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戴上擋臉的面罩,走上70平方的拳臺。伴隨着八角籠門的閉合聲,悠長而宏亮的號角聲,不管是觀衆的熱情還是場館內的氣氛,都已經烘托到位!
沒有拳套,沒有護齒,黑拳打得是就是一個真實傷害,這纔夠刺激,夠搏人眼球。
鍾亦的身上是老爸的舊襯衫,雖然露出的手臂上還有點肌肉,但明顯能看出身材單薄的很。
雖然還不至於到弱不禁風的程度,但和對面這位所謂的最弱雛量級的拳手陶馳相比,已經可以說是老鷹捉小雞了。
當然,陶馳纔是老鷹。
場下,陳擒虎默默買了張兩千的賭拳票,買鍾亦贏。而他身邊都是些剛剛輸了錢的老賭棍,討論着“這種弱雞怎麼贏”,“趕緊買陶馳回回血”,“雖然你永遠不能相信陶馳,但偶爾還是可以信一下的”之類的。
“拜託了鍾亦,讓我開開眼。”陳擒虎直勾勾地盯着上場的鐘亦,寄希望於他能有些隱藏的過人之處。
場上,鍾亦心裡哀嘆:“唉,早知如此,我就聽他的押點算了。”
阿瑞奇在鍾亦腦海裡嘲笑道:“別做夢了。陳擒虎最後那一番話的意思還不夠明顯麼?他帶你來這,就是要驗驗你的成色。今天這場黑拳你不想打也得打。”
“特麼的,我就逼逼兩句,你真當我傻?”鍾亦吐槽道。
阿瑞奇道:“我還以爲你是真傻。還有,我說過這場館裡藏着另一個‘靈魂碎片’攜帶者,我是不可能在比賽中用‘本靈術’幫你的。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行行行,快滾吧。”
鍾亦叫退鍾亦,舉起拳頭,擺開架勢。
鍾亦兒時的記憶中,父親收工了確實常常和他玩拳擊的遊戲。父親總是會浮誇地輸掉,讓他贏下。而這時母親就會說父親“怎麼這麼幼稚”,叫他趕緊去廚房幫忙打下手。
現在想起來,原來父親真的打過黑拳,而父親教給他的那些搏擊姿勢與技巧,也都是出自實戰。
對面,高高瘦瘦的陶馳看到鍾亦的架勢,冷笑道:“沒想到你的姿勢還挺標準,我還以爲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看黑拳賺錢就來湊湊熱鬧呢。”
“不過打之前我可提醒你,死在我手上的新人拳手,你一雙手都數不完。”陶馳陰險地笑道。
“是嗎?但我聽說你是最弱的雛量級。”
“你!”
“3、2、1,開始!”
吹哨聲響,陶馳立刻向鍾亦急速逼近!他的身影快到一瞬間在鍾亦眼裡產生了殘影,在接近之際腰胯扭動,悍然飛起一記鞭腿。
說時遲那時快,鍾亦才舉起雙臂作格擋狀,陶馳的鞭腿就在破風聲之後緊隨而至,狠狠地踢在鍾亦的兩隻小臂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鍾亦推到八角籠邊緣的人造皮包裹的鋼絲網上。他的後背重重一砸,皮肉和手臂的生疼令鍾亦眼前突然出現了在陰暗小巷子裡被混混毆打勒索的幻覺。
“遭重,我他媽根本沒練過啊。”
鍾亦內心嘶吼着,試圖看清陶馳的動作。而在這時,他眼裡陶馳的拳頭揮動時原本拖着的殘影,竟然神奇消失了。
不是陶馳的拳頭慢了下來,而是鍾亦看清了陶馳的動作。在這生命受到威脅的關頭,他本能地摸索出了拘靈師的基本技能——“靈視”。
這一刻,鍾亦看到的不止是陶馳的拳頭,還有陶馳背後飄浮着的一道道詭異的暗影!
“砰!”
陶馳的拳頭砸在鋼絲網上,被鍾亦驚險地躲過。旋即陶馳轉動身體,對鍾亦連續出拳,想要一波爆發把這個還沒適應拳臺的新人一波壓死。但鍾亦毫無拉扯之心,快速挪動着靈巧的步伐,用還算不差的速度閃開了所有迎面而來的拳頭,退到了八角籠的另一個角落。
這會兒,鍾亦終於有空閒,看清陶馳背後的詭異的暗影。
那是十幾條扭曲的黑色鬼影,他們的靈體殘破不堪,只會依附在陶馳的背後,無知無識地散發着森然的怨念。
重要的是,他們的樣貌都很年輕,甚至可以說是稚嫩。
鍾亦聯想到陶馳賽前的垃圾話,頓時明白,他說的全是真的。
這些殘缺的鬼影,全都是在八角籠內被陶馳活活打死的新人拳手。最年輕看着甚至還不到16歲。
“人渣!”雪莉的聲音從鍾亦的衣服下傳來。鍾亦雖沒低頭看,但憑語氣就能想象到雪莉此刻滿眼憎惡的臉。
鍾亦認同地道:“確實是人渣敗類。難以想象那些孩子生前是經歷多大的絕望,纔會在死亡之前靈性覺醒,死後化作怨靈。而且還全都依附在這人背上,不得安息。”
雪莉恨恨地道:“而且這陶馳毫無‘靈性’方面的天賦,殺了這麼人還沒有一點覺醒的跡象。這些孩子的靈魂附在陶馳身上,長時間汲取不到靈性力量,基本已經消亡的只剩下怨念。它們散播到空氣中的黑氣是‘靈魂的雜質’,靈性覺醒者或拘靈師吸入過量,都會導致靈性失控。”
“亦哥哥,正常打你會有危險。我來幫你!”
雪莉發話的同一時間,陶馳又兇狠地朝鐘亦襲來。陶馳的那副架勢和目光,熟悉他的“黑粉”都意識到,陶馳又要下死手了。
但就在陶馳踢出下一腳的一剎那,雪莉更快一步地鑽入陶馳的膝蓋,鍾亦甚至來不及拉住她,她就已經用出“凍結”的本靈術,頃刻間將陶馳的膝蓋溫度降低至零!
高速運動中,陶馳面色突然大變,他飛起的右腿膝蓋好像被凍住了一般極其脆弱,彷彿隨時都會斷裂一般。
而同時鍾亦終於動了起來,第一次朝陶馳發起進攻!
電光火石之間,鍾亦擡起右腳,像是預判到了陶馳膝蓋移動的位置,用力一腳踩下!
“咔擦”!
陶馳應聲倒地,雙手抱住膝蓋,嘴裡發出尖銳的哀嚎。
“草!你他媽到底對我.....”
不等陶馳說完,鍾亦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陶馳的雙腿之間。
空氣中似乎響起了某種不可名狀的聲音,觀衆席上登時鴉雀無聲,不少男性同胞都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某個私密部位。
陳擒虎看得愣神,然後忍不住偷偷笑了。
回到拳臺上,雪莉竄到鍾亦面前,嬉笑道:“亦哥哥,咱倆這配合,簡直是天生一對鴨。”
鍾亦看雪莉臉上的陰霾已經褪去,也打趣道:“確實,可惜你只有一個頭。”
“???”
雪莉翻了個白眼,然後縮了回去。
鍾亦看向地上昏迷的陶馳,沒有進一步動手,而是淡淡地道:“下一個。”
雖然他厭惡陶馳這種人渣,但他並不想平白無故當了殺人犯。
而且陶馳受了這種程度的傷,無論如何都再也打不了黑拳了。等他醒來,等待他的將是拄着拐的下半生,亦或是一大筆義腿手術費。
當然,雲極拳場會永遠流傳着陶馳的綽號,不過不是“輕語者”,而是“孤睾(gao)戰士”。