁出一腳時,正巧捕捉了一幕有趣的畫面——
鳳舉一面拿寬大的衣袖擋着臉抽泣,一面鬼鬼祟祟地從腰間掏出一些香粉撒在身上,還將一些胭脂薄薄地塗在了臉上和脣上。
慕容灼的怒氣瞬間消失,他收回腳,饒有興致地看着。
這隻野狐狸又想做何?
“幾位女郎說得是,小人是個男兒,豈會甘願雌伏於人下?”
鳳舉猛地放下衣袖,那張臉,青絲半掩,梨花帶雨,面若桃李,脣紅齒白,着實……美豔不可方物,令紅顏粉黛都失了顏色。
莫說幾個女郎,便是躲在暗處的慕容灼都看得失了心魂。
自他第一次見鳳舉,對方便是少年裝扮,且總是滿面風塵,光華暗淡,沒想到只是如此略施粉黛,竟就美豔至斯。
鳳舉擦了擦眼淚,起身,隨着她的動作,一股股撲鼻的幽香襲向幾個女郎。
“可小人只是一介寒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弟妹成羣,爲了養活全家,小人不得已隻身出來闖蕩,只爲賺些微薄的銀兩餬口,爲了將香粉胭脂賣出去,小人不得已放下男兒的自尊,將東西用在自己身上,好讓人能看見,可誰知被攝政王殿下瞧見了,就非要強搶小人爲他做寵侍,都是這些胭脂香粉惹得禍,若是早知攝政王喜愛男風,且會幹出強搶良家兒郎的事來,小人絕不會將這些東西用在自己身上!”
說話間,她用力擦去臉上的胭脂,將青絲弄得蓬亂。
慕容灼抱臂看得滿眼堆笑,他分明看見鳳舉弄了些塵土抹到臉上,弄得灰頭土臉。
這隻野狐狸,滿嘴謊言,騙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眼睛都不眨一下,還敢拿他做賺銀子的幌子。
“你是說,你是因爲用了自己賣的胭脂香粉,纔會被殿下看上?”
“是啊!”鳳舉苦着臉道:“若不然女郎們覺得小人這般灰頭土臉、一身臭汗,殿下那等風姿豈會看得上小人?那還不如他自己照鏡子去!”
慕容灼嘴角微微下壓,輕哼了一聲。
這個狡詐的女郎,真是時時都不忘損他幾句。
聽了鳳舉的話,幾個女郎被逗樂了,但想到如此是對攝政王的大不敬,急忙收斂了。
“你這小子也這是膽大,這話若是被殿下聽去,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哎,你說你用的胭脂香粉,可都是你自己做的?”
鳳舉連忙從懷中掏啊掏,眨眼的工夫竟掏出一大堆東西來。
“是啊,小人原是南晉人,家中一個親戚曾在南晉華陵城的九品香榭做過調香師,這調香的秘方還是他偷偷傳給小人的。”
“華陵的九品香榭?就是那個香分九品,一兩香可值一兩金的九品香榭?”
“聽說平城的貴婦貴女們都想方設法託人從南晉帶來,就連那些南晉的名門女眷們都爭相追捧。”
鳳舉嘿嘿一笑:“正是。”
女子皆愛美,大晉也好,北燕也罷,均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